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澄書法探析

摘要：日本高僧最澄的書法清雅澄明，他以學問僧身份 入唐研習佛法并學習書法，這不僅提高了他自身的書寫意識和水準，同時也有力推動了了日本有意識書法時期的到來。

關鍵詞：最澄；《久隔帖》；《羯磨金剛目錄》；有意識書法

日本書法，在飛鳥和奈良時代得留學生和學問僧到中國學習之助，獲得了迅疾的發展，終于在平安時期迎來了第一個高潮，高僧最澄便是掀起這個高潮的巨擘之一。他堪稱一支“特筆”，有力推動了日本書法的前行。

最澄767年出生于近江國滋賀郡古市鄉（今大津市），12歲時拜大安寺的行表和尚為師，隨后出家。17歲得法號“最澄”，19歲在東大寺受具足戒，22歲在比睿山寺閉門修行，30歲時已成為日本“內侍奉十禪師”之一。38歲時最澄作為學問僧 來到了大唐求法，在天臺山研習天臺宗，回國后創立了日本的天臺宗，成為日本德高望重的宗教領袖。后被追贈謚號“傳教大師”。

與最澄輝煌的佛教事業相輝映的是他的書法藝術。在日本書法史上向與“三筆”（空海、嵯峨天皇、橘逸勢）并稱。他遺留下的書跡主要有《入唐牒》、《越州請來目錄》、《羯磨金剛目錄》、《空海請來目錄》（初被當作空海真跡，后經考證為最澄所作）、《久隔帖》、《天臺法華宗年分緣起》等。這些書法作品深具清雅之骨澄明之韻，日本的木本南邨先生還從中體會到一種“莫名的孤寂感”[1]這或許是僧人書法里的靜穆高遠所致吧！

《久隔帖》作于813年，為最澄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他現存的唯一親筆信。此信是寄給在高雄山寺空海身邊學習的弟子泰范的，希望泰范向空海請教《文殊贊法身禮》的大意。信以“久隔清音”四字起首，讀之頓生一份淡淡的清靜雅遠的詩意。然后娓娓記敘事由原委，談及“大阿阇梨”（即空海）之處都另起一行或與前文隔開，以示敬意。如此真摯誠篤的情意由王羲之字體來詮釋真是再貼合不過！此信基本為行書，偶參草字。正文前舒朗后緊湊，落款亦是前三行放后兩行收，與正文格局相呼應。細品其字形、結體、布局、氣息都與懷仁《集王字圣教序》很相似，但難能可貴的是最澄能以貼的筆意賦予碑字以流動自由的韻味，再潤之以僧人筆端的超邁與簡遠，整件作品呈獻出自然和泰、輕妙溫雅之致，深得晉人尺牘之精神。

《羯磨金剛目錄》作于811年，是一份捐獻寶物的登記目錄，所捐寶物是最澄從中國帶回的眾多密教法具、文書經典等，這些他都敬奉給了比睿山和止觀院。此帖因為是份目錄，所以書寫上較為自然隨意些，與以往書法作品的面目有些不同，似與空海的《灌頂記》有相類之處。圓融渾厚是其鮮明特征，從中可以窺見顏真卿書法的浸染。文字線條較粗重，結體稍寬博，大小錯落，濃淡相襯，枯潤相生。有的字寫得較為放曠，如“藏，”感覺到書家在行筆時不再時時惦念一字之工一篇之謀，當然，在相對率意的筆致中我們還是能感知到一種“謹嚴認真的態度“[2]劉墨先生在《禪學與藝境》一書中提及最澄的書法，認為其是”一心一意地在繼承著例如《集王羲之圣教序》那一路典雅而又程式化的書法，絲毫也不敢稍有變動“[3]作者想必是未見此目錄而下的結論吧。

最澄以其杰出的書法成就帶給日本書壇一股徐徐清風，它悠悠地開啟了日本有意識書法的大門。

所謂有意識書法乃是有“自我存在“的抒情性書法，區別于亦步亦趨一味摹仿的無意識書寫。飛鳥時代和奈良前中期基本處于無意識書法時期，那個時期的書寫氛圍很濃郁，但人們的書法意識還是沒有到位，畢竟書法是”請來的“，留唐歸來的最澄雖然在” 追尋自我“方面邁的步子不是很大，但足以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了。人們在他的書法作品里既能找到臨摹給予的營養又能體察到情感和日本文化的新氣息，隨后（平安時代中期）出現的”三跡“（小野道風、藤原佐理、藤原行成）書法具有了鮮明的自我風貌。

除了自身書法的影響之外，最澄從中國帶回的大量書法拓片和真跡也起到了極好的傳播及提高作用。“學問僧來華攝取文化，留意處與其修養有關“[4]最澄幼時即有良好的家教，十幾歲時曾抄寫鑒真和尚帶回的經典，后 入唐求法的同時，亦用心學習書法[5]，并收集了書法名品拓片和名僧墨跡17件，其中包括王羲之、王獻之、歐陽詢、褚遂良書法作品的石拓和得張懷瓘筆法的天臺佛窟和尚的親筆書法一枚，這些一流書家的作品大大開闊了最澄的視野，同時也給日本書界帶來了最上乘的風向指導，藝術的最高境界乃是“抒情達意“，日本的書家漸漸明晰并從實踐領域中實現了對純模仿的突圍。

最澄和他的書法在日本一直享有盛名，日本的書壇后輩和全世界熱愛書法藝術的人們都能從那些珍貴的字跡中得到豐沛的美感和源源不斷向前的力量。

【注釋】

[1][日]木本南邨.弘法大師·空海與書法[M].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10：42.

[2]韓天雍.中日禪宗墨跡研究——及其相關文化的考察[M].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08：197.

[3]劉墨.禪學與藝境[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656.

[4]朱關田.中國書法史·隋唐五代卷[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12：273

[5][日]木本南邨.弘法大師·空海與書法[M].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10：41

作者簡介：刁麗麗，文學碩士，河北省書法家會員，研究方向：書法史，書法理論，魏晉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