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了冷魅,多了粗獷,少了溫良,多了野性。從玉面小生,幻化成鬢須爬滿面龐的“摸金校尉”,陳坤坦言,《尋龍訣》里的胡八一是他演過最難的一個角色。
模樣俊秀,演技似模似樣,觀眾緣也頗佳,春風得意馬蹄疾時刻,他卻從喧囂里把自己拔出來,移植到更安靜的環境。
“小鮮肉”進化論:從玉面小生幻化成“摸金校尉”
一向以“高冷”示人的陳坤,近來在《尋龍訣》的宣傳現場卻賣萌搞怪不停歇。這顛覆了大家對陳坤性子較冷的一貫認知。
少了冷魅,多了粗獷,少了溫良,多了野性。從玉面小生,幻化成鬢須爬滿面龐的“摸金校尉”,陳坤坦言,胡八一是他演過最難的一個角色。
這次伴隨陳坤回歸大眾視線的新角色胡八一,是《鬼吹燈》的男主角,生于1950年建軍節,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因怒殺戰俘被遣送復員。與王凱旋和大金牙結識后,開始摸金校尉的探墓生涯。
挑戰暢銷書中的經典角色,陳坤直言“很難演”,每個書迷心中對于這個人物都有自己的想象,飾演起來具有極大的挑戰。“塑造角色的過程也非常艱難,這是個接近現實的角色,演現實題材的角色對我來說一直是個怕點。”
頂著壓力,陳坤開始了艱難體能訓練。“烏爾善就直接給了我一堆功課,有100張碟,全是同類型或者是可能跟這個電影有關系的,你要一個一個看。完了以后又給我寄了一箱書來,風水、易經八卦、紫微斗數、梅花易數什么的。”
準備是一方面,現實也正如陳坤所料。陳坤回憶道:“第一場戲是水戲,我們去了現場心里就咯噔一下,因為北京11月份都零下十幾攝氏度了,在大棚里搭了個巨大的水池,本來是七八天的戲,結果拍了二十多天。”
“拍《尋龍訣》的時候,我特別焦急。怎么就沒勁兒了?”拋開胡八一這個角色自帶的硬朗滄桑和豐富故事不說,陳坤所說的“勁兒”包含體能、心境、角色理解,還有詮釋手段,也是作為演員來說最重要的創作基礎。“現實來講,出現危機感是正常的。有時候我挺期待我的恐慌感到來,每次恐慌感到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會進步了。”
的確,陳坤的付出換來了豐厚的回報。《尋龍訣》自首映開始一路口碑良好,這部3年磨一劍的探墓商業片被諸多影迷視為中國類型探索集大成的代表作。有影評人表示,“《尋龍訣》中的胡八一讓你不敢與陳坤相認,滄桑與青澀早已不見,陳坤變成進擊的鮮肉。”也有影評人稱贊:“坤哥絕對百變主,任何角色都深入人心。跨越少年與中年胡八一的演繹,毫無違和感。”
倔強男神養成記:一直在物質匱乏與精神孤獨中咬牙成長
陳坤的文章《一個貧窮而美貌的男人,在這世上可能遭遇什么》在微信圈里被瘋狂轉載。這個童年時父母離異,一直在物質匱乏與精神孤獨中咬牙成長的倔強男星的確是娛樂圈一個特別的存在。
陳坤小時候家住在重慶江北區,爸爸、媽媽,還有兩個弟弟,五口人擠在一個十三平方米的房子里,上廁所要跑到外面的公廁,冬天的夜晚寒冷無比,陳坤至今還記得那種牙齒打顫的冷。
初中畢業,他白天在職業高中念書,晚上去夜總會當服務員補貼家用。直到碰上了重慶歌劇院的一位好老師,對方樂意教這個帥小伙子唱歌,甚至不收學費。這次幸運不久又帶來了下一個奇跡:他憑借歌技考入東方歌舞團,從此來到北京。
另外一個奇跡則是已在太多明星身上發生過的“陪考定律”。在東方歌舞團時,本來已感受到命運的澤被、幾乎要安于現狀的陳坤陪一名跳舞的同事去考北京電影學院,然后意外地,他考上了,對方卻落了榜。陳坤至今還記得拿到錄取通知書時的心情,不是開心,而是“學費8000元”幾個字帶來的巨大沖擊:他考上的表演系96級是電影學院公私并軌的第一屆。他花了一個暑假的時間湊夠了這筆學費,繼而才開始了他和趙薇、黃曉明們同班的大學生涯。
