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是棵不開花的樹

暗戀是棵不開花的樹挖洞人|靠譜的emaill圖|JOJO

席慕蓉說：“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可是現實于我便是：“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尷尬的時刻。”

我曾幻想過無數遍和他第一次正式的遇見，可沒想過一次會是這樣的。那天我在校門口的超市買了一大堆生活用品，最重要的是買了一堆衛生巾。這樣的物品總是不好意思在學校里當著那么多男生買的，于是我每次都是找恰當的時機提前去超市備好。

這天，超市的人不多，收銀員也是個女的。我把一大堆東西“嘩啦”一下倒在收銀臺上，不料碰掉了一包那個，我和收銀員找呀找就是沒找到。就在我手忙腳亂的時候，一個男生突然從背后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 “在那兒！”我的臉頓時紅起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玩意兒卡在收銀臺的縫隙之間。

為什么偏偏是他呢？為什么他又正好看見呢？等收銀員把東西一件一件裝進袋子，我迅速付錢離開。就在我走出去不久，那個男生又追了上來，停在我面前。我低著頭，看著他那雙干凈的白色運動鞋，在他說出“喂”字的時候迅速逃離了現場。

十幾分鐘后，我才緩過神來慶幸自己剛剛做出的決定。我暗戀了那么久的人突然跟我說話，這是一件多么讓人眩暈的事情。他一定是發現了我們那么多“偶然”的相遇，他一定是發現了他背后那雙凝望他的眼睛，他一定是發現了我偷偷地喜歡他了。可是，可是如果像小說里常有的橋段那樣他說：“喂，做我女朋友吧。”那我一定會因為早戀而高考落榜的。如果不像小說里寫的那樣，他說：“喂，別再跟著我了，我不喜歡你。”那么我一定會因為傷心過度而高考落榜的。我想來想去，跑掉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到底想跟我說什么呢？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事實上佛沒能把我變成一棵樹，而我卻天天等在他必經的路旁。

每周五的下午的電腦課，等他們班剛好下課然后我們班剛好去上課。他每次會從右邊的樓梯口下來，向著小超市的那條路走，于是我每次總是早早地就等在那兒，假裝慢慢地往上走。他穿白色襯衫從里面走出來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要窒息了。每次他都會看我一眼，似乎在說怎么又是這個女生。那時，我就一直傻笑，笑到我同桌都以為我瘋了。

時間久了，我好像知道他很多事，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嚇一跳。我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班級，知道他不是住宿生，知道他坐幾路車回家，甚至知道他在下雨天不愛打傘。我知道他這么多事兒，可是他對我卻一無所知，頂多就知道我是個有點奇怪、經常和他坐在同一個考場考試的女生。

對了，和他坐在同一個考場這事也是我努力辦到的。他總是坐在我們年級的第一個考場，而遇見他之前我也坐在第一個考場，只不過是倒數的第一。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么多力氣，我發狠讀書并最終如愿以償了。后來的每一次考試，我都和他在一個考場。我去門口貼著的排名單上找到他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底默默念著。我幻想著他也會和我一樣來這兒看看我的名字，這樣我們也算是相互知道了。不過他每次都是在最后一刻來到教室，然后酷酷地坐在那兒，所以我想他是不會有我這樣的心思吧。

我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那句話特別老套可是我還是要說。他們說孤獨不是天生的，而是你愛上一個人才開始的。我的心一下就被打動了。我想我很喜歡他，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歡我，這怎能不孤獨呢？思念像是一棵樹從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就長在了我心里，這么久過去了，那棵樹早已長成了大樹。每每想起那個人，樹就越長越大，馬上會刺破我的喉嚨破土而出。我想我都快瘋了。

我想見他，于是找各種理由回家，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去前面的車站等2路車。他偶爾回頭，一臉奇怪地望著我。他一定是在想為什么住宿的我突然又跑來坐車了吧？我會在他回頭的一瞬間迅速抽離自己的目光，裝作看路邊的風景，直到他別過頭去。也許他已經知道我了昵，也許他已經發現我了呢。我的心里開始打鼓，直到和他跳上一輛公交車，直到看著他下車離去的背影。有點甜蜜，又有點憂傷。下了2路公交車，我要多走十分鐘的路才能回家，有時候想想自己真傻，明明可以直接坐車回家，可是還是寧愿繞著遠路和他坐一趟車……

從過去的時光中抽離回來，他還是剛剛在超市門口叫住我的那個男孩，我還是在他對我說第一個“喂”字就跑掉的女孩。他到底想跟我說什么呢？我越來越想知道答案，可是理性在告訴，我千萬不要轉身去見他，因為一見到他我一定又無法自拔了。只是會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他的樣子，干凈粟色的短碎發，彎彎的眼睛，白皙的皮膚，高高的個子。他的樣子和他的聲音在我面前像是拍電影一樣無限循環。

該怎么辦呢？該找個什么理由跟他說話嗎？

誰知，我在花壇邊猶豫了會兒，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就看見他快步走了過來。然后，我們之間發生了有史以來最深的一次交集。只是，我想了無數句開場白都沒派上用場。因為他一見到我就大聲說：“喂，同學，剛才你的東西落在超市了。”說著拿出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昨天我在超市里買的一些零碎東西和一些衛生巾。我頓時就傻了眼，對著他的臉看了又看，他也很無辜地看著我。這和劇本寫的不一樣嘛，我的頭頂飛過一群烏鴉，腦袋嗡嗡地作響。

后來，過了好久好久，我都不敢見他了，更不會像以前一樣制造機會與他偶遇。

值得慶幸的是，我最終沒有落榜，而他也如愿以償去了自己想去的城市。事隔多年想起這段往事，仿佛像是發生在昨日。暗戀像是埋藏在我心底的小小砂礫，經過歲月的打磨，最終化為珍珠。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到底是喜歡他呢，還是喜歡著那個喜歡他的自己呢？那可真是一種不可言喻的美妙情感，美麗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