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小文(1947.03.02-2015.01.10),四川自貢人,籍貫安徽責池(今池州),遙感、地理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1968年畢業于成都電訊工程學院(今電子科技大學),1985年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圣巴巴拉分校獲地理學碩士、博士及電子與計算機工程碩士學位,中國科學院遙感應用研究所前任所長,北京師范大學地理學與遙感科學學院名譽院長,遙感與GIS中心主任,資源與環境科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長江學者特聘教授,專長于遙感基礎理論研究,創立了李小文Strahler幾何光學學派,成名作被列入國際光學工程協會“里程碑系列”,在國內外遙感界享有盛譽。主持過多項攀登、863、重點基金、NASA基礎研究項目,是973項目“地球表面時空多變要素的定量遙感理論及應用”首席科學家。1994年獲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一等獎,2000年獲中國高校科學技術一等獎,2000年獲首都勞動獎章,2001年獲長江學者成就獎一等獎,2002年被中央組織部、宣傳部、人事部、科技部共同授予“杰出專業技術人才”稱號。他的一系列研究成果有力地推動了定量遙感基礎及應用研究的發展,并使我國在多角度遙感研究領域保持著國際領先地位。
李小文留給人最深的印象,是2014年4月他在中國科學院大學作講座時被拍的一張照片。照片里的老人一襲黑衣,瘦削的面龐上蓄著胡子,光腳穿著一雙圓口黑布鞋坐在講臺前,低頭念著發言稿。這種山村老人形象與院士身份大相徑庭。李小文這張講課時的照片在網上火了,很多網友將他比喻為《天龍八部》中的“掃地僧”,貌不驚人,卻有蓋世神功。有人將他與陶淵明等魏晉名士相提并論,“外表不羈但是有著仙風道骨”。一位大學同學盛贊他,“維護了傳統知識分子的風骨、本色、隨性”。人稱“布鞋院士”的他,卻在博客中自號“黃老邪”。
自2007年7月29日在科學網注冊開博,7年多時間他在科學網累計發表了1878篇博文。他把博文分為生活點滴、歷史雜談、科網外傳、海外來鴻、課件科普、怪哉蟲兒幾個類別,有專業知識討論、學習心得分享,也有對時事熱點事件的關注及評論。
在回想自己求學、科研的道路時,李小文坦言自己經常有放棄的念頭,笑稱自己小學學習珠算時,不喜歡背誦珠算口訣,就放棄了學習珠算。
“得零分就得零分,干脆不學了。”他說,因為那時候他已經看到大人們用計算尺和手搖計算器了,“就像科研一樣你要看到對的方向,現在覺得當時的放棄是對的。”
后來,李小文在北京師范大學、中國科學院大學、北京大學、清華大學、電子科技大學為研究生舉辦了遙感科學的系列講座及專題講座,指導了多名博士、碩士生,推動我國在短期內形成了一支具有創新能力的遙感機理的研究和試驗研究隊伍。
他曾在博客里提到“老師合格的標準”:就是讓學生做自己的掘墓人。他說到,遙感原理,重要的是理解原理,公式是其次的,注意不要顛倒了學習的目的,在理解的基礎上掌握公式,就簡單多了。
李小文對現在的高校評估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說,評估是應該的,但現在咱們評估組還要查教案什么的,搞得過于復雜了。這其實是很好辦的事情。首先弄清楚學校是干嘛的,評估起來就很簡單了。學校無非就是一個場所,進來的是新生,出去的是畢業生。你根本不用管他學校內部怎么折騰,只要看學生考進來時是什么水平,畢業時又是什么水平,流向如何,多少出國了,出國是什么學校,自費還是獎學金,多少進了公司,進公司的,職位是什么,工資是多少,按我這個辦法來評估,不用派那么漂亮的女秘書來折騰,學校也沒辦法作弊。搞得越復雜,貓膩就會越多。科學本身就應該追求簡單性原則。
2015年1月7日,李小文去世的前3天,他當選2014年第6屆“感動師大”新聞人物。頒獎詞寫著:成就“20世紀80年代世界遙感的三大貢獻之一”,三杯兩盞淡酒間與學生趣談詩書武俠。還是那雙布鞋——一點素心,三分俠氣,伴你一蓑煙雨任平生。
2015年1月10日,李小文因病在北京逝世,年僅67歲。
2015年1月16日,布鞋院士李小文追悼會舉行,李克強等送花圈,追悼會10時開始,上午9時30分,八寶山殯儀館東禮堂前就已擠滿了前來吊唁的人。
2015年1月25日,北京師范大學在北京發起并設立以中國著名遙感學家李小文名字命名的公益基金,旨在推動地理學與遙感科學的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
李小文基金將用于支持地理學與遙感科學的學科建設,引進高層次教學科研人才,培養和造就具有國際領先水平的學科帶頭人;支持人才培養,設立獎教金,獎勵師德高尚、教學科研成績突出的教師,扶持青年教師和科研工作者;設立獎助學金,獎勵和自主品學兼優、執著科研的學生,讓大家學習他安安靜靜做學問、聚精會神育英才的品格。
最后,我講一兩件趣事。一是1963年李小文考上成都電訊工程學院時,年僅16歲。當時我也在成都念大學。我們和其他同學一起看了新上映的四川方言電影《抓壯丁》,影片中王保長的扮演者陳戈是自貢人,李小文也是自貢人,他操起自貢話特有的卷舌音,學王保長說話:“三嫂子……”真是惟妙惟肖,逗得同學們哈哈大笑。二是1965年的一天,18歲的李小文在《光明日報》上看到一篇姚文元《評海瑞罷官》的文章,心里很不服氣,就寫了一篇反駁文章給《光明日報》寄去,并很快收到他們的用稿通知。可沒想到,形勢突然變了,那篇稿子不但不準發表,還作為嚴重的政治事件被退回大學,成為批判他的罪證。到了1968年,21歲的李小文大學畢業時,畢業去向分了4擋,第1擋是政治上最紅的,能分到國防科工委;第2擋是政治上還行的,可以分到電子科技部;第3擋是普通人,一般分到地方的單位;第4擋就是像李小文這樣犯了點小錯誤的,談不上多大的罪,沒什么大把柄,也不知道怎么定性,于是就把他安排到西昌的一個部隊農場里種田,算是對他的懲罰。后來他靠有手藝有技術而進了工廠。再后來,1978年我們都考上了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在北京重逢時都30多歲了,彼此相顧,真有恍如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