注意偏向的研究范式及其在運動領域中的應用

張慧籽　姜媛

摘要：運動員注意偏向是運動心理學研究的重要問題?？疾爝\動員的注意偏向可以為運動員心理選材及情緒調節提供科學參考和實證依據。作者在系統闡述注意偏向的研究范式及其在運動領域中的相關研究后，針對目前對運動員注意偏向的特點、情緒對運動員注意偏向的影響和運動員注意偏向訓練的干預研究等幾個方面，探討注意偏向研究在運動領域中的應用與啟示，以期為后續相關研究提供一定的借鑒。

關鍵詞：注意偏向；研究范式；情緒；運動

中圖分類號：G804.8

文章編號：1009-783X（2015）03-0264-06

文獻標志碼：A

注意偏向指的是個體對特定刺激的高敏感性并伴隨著選擇性注意。以往研究者主要圍繞情緒對注意偏向的影響展開研究，發展形成了重要的研究理論、研究范式，并取得了豐厚的研究成果，可用于指導個體對情緒信息產生適度偏向。近年來，隨著注意偏向研究的不斷深入，研究者們發現，注意偏向不僅會影響個體的任務表現，還會影響個體情緒的產生、維持與提升。

在體育運動中，運動員往往會面臨許多信息，而又必須在較短的時間內迅速做出反應選擇；因此選擇最相關的信息進行反應加工顯然是提高運動操作的重要途徑。鑒于注意偏向在信息選擇中的重要性及其與情緒的交互作用，運動心理學研究者開始思考：運動員是否也存在注意偏向，注意偏向是否會影響其運動表現；運動員是否存在對情緒信息的注意偏向，如果存在，是注意偏向的哪一種成分（如注意促進和注意解除困難）；注意偏向訓練是否可以有效調節運動員的情緒等，而對于這些問題的解答，則需要研究者對運動員的注意偏向進行深入研究。

1注意偏向的研究范式

研究者通常采用情緒Stroop范式、點探測范式、線索-靶子范式、返回抑制范式、視覺搜索范式、負啟動范式、快速序列視覺呈現范式等來研究注意偏向。在此，依據國內學者羅艷琳等的研究，按照注意的功能將這7種常用研究范式分為3類：考察注意定向、考察注意保持與轉移及考察注意抑制功能的范式，并對其進行一一介紹。

1.1考察注意定向的研究范式

1.1.1情緒Stroop范式

注意偏向實驗研究中使用最早、最普遍的研究范式是情緒Stroop范式。在此任務中，要求被試忽略刺激的實際內容而對刺激的顏色進行命名。被試對情緒刺激顏色命名的反應時與對非情緒刺激顏色命名的反應時之差代表對情緒刺激產生的注意偏向，若為正，則表明情緒刺激得到加工，干擾了對顏色的命名，存在對情緒刺激的注意偏向。

最初，情緒Stroop范式只是被用來考察個體是否存在對情緒信息的注意偏向，因為該范式無法區分對情緒信息反應的延遲是一種注意促進，還是一種注意解除困難；然而，隨著研究的深入，研究者發現，情緒Stroop效應存在著快效應和慢效應，這為采用該范式來解決注意偏向的成分問題提供了另一種思路。具體而言，快效應反映的是刺激的情緒內容對當前試驗反應的影響，對應于注意促進；而慢效應反映的是刺激的情緒內容對下一次試驗反應的影響，對應于注意解除困難。

1.1.2點探測范式

點探測范式假設，與對視覺呈現的未被注意到的區域刺激相比，個體傾向于對注意到的區域刺激做出較快的反應。在此任務中，計算機屏幕上呈現一個持續時間較短的刺激對（情緒刺激一中性刺激），在上下或左右位置呈現。之后刺激對消失，出現一個探測點，要求被試判斷它的位置并做出按鍵反應。為了更好地測量個體注意偏向的存在情況及注意偏向的成分，研究者對點探測范式進行了改進，增加了一種刺激對類型——中性-中性刺激。具體而言，將點探測刺激出現在情緒刺激位置視為同側，出現在中性刺激位置視為異側，RT代表反應時，如果RT同側RT中性-中性，則存在注意解除困難。

