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童年時的Claire遇到過一位拿著水晶球的吉卜賽占卜師,告訴她以后將住在遠在地球另一端的上海,一幢弄堂深處的三層小樓,花園蔥蘢,綠意盎然,她一定會以為那是個玩笑。在父母家里,她一直是個不太有存在感的成員,父親稱她是“安靜害羞的小女孩”,整日沉默寡言,“但我天生就是個出色的觀察者”,回憶往昔,Claire這樣總結。放學之后,她常常去從曾祖父時代開始經營、位于香榭麗舍大道上的Bedford酒店,“對小時候的我來說,那是個過于美麗的樂園,到處都是文藝鼎盛時期Belle Epoque(美好年代)風格的家具、裝飾,還有我父親收藏的趙無極繪畫、王克平的雕塑和他藝術家朋友們的作品。”長大成人,姐姐留在了父親身邊,接手管理這座家族酒店,而她卻成了家里唯一遠游的人,還在巴西修完了室內設計的課程。
如今毗鄰淮海路的三層小樓,容納著Claire的五口之家——夫婦倆和三個孩子。“遠游”似乎是這個家庭的內在基因——10歲的長子出生于巴黎,6歲的女兒Moema降生于里約熱內盧,而4歲的小兒子Oscar誕生于紐約。當Oscar還在嗷嗷待哺,一天丈夫Henric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我向公司提出了停職申請,我們去環游世界吧”,于是,他們帶著三個年幼的孩子,帶上奶瓶和尿布,離開了紐約的公寓,邁上一年壯游的征途,足跡遍至澳大利亞、泰國、老撾、南非、柬埔寨、巴西……“有一次我們逗留在巴西一個完全沒有現代化設施的小漁村里,食物都是老鄉用驢車運到海邊度假小屋來的西紅柿、青椒、土豆,”說起旅行,Claire總是津津樂道:“Oscar一歲半了還不會說話,而他嘴里蹦出來的第一個單詞既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菩薩’,因為當時我們正在印度,參觀了很多神廟。”
旅行的痕跡被凝固在了客廳的綜合材料掛畫中,那是Claire藝術家母親Nicole的作品——由來自坦桑尼亞的羽毛、枯枝,乞力馬扎羅山的干苔和Claire與Henric婚禮宴席上裝飾的塑料小螳螂組合而成——“這是我母親送給我們的新婚禮物,運用了我們旅行地帶回來的小物件,它們十分尋常,卻充滿了美好的回憶。她總是用日常發現的廢棄物來創作,她讓我懂得,要從簡單的事物中去尋找美、發現美。”Claire解釋道。
這個三層樓的空間就成了Claire完成的放大版“藝術作品”,凝縮著旅行的回憶、生活的記憶:如陽光色譜般亮麗的色調顯然不屬于中性色主打的巴黎,而滿載著南美巴西的熱浪;紐約倉庫公寓里的波普畫、跳蚤市場上淘來的老舊電影院聯排木椅、巴厘島運來的鐵床、上海生態環保設計展上購置的玩具、祖母的搖椅、充滿異域情調的獸皮地毯、布藝懶人沙發、購自莫斯科的俄國藝術家繪畫……
業余時間,Claire從事布藝圖案設計,她始終認為她的“正職”是母親:給三個孩子各自準備他們聽的音樂、睡前故事,一如細心地把孩子們的房間布置得各不相同——溫和的Martin屬于藍色,床頭貼一張世界地圖;小公主Moema住在粉色的“城堡”里,有最愛的洋娃娃Rose做伴;有點小霸道的Oscar喜歡亮黃色,房間里堆滿了玩具。孩子們也有各自的專屬課程,國際象棋、唱歌、戲劇、英語、鋼琴、功夫、芭蕾;她陪孩子們一起做手工,用粘紙“搭”起埃菲爾鐵塔和Moema的生日禮物長頸鹿……“熱愛藝術,就會對生活保持好奇,對世界開放自己,藝術會給予孩子們靈感,幫助他們找到自己今后想走的路。”
“旅行、學習外語、和不同的人相遇”,這是Claire的人生三大樂事。移居上海一年多的時間里,夫婦倆又帶孩子們去了日本、柬埔寨、斯里蘭卡、巴厘島等周邊地區旅行,這個家庭,從來就是這樣步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