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鳳偉：武河濕地的“紅楓王”

做苗木是個“傍大款”的過程

初冬的一個上午，一場小雨剛過，霧霾散去，現出藍天白云，首屆地佑晟紅楓藝術節暨攝影筆會在武河畔的紅楓基地舉行。來自北京、臨沂等地的攝影家，踏著初冬的露水，在紅楓林中探尋靈感。此時，層林盡染，楓葉紅似火。

“剛創業那會兒，怎么也想不到會有如今！”身著紅色運動休閑裝、身材高大的顧鳳偉在人群里顯得有些特殊。

“2012年年底開始經營苗木，先從五蓮一家進口國際苗木的公司買來大樹，進行無性繁殖，做了扦插。”作為山東地佑晟苗木有限公司董事長，顧鳳偉總結3年來“創業”苗木行業的體會，“做苗木就是一個‘傍大款’的過程，要做好長期戰斗的準備，不斷進行資金投入。”

顧鳳偉說他已先后投入3.5億元，苗木基地占地3.5萬畝，種植紅楓母樹1.4萬株、1-3年的紅楓苗木7000萬株、流蘇1億株，采取“公司+基地+農戶”經營模式，從農民手里進行土地流轉，一畝地每年付給農民1200元租金。農民可在公司里打工，每戶每年增加收入2萬元左右。“一畝地，按10個月工作期計算，第一年育苗時需要140人，第二年只剩三分之一的工人。”

顧鳳偉采取“大而精”的策略，只種植美國紅楓和流蘇兩種苗木。流蘇可嫁接桂花，也可直接作為行道樹，生長期慢，壽命長，沒有病蟲害。

“淄川有一棵號稱‘齊魯樹王’的千年流蘇樹，相傳為齊桓公手植。”談到彩葉樹的市場預期，顧鳳偉對本刊記者分析起了目前苗木市場行情，“在山東，苗圃大概有370萬畝，90%在虧損，市場需求嚴重過剩，就像目前的鋼鐵產業。市場好的時候大家一窩蜂進入，但從種植小苗到進入市場需要五六年，市場風向標早已變化。唯獨新鮮品種，如紅楓，市場稀缺，供不應求。”

“在西方，80%的城市綠化樹為彩葉，而中國5%都不到，山東彩葉苗木不超過10萬畝。”顧鳳偉說這么多年，中國一直沒有培育出好的行道樹，很多城市被柳絮楊絮困擾，法桐高度污染，“紅楓在美國是行道樹之王，加拿大有一個長800公里的紅楓旅游帶，每年這個季節去加拿大旅游的人眾多，可一路觀賞著走一個星期。今后，彩葉樹也將成為中國綠化的主流。”

一棵紅楓的20倍利潤

上世紀80年代初，臨沂西關一片楊樹林里，一處占地60畝、擁有800多個攤位的玻璃鋼瓦大棚——俗稱為“西郊大棚底”的集貿市場成立。1985年左右，初中只讀了一年半的顧鳳偉退學了，跟著家里人賣了9年服裝，然后進入紙箱行業，一干就是20年。今天，他的誠信紙業有限公司已在臨沂、濟寧、萊陽建了4個分廠，成為魯南地區最大的專業紙板、紙箱生產廠家。

“這次再創業，把許多年賺的錢大都投入到苗木中去了。”顧鳳偉舉劉永好、李嘉誠的例子，很多企業家最終的事業早已遠離最初的產業，他現在主要經營苗木種植，并將之當作一項持久的事業，“以前是用紙、木漿制作紙板，現在做苗木是想把曾經利用掉的樹木，以另一種形式重新栽種起來，建一片自己心中的田園風光。”

有時出差回來很晚，顧鳳偉第二天早上五點半就起床，到基地察看苗木。只要看到茁壯成長的紅楓，他心里就感覺踏實。他請了專門的廚師，在紅楓基地為員工和來客做飯，以親近田園的方式，重回故土。

談起紅楓與銀杏，顧鳳偉說銀杏是樹木界的“活化石”，長江以北很普遍，有幾千年的沉淀，但大樹移栽是個很難破解的難題，直徑15公分的樹成活率僅40-50%，緩苗期達3-4年，直徑20公分的樹成活率還不到20%。而紅楓則不然，移栽成活率在90%左右，緩苗期只有一年。

對于下一步的收益，顧鳳偉很樂觀，他說苗木市場以及產值和工業生產沒法比，原來做紙板廠利潤5%左右。苗木就不一樣了，一棵5年紅楓市場價是1200元，而其成本大概58元左右，相當于20倍的利潤，這個過程充滿愉悅，也浸透著艱辛與堅持。“同一棵樹不紅時體會不到紅的效果，不紅時100塊錢沒人要，而到了樹葉泛紅又會覺得200元一棵都便宜。”

顧鳳偉告訴記者，目前紅楓市場是大型企業、別墅區，真正成為行道樹，應該還要等上六七年之后。屆時，中國的行道樹行業將發生重大變化，一批新的樹種將會占領城市的景觀帶，而那些早已過時的老樹會逐漸淡出我們的視野。

紅楓與濕地嫁接

30余年，臨沂早已發展成江北最大批發市場，顧鳳偉見證和參與了臨沂經濟飛躍的整個過程，而今他位于臨沂城北的故鄉南坊已被高樓大廈所取代，3年的苗木種植經歷，把他帶回到了田園牧歌式的情景里。因此，他特意劃出一片地，要打造一片紅楓林，和近旁的濕地公園相映成趣，使其成為游客和攝影愛好者的好去處。“有責任的創業者，打造經濟‘田園’的時候，從不忘記那些失去的自然田園。”

據了解，苗木產業目前已成為顧鳳偉苗木公司所在黃山鎮經濟發展的活力產業，所建成的萬畝紅楓園、萬畝流蘇園，也屬全國最大紅點紅楓育苗基地。而且紅楓基地緊靠武河，站在楓林里就能看到濕地中飛舞的楊柳和一躍而起的鳥兒——曾經這里連麻雀幾乎都看不到，現在卻有大量白鷺、鴛鴦、野鴨等鳥兒自發前來，“安家立業”。關于這片濕地，有順口溜稱：“一個一個滯流塘、一片一片蓮藕汪、五顏六色水植物、一望無際蘆葦蕩。”

“那是一個24000畝的島，四面環水，非常漂亮。”顧鳳偉指著一片楓林告訴記者，武河的土質非常好，是個苗木創業的好地方，近些年“污染企業逐漸被停產或遷出，15公里長的濕地成為紅楓基地最好的名片”。像那些遷徙時慕名前來經停的候鳥一樣，他也是被這片水域吸引，來到這里尋找自己的田園夢。“武河的土質好，很適合紅楓的生長，”顧鳳偉說，“并且勞動力資源豐富，人工便宜。”

但6年前，這里還是流淌著“醬油湯”的臭水溝。武河濕地地處沂河、陷泥河、南涑河下游，是一個排泄污水的匯合處。顧鳳偉說河水污染最嚴重時，連雜草都很難生長。2008年，此地發生過一次嚴重的“砷污染”事件。2009年，當地政府開始整治這片臭水溝。改造提升后的武河濕地不僅適宜苗木種植，還發揮出了凈化污水的功能，日處理河道廢水達40萬立方米，一年下來節省污水處理費差不多就有3300萬元。

濕地景觀的打造，為紅楓基地提供了很好的平臺，游客在欣賞濕地風光的同時，很容易踏步進入紅楓林，感受綠色自然之外的另一種紅色風情。因此，有專家稱，濕地和紅楓，共同成為黃山鎮生態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也為目前中國的生態經濟提供了一個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