1.1.3線索-靶子范式

線索-靶子任務中，在注視點的一側出現情緒刺激作為線索，一段時間后在線索提示位置出現靶刺激（線索有效位置），或在線索提示位置的對側出現靶刺激（線索無效位置），要求被試據此做出按鍵反應。采用該范式可以考察是否存在注意偏向及注意偏向的成分。具體而言，將對情緒刺激無效提示條件下的反應時與有效提示條件下的反應時進行比較，考察是否存在注意偏向，RT代表反應時，如果RT無效>RT有效，說明對情緒刺激存在注意偏向；將有效提示條件下中性刺激反應時與情緒刺激反應時進行比較，考察是否存在注意促進，若RT中性>RT情緒，則存在注意促進；將無效提示條件下中性刺激反應時與情緒刺激反應時進行比較，考察是否存在注意解除困難，若RT中性

1.1.4視覺搜索范式

視覺搜索范式可以用來考察情緒信息對注意資源空間分配的影響。在此任務中，要求被試在一個分心刺激矩陣中搜素出目標刺激。例如：在消極分心詞矩陣中搜索中性目標詞，或在中性分心詞矩陣中搜索消極目標詞；在消極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或在中性面孔中搜索消極面孔。如果在中性刺激矩陣中搜索情緒刺激的反應時間快于在中性刺激矩陣中搜索中性刺激的反應時間，則表明對情緒刺激存在注意促進；如果在情緒刺激矩陣中搜索中性刺激的反應時間慢于在中性刺激矩陣中搜索中性刺激的反應時間，則存在對情緒刺激的注意解除困難。

1.2考察注意保持與轉移的研究范式

快速序列視覺呈現任務（rapidserial visual presentation，以下簡稱RSVP）可用于考察注意的保持與轉移功能。Shapiro等最先將其用于研究注意資源的時間分配特點。在該范式中，一系列刺激（如字母、數字、詞語等）在電腦屏幕的同一位置相繼快速呈現，每秒呈現6～20個項目，刺激序列中可以有一個或多個是靶刺激，要求被試在刺激呈現過程中搜索并報告靶刺激。

采用該范式進行雙任務研究發現，被試通常能準確報告第一個靶刺激T₁，但對于隨后在200～500ms的時段內出現的第2個靶刺激T₂，被試報告的正確率明顯偏低，Shapiro等把這種現象稱為“注意瞬脫”。如果存在對情緒信息的注意偏向，那么即使在“注意瞬脫”時段內，個體對情緒信息仍然表現出較高的注意水平。

1.3考察注意抑制的研究范式

1.3.1負啟動范式

負啟動范式可以區分選擇注意的促進和抑制成分。經典的負啟動任務由啟動和探測階段構成，每一階段都是同時成對地向被試呈現目標刺激和分心刺激，要求被試忽略分心刺激而只對目標刺激的某一特征進行判斷反應。如果前一項目中的分心刺激在當前項目中作為目標刺激，被試的反應時延遲，則說明前一項目的加工對分心刺激的抑制產生了負啟動效應。

研究者采用該范式，圍繞情緒注意偏向對負啟動的干擾展開對情緒注意偏向的研究。具體而言，如果存在情緒的注意偏向，那么當啟動階段的分心刺激是情緒刺激時，由其引起的注意偏向會干擾被試對其的抑制，以致在探測階段的目標刺激與啟動階段的分心刺激一致時，情緒刺激的負啟動效應減少。

