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共歷史上,李大釗是率先從近代民族主義和“中華民族復興”這一視角探索民族國家出路的先驅。他以世界的眼光和全球化的意識倡導了“民族復興”理念,完美地詮釋了全球化與“中華民族”、世界與中國之間不可分離的關系。他的民族復興理念是中國近代民族主義思想歷程的重要組成部分,與整個近代中華民族的救亡圖存一脈相承。
[關鍵詞]全球化;李大釗;復興中華
[中圖分類號] D2-0 " " "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 " " " " " [文章編號] 1009-0169(2015)12-0015-03
在中共歷史上,李大釗是率先從近代民族主義和“中華民族復興”這一視角探索民族國家出路的先驅。李大釗在20世紀初期就以世界的眼光和全球化的意識倡導了“民族復興”理念,完美地詮釋了全球化與“中華民族”、世界與中國之間不可分離的關系。
一、李大釗關于民族復興的論述
“民族復興”成為一種具有影響力的社會思潮是在“九·一八”事變以后,嚴重的民族危機激起了國人的民族認同感和民族責任感。但民族復興思想,應該說是近代以來許多仁人志士的不懈追求。當外國資本主義國家用堅船利炮打開了中國的大門以后,先進的中國人開始反思中國在世界上的被動局面,積極探索國家和民族的出路。興中會提出了“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成為當時排滿的一項主要的政治訴求。1902年,梁啟超在《論中國學術思想變遷之大勢》一文中,首次提出了“中華民族”這一概念;1905年,在《歷史上中國民族之觀察》一文中,又七次使用這個概念。1912年,孫中山在《臨時大總統宣言書》中宣布五族共和,這進一步增強了國人對于民族國家的認同感,“中華民族”一詞在報刊上更多地出現,其觀念也進一步深入人心。這一時期李大釗在其文章中對民族的稱呼有“吾民族”“吾之國族”,1917年在《新中華民族主義》一文開始使用“中華民族”這個詞語,主張合漢、滿、蒙、回、藏融成一個新的中華民族。這一詞語的使用,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李大釗已經初具現代的民族意識,并積極倡導培育民族精神,實現對中華民族的更生再造。早在1916年,李大釗就發表了一系列的文章,其中的“中華再造”“中華再生”“民族復活更生”等詞語,隱含了“民族復興”的思想,彰顯出其救亡圖存、建立現代民族國家、謀求國家統一等思想。成為馬克思主義者以后,李大釗更強烈地認識到“我們應該去做民族獨立的運動,把中國從列強壓迫下救濟出來”。1924年,李大釗在北京大學政治學會演講“人種問題”,他說:“我們中華民族在世界上貢獻,大都以為是老大而衰弱。今天我要問一句,究竟他果是長此老大衰弱而不能重振復興嗎?不的!從‘五四’運動以后,我們已經感覺得這民族復活的動機了!……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猛力勇進,要在未來民族舞臺施展我們的民族特性,要再在我們的民族史及世界史上表揚顯著我們的民族精神!”用“中華民族”“重振復興”兩個詞表達出了“中華民族復興”的思想,更指出中華民族應對人類文明有新的更大的貢獻,彰顯了中華民族要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信心和決心。
二、李大釗“民族復興”思想的主要內容
(一)構建現代的民族國家
1914年8月,陳獨秀在《甲寅》雜志第1卷第4號發表了《自覺心與愛國心》一文,對“愛國”與“愛國心”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探索,指出,“今之中國,人心散亂,感情智識,兩無可盲。惟其無情,故視公共之安危,不關己身之喜戚,是謂之無愛國心。惟其無智,既不知被,復不知此,是謂之無自覺心。國人無愛國心者,其國恒亡。國人無自覺心者,其國亦殆。二者俱無,國必不國?!睅拙湓?,不僅對“自覺心”與“愛國心”進行了闡釋,而且還論述了這“二心”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在文章的最后,他寫道:“國家國家,爾行爾法,吾人誠無之不為憂,有之不為喜。吾人非咒爾亡,實不禁以此自覺也。”在陳獨秀看來,對一個不值得民眾去愛的國家,可有可無,“存之無所榮,亡之無所惜”。