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敘事下的階層命運

從“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到“人家閨女有花戴，爹爹錢少難買來，扯上二尺紅頭繩，與我喜兒扎起來……”，《白毛女》的這些經典唱詞已然走過了70年的滄桑歲月。

2015年是歌劇《白毛女》在延安首演70周年，文化部組織復排歌劇《白毛女》并制作了3D舞臺藝術片，11月6日全國巡演活動在延安啟動，12月8日將在濟南省會大劇院上演。

《白毛女》的創作演出很有一點傳奇色彩。

抗日戰爭時期，奔向延安魯迅藝術學院，也即“魯藝”成為中國青年最時尚的一種選擇，成為一種滾滾向前的文化潮流。這里培養了諸如艾青、丁玲、賀綠汀、賀敬之、王昆等一大批革命文藝工作者。由“魯藝人”創作的歌劇《白毛女》可以稱作解放區的文藝標志物，它唱紅了延安、陜北、解放區甚至全中國。

在現代中國，文藝與政治從來不是割裂的，文藝時常扮演對政治事件、政治運動的隱喻與論證角色。70年里，每一個版本的《白毛女》都承載著時代的深刻寓意，被不同時代的藝術家演繹著。

1964年上海舞蹈學校根據歌劇《白毛女》改編發展成的大型舞劇在文革期間被列為“八個革命樣板戲”之一，從京劇《紅燈記》《智取威虎山》《沙家浜》《海港》《奇襲白虎團》，到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白毛女》，交響音樂《沙家浜》——樣板戲曾是那個時代唯一的“舞臺藝術作品”，眾多參與者成為無數人的青春偶像，經歷了大悲大喜的跌宕人生。

20世紀救亡與革命敘事之下，“黃世仁”也成為被團結和被打倒的雙重形象，挖掘悲劇外衣之下的歷史細節，一個復雜的群體成為歷史巨變的縮影。在一次次運動中，鄉村文明化為一縷塵煙，模糊于廣袤的土地。

關于樣板戲的記憶正在成為中國人無法回避的話題。在今天，那熟悉的旋律仍間或回響在我們的耳邊：或在官方的慶典舞臺上，或在民間無意的哼唱中。經歷了政治的追捧和打壓，毫無疑問，我們這個時代的藝術與生活仍然與“樣板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對一段歷史的文化思考是當代和當代人的使命。

對中國而言，人文主義的覺醒和歸來，已是不可逆轉的潮流。文藝復興在中國的使命就是要復活長年冬眠的靈魂，使每一個人真正成為具有完全人格的人。再波瀾壯闊的歷史，也由一個個鮮活或曾經鮮活的個體生命寫就；再繁復細密的社會生活畫卷，也由一張張生動或曾經生動的面孔點綴渲染。 （本專題12-2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