1.3.2返回抑制范式

Posner等在線索-靶子范式的基礎上發展形成了一種新范式：返回抑制范式。他們發現，當線索呈現與靶子呈現的時間間隔（stimulus onset asynchrony，以下簡稱SOA）超過300ms時，被試對出現在線索化位置上靶子的反應要慢于非線索化位置，出現返回抑制（inhibition of return，以下簡稱IOR）現象。倘若存在情緒刺激的注意偏向，那么將情緒刺激置于線索位置時，情緒刺激可以影響到IOR。

以消極和中性圖片為線索，當靶子出現在線索化位置時，如果RT消極線索RT中性線索，那么對消極情緒圖片的注意偏向是一種注意解除困難。

2運動員注意偏向的相關研究

在運動領域中，對注意偏向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目前運動領域中注意偏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運動員注意偏向的特點、情緒對運動員注意偏向的影響及運動員注意偏向訓練的干預研究3個方面。

2.1運動員注意偏向的特點

2.1.1單側注意偏向

通過對腦半球損傷患者進行研究發現，患者往往存在單側忽視癥，這是一種常見的因一側半球受損而產生的神經心理功能障礙。這類患者在圖畫臨摹、線條等分等多種任務中往往不能察覺、定向和反應受損半球對側空間出現的信息。后來，研究者們發現，正常人群中也存在類似的現象，只是程度上要較腦半球損傷患者的輕許多。研究者將正常人群在任務操作中表現出的只察覺、定向和反應左側或右側信息的現象稱為偽忽視（pseudoneglect）或單側注意偏向（lateralized attentional biases）。

研究表明，視覺注意體現的是大腦右半球優勢，而體育運動主要體現的也是右半球優勢；因此，運動員的運動表現中往往也存在單側注意偏向。但是，關于運動表現中主要體現的是左側偏向還是右側偏向，是否會因運動項目的不同而存在差異及它與情緒、運動表現之間的關系如何等這些問題，目前研究得較少。

Roberts等探討了單側注意偏向對運動表現的影響。他們對單側注意偏向與高爾夫球中推桿錯誤的性質進行研究發現，在所有的偽忽視任務中呈現的是向左側的偏向，在推桿錯誤中呈現的是向右側的偏向；在用左手并使用生物力學等分工具對繩子進行等分時，偏向左側劃分的個體犯右偏推桿錯誤明顯較少，而且擊球入穴的次數較多。由此可知，單側注意偏向能夠影響運動表現；但由于該研究是以高爾夫球新手為受試者，因此所得結論不能全然推及到優秀高爾夫球選手的運動表現，更不能全然推及其他瞄準類運動項目（如射箭）。此外，該研究并未采用注意偏向的研究范式進行研究，也沒有探討情緒與單側注意偏向之間的關系。鑒于此，未來需要在此基礎上采用注意偏向的研究范式進行深入研究，以獲得對單側注意偏向如何影響運動表現及情緒、單側注意偏向與運動表現之間關系的準確認識。

2.1.2注意偏向的利手效應

在一些互動性較強的運動項目如網球、乒乓球、擊劍運動中，常常出現左利手優勢現象。針對這一現象產生的原因，目前主要有2種解釋：一種認為運動員對對手的知覺熟悉性會干擾對其的判斷，從而影響了自己的運動表現；另一種認為認知能力上的差異導致了這種現象的產生。而無論是哪一種解釋，均涉及到注意這一基本的認知過程。鑒于此，運動心理學研究者開始研究左、右利手運動員的注意特點，特別是他們的注意偏向特點。