此番論調,對民族和國家的前途過于消極、悲觀乃至絕望。陳獨秀發表此言論時,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很多國家被卷入這次戰爭;國內袁世凱竊取革命勝利果實后,打著“國家”的旗號對革命黨進行鎮壓。針對這種論調,李大釗寫了《厭世心與自覺心》一文,指出:“不宜因其國家之不足愛,遂致斷念于國家而不愛”,要“改進立國之精神,求一可愛之國家而愛之”[1]314,“更不宜以吾民從未享有可愛之國家,遂乃自暴自棄,以儕于無國無民,自居為無建可愛之國之能力者也”[1]314-315,態度非常明確:第一,要建一可愛國家;第二,國民有能力去建。“民之于國,斯為甘心之愛,不為違情之愛?!盵1]3171916年,李大釗在文中多次提到“中華再生”“中華再造”等詞語,表明他不僅對中國與世界的關系進行了理性的分析,而且把改造中國提到民族生存、民族復興的高度來認識,他說:“今后之問題,非新民族崛起之問題,乃舊民族復活之問題”[1]368,“吾族今后之能否立足于世界,不在白首中國之茍延殘喘,而在青春中國之投胎復活”[1]388。他鼓舞青年要努力肩負起“再造神州之大任”[1]358,“吾民惟一之大任,乃在邁往直前,以應方來之世變,成敗利鈍,非所逆計”[1]308。
(二)高舉“新中華民族主義”旗幟,鑄造民族精神,反對“亞細亞主義”,反對強盜世界
李大釗明確反對日本提出的“大亞細亞主義”,高舉“新中華民族主義”大旗。他高呼:“以吾中華之大,幾于包舉亞洲之全陸,而亞洲各國之民族,尤莫不與吾中華有血緣,其文明莫不以吾中華為鼻祖。今欲以大亞細亞主義收拾亞洲之民族,舍新中華之覺醒、新中華民族主義之勃興,吾敢斷其絕無成功?!盵1]494在李大釗看來,以中華民族在亞洲的重要地位,應該是亞細亞的主人翁,這既是一種不可謙讓的權利,也是一種不可旁貸的責任。五族共和以后組成的新的中華民族,要建立高遠博大之精神,統一民族思想。如此,“新中華民族主義確能發揚于東亞,而后大亞細亞主義始能光耀于世界”。第一次世界大戰改變了原有的政治格局,也給了被壓迫民族以契機,民族自決成為一戰后世界各國的共同呼聲。民族自決一般包括兩方面的內容:對內,反對專制,實現民主;對外,各民族有權決定自己的事務,不受外來民族的支配。李大釗針對日本提出的“亞細亞主義”,提出了“新亞細亞主義”,認為亞洲的弱小民族要想從西方列強中徹底解放出來,就要實行民族自決、平等聯合,積極反對侵略,以求得民族獨立與解放。巴黎和會使李大釗更清晰地認識到西方列強的強盜行為,認為巴黎和會所議決的事,都是“拿著弱小民族的自由、權利,作幾大強盜國家的犧牲”[2]221!因而,極力反對西方列強的分贓會議,主張“改造強盜世界,不認秘密外交,實行民族自決”。
(三)主張中華文化的復興
19世紀末20世紀初,中國社會面臨著巨大的變動。一方面,中華民族生存危機進一步加深;另一方面,傳統的儒家思想喪失了統治地位,改造中國成為許多知識分子的共識,各團體、各政治派別、政黨等紛紛把眼光集中到西方,以尋求救國方案。西方的文化,包括物質文化、制度文化乃至精神文化,國人大都采取了認同和肯定的態度。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后,國人對西方的文化產生了質疑,認為“此次戰爭,使歐洲文明之權威大生疑念。歐人自己亦對于其文明之真價不得不加以反省”[2]48。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李大釗認真分析了東西方兩種文明,認為東西文明分別為“動”的文明和“靜”的文明,二者各有優劣,故主張中西文化應加以調和,創造“第三文明”,以“新中華民族主義”為旗幟,以俄羅斯文明為媒介,擔負起創造“第三文明”的責任。同時,針對當時基督教在中國的傳播,李大釗采取了抵制的態度。1922年4月,世界基督教學生同盟在北京清華學校召開第十一次大會的消息傳出后,非基督教思想也開始勃興。李大釗等人在《晨報》聯合發表《非宗教者宣言》,緊接著又寫了《宗教妨礙進步》《宗教與自由平等博愛》等文章。李大釗從宗教的本質、教義等方面入手,指出了它妨礙自由、妨礙平等、妨礙真理、妨礙進步的性質,而從更深層次來說,反基督教是在抵御外來文化的沖擊,從而從根本上維護我們民族文化、優秀傳統文化的特色與獨立。
(四)提出了“中華民族無產階級化”的理論
