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小仙囧囧的

前言：在我漫漫修仙路的途中，一只超大的烤雞從天而降。他揚言說他是天上的鳳凰，我哈哈大笑：鳳凰都是不怕火的，哪有鳳凰會被烤的渾身冒黑煙的？

（一）我好想吃肉

青丘有座山，山上有個狐貍洞，洞前有條清澈小溪流。此時此刻，我盤腿坐在小溪旁邊的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呼吸吐納，氣運丹田。據說整個青丘，就數這里地氣最好，修煉效率是旁的地方的數倍，

這話是真是假到現在我也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是自從我到了這里之后，吃的東西的數量倒是原來的數倍還不止。這主要歸功于這山上除了我之外連只活物也沒有，可憐我一只成了人形的白狐貍每天吃野果野菜才能果腹。這東西和肉的熱量當然沒得比，為了不被餓死，我只能一大把一大把的嚼著毫無滋味的野菜根兒，邊吃還邊安慰我自己：嗯，吃野菜健康！

沒錯，我就是這么一只樂觀開朗的小狐貍。

我潛心修煉之際，只聽見什么東西“嘭”地一聲砸進了我面前的溪水，蕩起水花無數，瞬間把我澆成了落湯狐貍。我抹了抹臉，暗自嘆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鼻子一動，我一雙眼睛倏地亮起來。這個味道，既熟悉又陌生，引得我不禁心潮澎湃。身子隨那味道向前，溪水沒到我膝蓋之時，我終于把那東西牢牢抱在懷中。

“哇！好大的一只雞！”體型是我見過普通雞的三四倍，渾身毛被烤成了碳黑色，還冒著滾滾濃煙。雖然做的手藝不好，但也掩蓋不了那香噴噴的雞肉味。

我終于有肉吃啦！

與此同時，我內心深處升騰起一股滿足。果然安心修煉才是正道，天上掉下一只雞就是對我如此勤快的補償。

面對老天爺的補償，我的內心是崇敬的。先把雞放進盆里，用熱水洗掉表面的泥土和焦了的毛，露出里面白嫩的肉。再用鹽仔細抹勻雞肉表面，上大火去蒸。

這手藝還是我從人類那學來的，據說這么吃能最大程度保持肉本身的香味。我蹲在灶臺邊上，望著那蒸鍋口水流啊流。待終于滾滾白氣往外涌的時候，我忙不迭地掀開鍋蓋……

當掀蓋兒的一瞬間，我覺得我的表情一定是錯愕中帶著驚艷，驚艷中帶著迷茫，迷茫中帶著崩潰的。這一連串的表情下來，我感覺我的世界觀在崩塌：“你你你，你是誰……”

大大的鍋中熱水翻滾著冒著泡泡，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男人，還是個英俊好看長著一雙桃花眼的男人正定定看著我。

“多謝你的水，我洗好了，你可以轉過身去了。”

我不明所以，這是什么意思？

男人不耐煩的皺了皺好看的濃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下一秒，我就懂了他是什么意思了。

男人大搖大擺的從鍋中站起身來，白白凈凈，高高大大的。我暗自驚嘆，這男人長得真好看之際，眼前的人突地笑了，笑的天昏地暗，笑的花枝亂顫：“我就這么好看嗎？你居然盯著我的看了那么久。來說說，你最喜歡看我的哪里？”

我和光溜溜的美男對視了三秒，“啊……”地叫了一聲捂著燙熟了的臉沖出了廚房。

天啦嚕！我居然把一個男人看光光了！

好羞恥！

（二）活，活的神仙！

在小溪里洗了臉，又左右瞧了瞧看臉不紅了我這才返回了我的狐貍洞。剛剛到了門前，便看見那個身影躺在門口兩棵樹上掛著的吊床里，正在悠然自得的晃悠著。

可真是自來熟啊！我腹誹著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看看他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袍子并不是光著，我這才放心的走到他身邊。

“咳！”

一聲輕咳聲果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悠悠睜開眼睛：“想好了嗎？最喜歡看我哪里？”

我心中狂跳，又是輕咳一聲壓住慌亂：“我叫小白，你，你怎么稱呼？”

“行止。”

我“哦”了一聲：“那個，你是雞精？”察覺到他的臉色不太對，我也覺得我說的話不太對勁急忙補充道：“我說的不是做菜的雞精，而是可以吃的雞精……哦，也不對，是成了精的雞，可以清蒸吃的那種。”

行止面露了悟之色，從吊床上坐直身子，不答反問：“你想嘗嘗鳳凰肉嗎？”

“鳳，鳳凰肉？”我用力的搖了搖頭：“鳳凰那可是天上的神仙，我哪里敢吃。”

“居然還知道鳳凰是神仙，還不算太愚昧。那你說說，你差點吃了神仙，這么大的罪名，你要怎么擔呢？”他說著摸著下巴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扒皮抽筋，魂飛魄散怎么樣？要不然打入魔道，永世不得輪回？”