以往研究者針對非運動員群體的左利手者和右利手者在雙手協調任務中是否存在注意偏向進行了研究，結果發現：右利手者在抑制右手時花費的時間較長，而且犯錯誤較多，究其原因可能是由其對右手存在注意偏向引起的；而左利手者沒有出現這種非對稱性，這表明他們沒有對其優勢手表現出注意偏向的特性。為了檢驗利手性與認知功能是否存在相關關系，Le等檢驗了Stroop干擾的利手效應，其研究結果表明利手與認知功能存在相關，其中左利手者的Stroop干擾效應更小。結合這些研究成果，運動心理學研究者開始深入探討左、右利手運動員在認知功能上的差異性。例如，國內學者以22名乒乓球運動員為被試，采用Go/Nogo任務進行研究發現，左利手運動員在沖突覺察和監控上優于右利手運動員，但加工速度慢于右利手運動員。由此可知，左、右利手運動員在認知功能上各具優劣勢，而這為解釋運動員的利手性與運動項目存在相關提供了間接證據；但是，該研究并未涉及到具體的運動任務中的表現，也沒有探討左、右利手運動員在運動表現中存在的注意偏向情況及其中涉及的神經生理機制，因此，未來研究需要進一步探討左、右利手運動員在運動表現中存在的注意偏向情況及注意偏向產生的時間歷程和神經生理機制，從而為特定運動項目的選材提供參考。

2.2情緒對運動員注意偏向的影響

在運動領域中，關于情緒對注意偏向影響的研究主要探討的是消極情緒對運動員注意偏向的影響。有研究者采用情緒Stroop范式和點探測范式探討了運動員賽前情緒與注意指向的關系，結果發現，與低競賽特質焦慮運動員相比，高競賽特質焦慮的運動員對威脅信息關注更多，對積極信息的關注更少。類似的研究如研究者以40名乒乓球運動員為被試，采用情緒Stroop范式進行研究，發現高競賽社會期待特質焦慮的運動員對消極信息表現出較多的注意關注；然而，當該研究者采用點探測范式再次探討優秀運動員的賽前情緒與注意偏向的關系時發現，賽前情緒量表各分量表與注意偏向未見顯著性相關，對此他做出的解釋是運動員對刺激材料的理解不夠充分，影響到了他們對材料產生的反應，從而影響到實驗結果。這些研究大都表明，不同特質焦慮水平的運動員存在對情緒信息的注意偏向；但這種注意偏向究竟是一種注意促進，還是一種注意解除困難呢？對此，趙永紅等進行了深入探討。他們以32名運動員為被試，采用線索-靶子范式進行研究，發現高特質焦慮運動員對消極信息的注意偏向是一種注意解除困難。

此外，Bardel等以30名橄欖球運動員為被試，采用點探測范式進行研究發現，高疼痛相關性焦慮的橄欖球運動員對疼痛相關性威脅刺激存在注意偏向，這種注意偏向是一種注意解除困難；然而，在競技體育中，對疼痛相關性信息的注意解除困難往往會分散運動員在當前任務上的注意力，并可能會增加其受傷的風險、疼痛和消極情緒體驗，進而影響到運動員的身心健康發展和運動表現。因此，此項研究為運動員的疼痛和損傷管理提供了一定的啟示：改變對疼痛相關性威脅信息的注意偏向可以降低自己的疼痛、消極情緒體驗，從而有助于運動員運動損傷后的心理康復。

以上研究均是考察特質焦慮對運動員注意偏向的影響，研究者從不同的角度檢驗并豐富了圖式理論和注意成分理論，這是目前運動領域中注意偏向研究的主流。而運動領域中還有一部分研究探討的是狀態焦慮對運動員注意偏向的影響，以此檢驗注意控制理論，這是注意偏向研究的新趨勢。例如，Wilson等采用眼動技術研究了壓力對足球射手罰點球準確性的影響。結果發現，在高威脅情境下，射手的狀態焦慮水平更高，對守門員的首次注視定位更快，總注視時間更長，準確性更低。Wood等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研究了當守門員靜止或揮舞手臂時，足球射手罰點球的行為表現。他們發現：無論情境的威脅程度如何，動態的守門員對射手的干擾更大；在高威脅情境下，射手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來使自己的注意力從動態的守門員身上轉移開。這些研究結果均支持了注意控制理論，并開啟了情緒與注意偏向的研究。

