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的綻放,并不是悄無聲息的,不知道要經過多少次的彷徨與掙扎,多少次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后,才能綻放得如此美麗
曾經的我,那么高傲狂妄。我以為,能寫一手好字,彈一手好琴,便是一切。我以為,一時的輝煌,可以換來終身的幸福。
我把大學看得那么簡單,就像,看待我輕浮的彼時。
我以一個普通二本的分數結束了高三生活。那時,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接受,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對父母、同學和老師。
還記得,那一年,我以全縣前五名的成績來到了全縣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享受著最優等的待遇;還記得,那些年,我也曾被同學羨慕,被老師稱贊;還記得,不知什么時候,我開始不愿努力,消極生活,萎靡不振……
當分數下來的時候,我無法面對這一切。天就像塌了一般,我恨,為什么別人都比我強?為什么我們明明有相同的起點,終點卻會是這樣?為什么我會如此頹廢地度過高中的三年時光?
那段時間,我終日像行尸走肉一般,面無表情,害怕面對這世間,害怕面對同學,甚至,害怕面對陽光。那些日子,爸媽的臉一直都是陰著,而我自己,已經麻木了。
直到那天晚上,我無意中翻出了那張照片,是一張我與天津大學正門的合影。那所大學,一直都是我的夢想,對,不是清華北大,而是天大。那一夜,我死死地攥著那張照片,無法入睡。我不甘心就這樣結束了。
第二天,我做出了決定——我要去復讀!
我硬著頭皮去了一所被稱為地獄的復讀中學。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希望對自己更狠一些,希望自己發生改變,希望自己接受這崇高的洗禮。
一年的時間,我每天早晨都是前幾個到達跑操的地點,拿著書,無論嚴寒酷暑,都向著日出的方向,放聲背書。
一年的時間,我每天都是最后幾個回寢室的人,每天在睡覺之前,都要重新回憶一遍當天學過的知識和做錯的題,才會放下心中的石頭,安心睡覺。
一年的時間,我每天都是跑步打飯,我命令自己必須趕在別人前面吃完飯,這樣才能爭取更多的時間去學習。
一年的時間,我只回過兩次家,一次寒假,一次高考完之后,因為我明白,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來讓自己反思,來完成歷練。
曾經那個孤傲的少年,那個上下午都要換衣服、挑食偷懶的少年,再也不見了。
無數的傷痛,無數肉體與心靈上的折磨時刻向我襲來,我真的要放棄了,真的,我受不了了。然而,當我每次含著淚看到那張照片,看到那威嚴的大門,想起爸媽那期待的眼神,我只能狠狠地對自己說,忍著,是的,我只能忍著。
五月份的強化,十五次的車輪考試,最關鍵的提分階段,我病倒了。我不敢告訴家里,更因為怕浪費時間而不愿去排隊打針。高燒,身體發軟,我只能靠吃藥抵御。身體滾燙,但我依然硬著頭皮在考場上堅持著。終于,我忍不住了,淚水在眼睛里打轉。那一次,我狠狠地拍著自己的臉:“我不要求你考多好的大學,但是你記著,這一年,我希望你可以把自己感動。”我一直記著這句話,每晚睡覺之前都要對自己說一遍,直到高考前的晚上。
如今,回想起這一年走過的日子,我想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我明白,我很苦,但我很充實,很幸福,很坦然。這一年,我從沒偷過懶;這一年,我一心一意地在做一件事;這一年,更是為我的一生填補了遺感。無論再有多大的困難我都不會怕,我知道,那里是地獄,我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啊。
時隔多年,我還是來到了這里,天津大學。只是,我不再是以一個參觀者的身份而駐足觀賞,而是實實在在地成為了其中的一員,因為我最終以超過一本線90分的成績考到了這里。當我再次站在那座大門前,竟一時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所付出的終于換來了我應該得到的,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一縷陽光向我投射過來,暖暖的,那種感覺真好。我抬起頭,猛然發現,其實,天空依然那么美,而之前所有的陰霾也都消失不見。我還記得,高四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明媚的陽光,只是那時,為了尋路,競看不到天空如此晴朗。
我走在一條幽靜的小路上,路邊的馬纓花開了,發出陣陣芳香。也許,更多的人,只是聞到了這香味,看到了這花開得多么絢爛。然而,我卻明白,一朵花的綻放,并不是悄無聲息的,不知耍經過多少次的彷徨與掙扎,多少次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后,才能綻放得如此美麗。
生命無言,但花開有聲。
我靜靜地走著,不知怎的,竟又想起我曾經不斷對自己說過的話:“我希望你可以把自己感動。”
我想,我做到了!
編輯/梁宇清 張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