我被他這話說的腿發軟，軟著軟著我就想起來另一件事：“你說你是鳳凰仙？可鳳凰不都是在火中沐浴的嗎？你怎么會被烤成黑炭？哈哈哈，還想蒙我哈……”

我的笑聲卡在了喉嚨里，眼睜睜的看著坐著的行止張開雙臂，頓時一陣狂風四起。我瞇著眼睛，嗓子一陣發干。鳳凰，活，活的鳳凰。

只見一只鳳凰鳥毛色油亮，渾身帶著我這種凡間的獸類這輩子都無法懂的金光在天際翱翔。我看的有些呆了，直到再一陣狂風襲來，風中的鳳凰搖身一變又是那一副帥煞旁人的模樣，我才將將反應過來。這一回，是真的腿軟了。

“撲通”一聲，我跪倒在地：“神仙，之前是小妖不懂行情沖撞了神仙，神仙有怪莫怪別和小妖一般見識。”

腳步聲一步步逼近，那人走到我面前，身披霞光，光芒萬丈。

“本仙還就偏偏和你一般見識了你能怎么樣？咬我呀？”

我抽了抽嘴角，深覺無語。不是說神仙最是高尚清廉仙風道骨的嗎？怎么面前的這一位如此的.......不同。

行止半挑著眉頭：“怎么，有什么意見？”

我急忙撥浪鼓似的搖著頭，行止滿意一笑又道：“不過我這個神仙向來好說話，我在人界會呆上一段時間。你我相遇就是有緣，這期間還要拜托你了。”

聰明的我把他這句讓人牙疼的話翻譯了一下是這個樣子的：這段時間要是不好吃好喝的伺候好我，那我回天庭之日便是你魂飛魄散之時。

我瑟縮了一下，急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定，一定。”

點頭之間，我腦子靈光一閃而現，我偷偷看了一眼行止，他眼中笑意更勝：“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這等容顏你一時看癡了也是理所應當。”

“我.......”

“怎么又不看了，被我戳中內心了是嗎？現在的小妖就是不誠實。”

“你........”

我內心崩潰欲絕，您老到底是想讓小妖看還是不看，給個痛快話我立馬配合好嗎？

輕嘆口氣，摸了摸額上的冷汗，我總算有了機會說話：“那個神仙，你能不能教我修仙啊？”

行止斂起表情，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然后嗤笑一聲。

（三）誰讓你幫我？

人間三月盡芳菲，此言果然不假。

處處都是抽出嫩黃枝葉的柳條，垂在清澈的小河面上。閉上眼睛聞見的都是草木的香氣，淡淡的，幽幽的。

我現在所在的這間客棧的房間視野極好，把整個鎮子的風光盡收眼底。當然，為此，我付出了血淚的代價。不得不拔了我兩條尾巴拿去賣，才換回了足以租來兩間上房的銀子。

尾巴沒了過個幾十年又會長出來，可是行止沒多久就走了，此時不向他求教如何修仙更待何時？

五日前我虛心求教之后，行止雖然面露譏諷，語氣也很是不屑，但是半晌還是開口了：“首先你這修煉的地方不對，深山老林全無半分的靈氣。”

我深以為然點頭立馬問道：“那您說我該去哪里修煉？”

行止高深一笑沒再言語，然后.......我們就一起來了這繁華熱鬧到不要不要的臨安縣城，就這么住了下來。

雖然，我到現在也沒看出來這地方有個鬼的靈氣？不過神仙說的都是對了。

想到這我深吸口氣，端著上好的雨前龍井上前，臉上笑成了一朵牡丹花：“您對這里還滿意嗎？”

行止頗為勉強的點點頭：“尚可。”

“那我接下來該怎么做？”

他又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再嗤笑一聲：“你就這么想修仙？”

這么些天了，我對行止的脾氣有那么一丟丟的了解了，半分也沒在意他話中的別樣情緒點頭道：“是。”

“當神仙有什么好的？”行止懶洋洋的靠在貴妃圈椅里，語調也是懶洋洋的：“普通的神仙每日里都要守著時辰做著課業，日子又苦又煩躁。要是熬到了上仙這等仙階，從此不死不滅，無情無欲，凄涼苦楚哪里比得上現在的悠閑自在？”

我呵呵一笑：“上仙......我這等小妖哪里能攀的上。我只求成個小散仙，為我白家光宗耀祖就行。”說著說著，我眼角一熱：“我爹娘很早之前就死在了捉妖師的手里，我不服氣，為何我爹娘從來沒做過壞事還會被殺。后來有人告訴我，沒有理由，只因我爹娘是妖，僅此而已。我要改變這個現狀，不想踏上爹娘的老路，除了修仙之外別無他法。”

屋內半晌沒有人言語，我自己也覺得這橋段太過矯情，剛想說些什么企圖挽回一下局面，便聽見外面一陣騷動。

我和行止對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推門而出，門前大批人群往東邊涌著，我隨手撈過來一個人問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渾身打著顫，像是怕極了的樣子看著我：“妖怪，有妖怪吃人了！”