2.3運動員注意偏向訓練的干預研究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開始關注注意偏向訓練在情緒調節方面的效益。他們主要將點探測范式和視覺搜索范式這2種注意偏向研究范式納入到注意偏向訓練方案的制定中，并在點探測范式的基礎上發展形成了一種新的訓練范式：目標指向注意訓練范式。研究者們采用這些范式進行了大量的研究，所得結果大都表明注意偏向訓練是一種有效的情緒調節方法。在運動領域中，研究者開始嘗試采用注意偏向訓練來調節運動員的注意偏向模式及消極情緒。從生理指標上來看，訓練可以增加運動員的認知努力以抑制對威脅信息的注意促進和注意轉移困難，但在行為表現指標上，所得結果并不全然支持訓練效果。

章淑慧等采用點探測范式對高焦慮（狀態、特質及運動競賽）運動員進行注意偏向訓練，研究結果表明，中性刺激導向訓練組（以下簡稱中訓組）在訓練后對中性刺激的反應時比負性刺激的短；而負性刺激導向訓練組（以下簡稱負訓組）在訓練后對負性刺激的反應時比中性刺激的短。然而，在訓練后的壓力任務表現和情緒反應方面，中訓組的后測表現比前測的好，并且焦慮水平有所降低，但負訓組無論是在任務表現還是情緒反應方面均沒有明顯變化。

注意偏向訓練方案的制定主要依據的是情緒與注意偏向關系的研究成果，因此情緒與注意偏向關系研究的深度將會對訓練效果的發揮產生影響。結合心理學領域中關于情緒與注意偏向的關系研究發現：個體自身的注意控制水平及所采用的情緒調節策略在情緒與注意偏向之間的關系中起著調節作用，而在運動領域中對此尚未探討，也就是說，在運動領域中針對情緒與注意偏向的關系研究得還不夠深入；因此，要想提高注意偏向訓練的效果，除了改進訓練次數、頻率、實施的有效時間點等進行方式外，還要根據個體自身的注意控制水平及所采用的情緒調節策略改進訓練的內容。

3啟示及展望

3.1啟示

從注意偏向在運動領域中的相關研究及其應用中，可以得到如下幾方面啟示。

1）考察運動員的注意偏向特點可以為運動員心理選材提供參考。通過考察運動員的注意偏向特點，可以了解運動員是否對情緒信息存在注意偏向，如果存在，是注意偏向的哪一種成分，從而為心理選材提供一定參考。此外，單側注意偏向可以為那些精密性主導的運動項目（如射擊、射箭等）的心理選材提供參考，而左、右手運動員在運動表現中存在的注意偏向特點可以為那些互動性較強的運動項目（如網球、擊劍等）的選材提供參考。

2）考察情緒信息注意偏向可以作為運動員情緒調節效果的評估手段。由情緒的圖式理論可知，個體對情緒信息的注意偏向遵循情緒一致性原則，當處于積極情緒狀態時，會傾向于關注積極的事物；而處于消極情緒狀態時，則傾向于注意消極的事物，此觀點得到了大部分研究的支持：因此，運動員對情緒信息的注意偏向可以間接反映其當前的情緒狀態，可以成為評估心理干預技術對其情緒調節效果的評價指標。

3）注意偏向訓練可以作為有效調節運動員情緒狀態的輔助手段。以往研究主要探討情緒障礙患者是否表現出對情緒信息的注意偏向；但是，近年來，研究者逐漸發現注意偏向不僅是情緒障礙所伴隨的現象，而且也是情緒癥狀產生、維持和提升的原因。由此可知，通過注意偏向訓練調整個體的注意模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實現對其情緒的調節。對此，研究者進行研究并證明了注意偏向訓練在調節情緒障礙患者及普通人群的情緒狀態方面具有良好的效益。由此推斷，注意偏向訓練有望成為一種調節運動員情緒的有效手段，但這一點需要運動心理學研究者進行多方面的檢驗。

3.2展望

目前，運動領域中關于注意偏向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關于注意偏向特點的實證研究較少，針對情緒注意偏向的時間歷程探討不夠，注意偏向訓練效果評定不全面；因此，未來研究需要關注以下幾個方面。