他大概是全班唯一一個每晚還要去夜總會唱歌,借此來養活自己,甚至養活全家的學生。表演系早上要出晨功,夜夜晚歸的陳坤從來都睡不夠。整個大學期間,他看上去都是一副營養不良、奄奄一息的樣子。他不愛說話,也沒什么朋友,整個人擰巴著,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孤僻、高傲”。
陳坤的第一部大熒幕之作是大三接演的《國歌》,吳子牛導演的國慶50周年獻禮片,他演聶耳。大四拍《像霧像雨又像風》時,趙寶剛給了一個幾乎量身定做的角色——出身卑微、倔強、桀驁的小修表匠陳子坤。但陳坤真正迎來“走紅”是2003年。那年非典,人們似乎都無事可做,陳坤、董潔和劉亦菲主演的《金粉世家》適時地吸引了眼球。一夜之間,飾演紈绔子弟金燕西的陳坤紅到了一線。
2012年,陳坤的第二部電影《畫皮2》最終票房突破7億,超過《讓子彈飛》,成為當時票房最高的國產電影。那也是陳坤集中爆發的豐收年:2月,他登上央視春晚舞臺獨唱《好久沒回家》,成為首個登上春晚舞臺的內地男演員;3月,由他主演的新片《錢學森》公映,獲得上海影評人最佳男主角獎;4月,陳坤蠟像在上海杜莎夫人蠟像館揭幕,此前入駐該館的另一位內地男演員是葛優;11月,陳坤憑借個人隨筆《突然就走到了西藏》躋身中國作家富豪榜,也是首個上榜的演員。
一匹小馬的野心行走:拉得住心里面的那根韁繩,尊重每一個活在角色的身體里的機會
模樣俊秀,演技似模似樣,觀眾緣也頗佳,春風得意馬蹄疾時刻,應該借股東風來把自己這把柴禾燒得更旺才是,可身處高山之巔的陳坤,沒有一覽眾山小的得意,只覺得害怕,害怕來得洶涌的名利會將自己奴役,“我要停下來,看看自己以后會不會后悔。”
于是他停下來,去修行,去嘗試寫作,去做行走的力量。從喧囂里把自己拔出來,移植到更安靜的環境里,他像一個苦心孤詣的園丁,只是觀察對象是自己。
都說陳坤驕傲,但他的傲氣里,始終保留著敏銳的知覺,他要求自己成為有價值的、獨特的那一個,也要求自己不被價值與獨特的社會含義所捆綁,“這一生自己爽夠再說。”
所以,當十三歲的兒子,偷偷開了淘寶店賣鞋之后,他也給予很獨特的父親視角:“你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這事兒太沒有創造性了,你去做一件有創造性的事兒給我看。”
他開始做“行走的力量”時,并不被看好,無論是他還是它。作為藝人,參與慈善,最簡單的方式不過振臂一呼,愿意身體力行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交由專人打理就是用心。可投入大量的時間,參與這些實實在在耗費體能與時間的活動,去呼吁一個目標過于抽象的“關注心靈的力量”的慈善,大家都覺得何必。
在《突然就走到了西藏》的開篇里,陳坤介紹:在上萬名大學生里,經過各種選拔和培訓,最后挑選了10名,我帶他們一起走進西藏,感受在行走中獲得內心力量。我的發心很簡單,行走可以在每個人心里播下正面的種子,這顆種子在未來會發芽開花結果。所以,我沒有什么顧慮,我只是在做一件自己想做的、有意義的事,不需要回報,也不需要贊揚。
高原之上、山巔之間,他一走就是五年。“你打算做多少年?”有記者問他。“能做多久做多久唄。”他說。
自然是一個壯美又殘酷的所在,它對每個生物公平的袒露自身,又毫不公平的對待每個微小生命,不以你的聰慧與美麗為意。與她相處相斗,人的社會屬性毫無作用,你只能依賴于自身來自于動物本能的警醒與周全。在旅途中,陳坤時常睡不著,有時一夜只能合眼兩三個小時。但從前塞滿雜事的皮囊也因此還原清空,讓自然的歸自然。
經過這幾年的沉淀,他很滿意自己當下的狀態,拉得住心里面的那根韁繩,無論是對名利的渴望,還是對未來的惶惑。他渴望著遇見那個讓他火花迸發的角色,又不愿意僅僅靠著熱愛作為動力,他努力從順利而至的惰性中跳出來,學習尊重這個職業,尊重每一個活在角色的身體里的機會。
“我其實就是一匹小馬慢慢長,現在我拉得不重,做得也很舒服。就算我一輩子做不了大馬也沒關系,我告訴你,我有可能成為野馬,我能生出很多大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