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X”構式句法語義分析

摘 要：在現代漢語中，“越來越X”是個常見構式，一般用來表示“X”在時間上發生的程度、數量、范圍或情狀上的變化。通過從句法語義角度對“越來越X”構式中的“X”進行較為詳盡地分析與闡述，可以得知：形容詞或形容詞短語、動詞或動詞短語、名詞、“被”字句等可充當“X”。

關鍵詞：“越來越X”構式 句法 語義

一、引言

“越來越X”構式是現代漢語中極為常用的構式，表示程度隨時間的推移而變化。一些漢語詞法及語法論著對“越來越X”構式進行了闡述（呂叔湘，1999；李譜英，1983；朱林清、莫彭齡、劉寧生，1987）。但針對該構式進行專門研究的不多（陳群，1999；劉楚群，2004；王陽華，2009；龍國富，2013），主要涉及該構式的語法化、句法及語用等方面。本文基于前人的研究成果，從句法語義角度探討“越來越X”構式，旨在厘清該構式中“X”的不同情況。

二、“越來越X”構式中的“X”

“越來越X”的功能類似于程度副詞，而副詞通常用來修飾和限定動詞或動詞性構式以及形容詞或形容詞性構式。因此，能進入該構式的詞大多是形容詞和動詞，也有少數名詞和“被”字句能進入該構式。

（一）“X”為形容詞或形容詞短語

當“越來越X”構式中的“X”為形容詞或者形容詞短語時，表達的是在某一維度（通常是時間）上另一事物在程度、數量、范圍或情狀上發生的變化。例如：

（1）我的飯量越來越大。

（2）她長得越來越漂亮。

在該構式中，“X”多為單音節形容詞，也有少量雙音節形容詞，如：“漂亮、強壯、聰明”等。但多數雙音節和幾乎所有的多音節形容詞是不能進入該構式的，如：“鐵青、慢騰騰、綠油油、傻啦吧唧”等。“越來越 X”構式表示的是變化的語義。該構式中的“X”可以指時間或空間上發生改變的詞。大部分單音節形容詞和一部分雙音節形容詞都能夠表達狀態、程度等的變化，所以它們能進入該構式。

也有一些單音節形容詞無法進入該構式，如：“對、錯、真、假”等，這類形容詞被稱為“絕對形容詞”（朱德熙，1980）。它們所描述的性質是絕對的、固定的，不會發生任何程度上的改變。因為這和“越來越X”構式所要表達的語義相沖突，所以不能進入該構式。例如（以下“×”表示“語義錯誤”）：

（3）這個故事越來越真。（×）

（4）他的答案越來越假。（×）

另有一部分形容詞性短語能夠進入“越來越X”構式。例如：

（5）物價越來越高，錢也越來越不經用了。

（6）現在的中國越來越自由開放。

這類形容詞短語大部分是由否定詞“不”加形容詞構成，如例（5）中的“不經用”；也有的是由兩個形容詞組成的聯合短語，如例（6）中的“自由開放”。這樣的四字短語一般都能兩兩單獨使用。所以，既可以說“現在的中國越來越自由”，也可說“現在的中國越來越開放”。

總之，形容詞進入“越來越X”構式必須滿足兩點：在語義上，形容詞必須可以在程度、范圍或者數量上發生變化；在語法上，形容詞必須可以被“很”修飾和限制。

（二）“X”為動詞或動詞短語

當“越來越X”構式中的“X”為動詞或者動詞短語時，表達的是在某一維度（通常是時間）上另一事物逐漸發生動態的變化。

一個單獨的動詞雖然能夠進入“越來越X”構式，但此類動詞還有很多限制。因此，動詞出現在“越來越X”構式中的情況較少（梁炳磊，2008）。例如：

（7）我發現我越來越熱愛這份工作。

（8）人們對穿著越來越講究。

動詞性短語進入“越來越X”構式的情況卻很多，包括動賓短語、偏正短語、動補短語以及“有”字構式等。 例如：

（9）伊拉克人民越來越憎恨美國的干涉。（+動賓短語）

（10）社會主義條件下的市場經濟會越來越朝著健康的方向發展。（+偏正短語）

（11）雖然分手了，我卻越來越放不下他了。（+動補短語）

（12）農業稅取消了，農民還能獲得農業補貼，現在種糧越來越有大賺頭了。（“有”字短語）

需要注意的是，在“越來越”后面加動補短語時，該動補短語只能為否定形式。

（三）“X”為名詞

在“越來越X”構式中，“X”為名詞的用例較少，該構式對名詞的要求也較多。名詞進入“越來越X”構式必須滿足條件：能夠被程度副詞“很”修飾。因為在語法上，“越來越”與程度副詞發揮著相近的作用。例如：

（13）他越來越紳士。（他很紳士。）

（14）自從他創業成功，他就越來越風光。（他很風光。）

名詞都具備自己獨有的屬性或特征，使自己區別于其他名詞。因此，可以用在“越來越”后面的名詞必須要有程度的層級區分。

（四）“X”為“被”字句

有些“被”字句可以進入“越來越X”構式，但該構式對“被”字句的要求是：“被”字句中的動詞必須可以表示心理活動在程度上的變化，這些動詞通常含有認同、感受之義。例如：

（15）保護環境的意識越來越被人們所認識。

（16）心理學知識現在越來越被人們所認同。

三、結語

本文從句法語義的角度出發，通過對漢語“越來越X”構式中的“X”進行深入探討，分析并得出“X”可為動詞及動詞短語、形容詞及形容詞短語、名詞或“被”字句的結論，進而對“越來越X”這一構式的整體特征有了更全面、深入的認識。這就使該構式在中文教學中能夠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

參考文獻：

[1]陳群.說“越來越A”[J].漢語學習，1999，（2）.

[2]李譜英.現代漢語常用虛詞選釋[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83.

[3]梁炳磊.現代漢語“越來越A”格式的多角度考察[D].鄭州：鄭州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

[4]劉楚群.論“越V越A”——兼論從“越V越A”到“越來越A”的語義虛化過程[J].河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4）.

[5]龍國富.“越來越……”構式的語法化——從語法化的視角看語法構式的顯現[J].中國語文，2013，（1）.

[6]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7]王陽華.說“越來越V（P）”[J].聊城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2）.

[8]朱德熙.現代漢語語法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9]朱林清，莫彭齡，劉寧生.現代漢語格式初探[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7.

（朱雪婷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外語學院 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