1）進一步改進研究范式。運動領域中研究者通常采用情緒Stroop范式、點探測范式、線索-靶子范式來研究運動員的注意偏向，較少在其他范式下進行研究。事實上，使用其他范式如負啟動范式、在線索-靶子范式的基礎上發展形成的返回抑制范式、用于研究注意瞬脫的快速序列視覺呈現范式等也能較好地探討情緒與注意偏向的關系；因此，研究者需要采用其他研究范式對運動員的情緒注意偏向進行研究，并比較采用不同研究范式的研究結果，以此豐富情緒與注意偏向的關系研究。

現有的研究范式基本上是為考察個體的視覺注意偏向特點而設計的，這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研究大多采用視覺材料（如字詞）來考察情緒與注意偏向的關系。雖然在所有信息通道中，通過視覺輸入的信息量最大，關注視覺注意偏向無疑是非常有必要的，但聽覺和嗅覺也是信息接收的重要通道，也有必要對其偏向特點進行研究；因此，未來需要改進研究范式來探討聽覺和嗅覺注意偏向特點，使研究結果更具有普遍性，以更好地檢驗和豐富注意偏向的理論。

2）綜合應用多種方法和技術。部分研究者發現，注意偏向的成分會隨著刺激材料呈現時間（stimulus onset asynchrony，以下簡稱SOA）的變化而變化。例如，Noster等指出：當SOA為100ms時，高低特質焦慮者對高威脅圖片都存在注意偏向；而當SOA為500ms時，只有高特質焦慮者對低威脅圖片存在注意偏向；當SOA為1250ms時，高特質焦慮者對高低威脅照片表現出注意回避現象。這引起了研究者們的思考：注意偏向可能還存在注意回避這一成分。因此，關于注意偏向的成分、成分之間的關系及它們在時間進程上如何銜接轉換等問題，仍有待進一步檢驗，而這提示運動心理學研究者需要改變SOA，以觀察處于不同SOA下情緒注意偏向的特點，從而對情緒注意偏向產生的時間歷程有一個較完整的認識。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腦電及核磁共振成像技術在揭示情緒注意偏向的腦機制及時間歷程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價值。由此可知，為了獲得關于情緒注意偏向產生的時間歷程及腦機制的完整、準確的認識，未來需要在研究范式下綜合使用腦電及核磁共振成像技術等新技術進行研究，以此深入探討情緒與注意偏向的關系，推動注意偏向的研究和發展。

3）全面評定注意偏向訓練干預的效果。注意偏向訓練方案的制訂主要以情緒與注意偏向關系的研究為參考，因此深入探討情緒與注意偏向的關系可為提高注意偏向訓練效果提供重要的保證。而在探討情緒與注意偏向的時間進程及制訂注意偏向訓練方案時，要將個體自身的注意控制能力及所采用的情緒調節策略考慮在內，因為這2個因素會影響到情緒與注意偏向的關系。同時，由McEvoy等的研究可知，訓練前后個體注意控制水平的變化可作為評定注意偏向訓練效果的間接指標。

由于注意偏向訓練主要是針對個體的情緒調節設置的，個體的情緒反應是評定注意偏向訓練效果的直接指標。情緒反應指標又分為3類：主觀指標、行為指標和生理指標。主觀指標主要是各種情緒量表的自我報告。例如，章淑慧等采用心境量表來評定訓練前后運動員的焦慮水平。行為指標則通過研究參與者在訓練任務中對情緒刺激的反應時變化及壓力任務（如心算任務）中的任務表現來衡量。生理指標有皮質醇釋放量、皮膚電反應、事件相關電位等。

總之，未來研究需要綜合多個研究指標，收集多方面的研究證據，以便更為客觀、全面地評定注意偏向訓練干預的效果，從而獲得關于注意偏向訓練干預的作用方式及效果機制的準確認識，并為運動員注意偏向的有效調節提供科學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