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停，慢也能成功

他沒有影帝王羽的名氣、梁家輝的人氣，也沒有張家輝的硬氣，更沒有梁朝偉的帥氣。在星光燦爛的金馬獎盛典上，他只是被認為不可小覷，但最后他爆冷全場，奪得臺灣第50屆金馬獎影帝。他就是臺灣著名導演蔡明亮的御用演員李康生。

李康生出生在臺灣一戶普通人家，按部就班地從小學進入初中，再從初中進入高中。可是走出高中校門，成績平平的他，沒能敲開大學的校門。由于家庭并不富裕，李康生不得不自己打工賺取補習費用，走上街頭賣保險，還去電玩店做服務生。

一天，正站在電動玩具店門外的他，無意間闖入了蔡明亮的視野。一下子，蔡明亮強烈感受到這個少年雖然身處熱鬧的電玩城，卻散發出一種孤寂的味道。于是，蔡明亮走上前去，請他來劇場試鏡。然后，他就有了第三份兼職，就是做蔡明亮電影《小孩》的演員。

初次試鏡，沒有任何壓力的李康生，面對攝像機和片場的人群，并不膽怯，輕松自如地演繹著劇本中的角色，一次就通過了試鏡。他對劇本人物的領悟能力和敏銳的表達能力，讓導演以為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演員。

鏡頭前的他，用沉默寡言對抗著命運的不公，完全是一個叛逆的、無人理解的孤獨小孩，還帶著一些與年齡不符的憂郁。李康生獨樹一幟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蔡明亮，讓他決定賭一把，專門為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年輕人寫了劇本《青少年哪吒》。

合作并非蔡明亮想象中的那么愉快。李康生總是在鏡頭前慢一拍，這讓本來穩坐在攝像機后面的蔡明亮也著急了。可不管怎么催，李康生最多推進半拍。一個鏡頭折騰半天，也沒拍成。整個劇組不得不停下，先吃外賣，填飽肚子后，繼續陪著李康生一起折騰。

吃飯的時候，蔡明亮忍不住調侃李康生：“20多年，我都沒見過還有誰能比我還慢，今天你可是讓我大開了眼界。”

李康生并不生氣，他不緊不慢地說：“天天叫肯德基送外賣，你知道哈蘭德·桑德斯上校多大年齡才創辦肯德基嗎？”

蔡明亮說：“60多歲吧。”

“那不結了，慢工出細活，慢也能成功。”

蔡明亮啞口無言。

于是，從第三個劇本《愛情萬歲》開始，蔡明亮特意用長鏡頭配合慢性子的李康生。李康生非科班出身，卻能將演員的內心獨白演繹得淋漓盡致。影片得到了業界的肯定，他被提名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然而，最終的結果是蔡明亮捧回最佳導演獎，而李康生一無所獲，空手而歸。

李康生艱難地從慶典現場走出來時，遇到一個小男孩，男孩說：“李康生，你是我心目中的男主角。”

收拾好心情的李康生，又開始一個劇本一個劇本地演下去。在蔡明亮的一系列劇本中，李康生扮演了一個叫“小康”的年輕人，效果非同凡響。從此，他成了蔡明亮電影中的“核心人物”，甚至御用男一號。

李康生最終憑借《郊游》奪得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獎，當走上領獎臺發表獲獎感言時，他右手有力地舉起金馬獎做定格狀，許久才慢慢說出一句：“這不是電視機壞掉了，這是蔡導拍片的風格。”

（選自《思維與智慧》2015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