李大釗能夠從世界形勢之整體來認識中國形勢,世情、國情相互比照,突破了傳統文化局限于民族和國家的狹隘視野,使他能夠以全球的視角來思考,來認識問題。同樣,他把民族、國家置于全球的視域下來考量。特別是他成為馬克思主義者以后,用唯物史觀、階級觀點認識問題成為他的常態。他說,“中國今日在世界經濟上,實立于將為世界的無產階級的地位”,這說明他已經意識到中國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換句話說,中國的民族運動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
三、李大釗“民族復興”理念的歷史啟示
(一)李大釗的民族復興理念是中國近代民族主義思想歷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與整個近代中華民族的救亡圖存一脈相承
李大釗的民族復興理念,勾勒出了近代中華民族救亡圖存的歷史軌跡,展現了近代仁人志士追求民族復興而努力探索的愛國情懷,彰顯了早期共產黨人為實現民族解放、國家獨立而迸發出的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為了使中華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李大釗等人首先找到了馬克思主義這一思想理論武器,而后創立了先進的政黨——中國共產黨,中國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1922年中共二大制訂了實現中華民族獨立,統一中國為真正的民主共和國的最低革命綱領和漸次實現共產主義的最高綱領,“黨的二大第一次將黨在民主革命中要實現的目標同將來進行社會主義革命要實現的長遠目標結合起來”[3],這是中國共產黨人對中國國情和中國革命問題認識上的一個深化,它為中華民族獲得獨立和解放、為中國革命指明了正確方向。
(二)從“全球化”視角來看待“民族復興”
李大釗思想解放,能夠與時俱進,緊跟世界的潮流。特別是在他成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以后,他自覺運用馬克思主義的世界歷史理論的觀點、方法和“全球化”視野,關注國際形勢的發展變化,緊緊抓住當時世界發展的大勢,在把握世情、國情的基礎上,得出了中國必須順應時代發展,走社會主義道路的論斷。他不是單向地看世界,而是雙向地看;從中國看世界,又以世界觀照中國。同樣,全球化拓寬了其文化視野,使其能夠從全球的視角來重新認識東西文化:各有優劣,各有長短,主張二者相互融合,相互吸收。對待民族復興,他從戰后世界各國的民族運動中,看到了世界風云的變幻,意識到“現在的時代是解放的時代”[2]149,人民對于國家要求解放,殖民地對于本國要求解放,弱小民族對于強大民族要求解放,故中華民族必須解放。同時,中華民族有悠久的歷史,燦爛的文化,中華文明應該對人類的文明進步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今天,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百年夢想,其意蘊被習總書記賦予了最全新的表達——“中國夢”,它既是“對百年來中華民族為實現復興而不懈奮斗歷程的濃縮與概括,也是對當下中國人面向未來所有感情和力量的表達與凝聚”[4]。正因為中國夢承載了民族的希望,蘊涵了發展的動力,彰顯了神圣的使命,相信,在全國人民的共同努力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夢想一定能夠實現。
參考文獻:
[1]李大釗全集:第2卷[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
[2]李大釗全集:第3卷[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
[3]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歷史:第1卷[M].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11:80.
[4]汪玉奇等.中國夢:昨天今天明天[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15.
責任編輯:李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