我放開了手，那人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去看看吧！”身后行止淡淡的說。

客棧后院中鋪了一地的人尸體，或是少了頭，或是缺了胳膊腿，死狀慘不忍睹，鮮紅色的血蔓延著看不到盡頭。

“現在你知道為何捉妖師要捉妖了吧！”

我沉默不語，心中悶悶地快要窒息一般，便聽見行止又道：“那妖怪去了哪里？”

是啊，只看見了滿地殘缺的尸體，卻是沒看見那人口中所說的妖怪。

我抬頭剛要四下打量一下周圍，心中忽然一滯。

“行止！小心后面！”

行止聞言迅速閃過身，一只白底黑紋的老虎頓時在地上撲了個空。它吱牙咧嘴的沖著行止狂叫著，龐大的身子不服輸的再次壓了過去。行止長袖一甩，和老虎糾纏了起來。

我站在一旁焦急的搓著手心，這個時候我為了自保應該立馬走才對，這樣行止也能不分心的對付這老虎精。可是，可是.......

我咬著唇，終是一跺腳，口中念了個決，頓時手中多了一把三寸長的短劍。

“妖孽，看劍！”

我從背后偷襲，那白虎精明顯沒想到，前面又有行止的牽制，一時掙脫不開便被我的劍傷了腿。白虎對天長嘯，猛地發力掙脫開，精光一閃化成一個年輕人的模樣：“你這只臭狐貍，居然幫著這個神仙！”

我學著行止的模樣，掐著腰抬高下巴：“就幫了你能怎么樣，不服咬我呀！”

白虎精氣急，胸膛一陣起伏，見占不了什么便宜立馬化成陣風離開。

我一臉的邀功看著行止：“怎么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誰知道行止的臉色不好，半分夸獎我的意思都沒有，陰沉著眸子看著我，語氣不善：“誰用你幫我？”

（四）人情這東西欠不得

行止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亦是莫名其妙。自從那天他說完那句話轉身離開之后，直到四天后的今日，我都沒有再見到過他。

后來我仔細想了想，他之所以生氣大概是因為我搶了他的風采。天庭上的神仙嘛，總是要面子的。這般想著，我也就釋然了。這家客棧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敢再呆下去，我一個人住著也算清靜，而且更重要的事是，不要錢！

我每日自己去廚房學著人類的樣子做東西吃，然后就搬著小板凳守在門前等行止回來。夕陽剛剛下了山頭，我半闔著眼昏昏欲睡之際，耳邊一個十分響亮雄厚的聲音響起：“小二，上壺好酒來！”

我被嚇得跳了起來，瞬間清醒：“你，你叫我？”

眼前站著一個十分嚴肅的大漢，輕哼一聲：“這里就你我二人，不叫你叫誰。”

我剛想解釋一下我不是這家店的店小二，大漢就不耐煩的推開我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我晃了晃身子站定，深刻的覺得我要是不給他拿酒，可能我也別想安生的繼續等人了。

沒了辦法，我翻著前臺拿了一壺酒出來放在桌上：“您請慢用。”

“有酒無菜，你這是打量著蒙我是吧！”

我撫了撫額，把剛才我給行止多做的一份清蒸雞肉端了上桌，大漢這才滿意的開動。我見沒什么別的事情，依舊坐回我的小板凳，托著腮幫子看著前面的大路。

“這雞肉蒸的不錯，就是他娘的味道太淡了。”大漢吃飽喝足，用牙簽剔著牙走了過來，還不忘數落我一頓。見我沒什么反應，他一屁股坐在我身邊：“等人啊？”

我皺了皺眉站起身子，應了一聲，右手緊握成拳。聽著聲音他亦是站起身子，寸寸靠近我。再不遲疑，短劍落入手中，回頭猛地一刺，與大漢手中的那把接環大刀狠狠地砸在一起。

“哼，小小狐妖反應倒是快，今日落在我宋剛的手中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我咬著牙，只覺得他力氣大的嚇人，我虎口都像是要被人撕開了一樣。不行，我要活著，我還要成神仙，我還要光宗耀祖，我不能和爹娘一樣死在捉妖師的手中。

猛地抽身，我使出我家獨門的劈天劍法，光影繚亂之間宋剛冷冷一笑，手中拿出一個圓缽狀的東西拋了過來。霎時，我渾身就像被定住了一般，短劍脫手而出掉在地上，身子一點點縮成了小小的狐貍。圓缽中的光太過刺眼，照的我腦袋針扎般的疼。

我終究也會和爹娘一般死在捉妖師的手中，這便是所謂的天命嗎？

眼前一黑，我呼吸一滯失去了知覺。

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初升的太陽了，結果太陽不僅是初升的，還是那種紅彤彤圓滾滾的樣子，萌的我簡直是熱淚盈眶。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精神一振歪著頭看過去，窗邊的椅子上，瞧著二郎腿的那人，不是行止還是哪個？

我掀開被子想要下床，低頭一看只見毛茸茸的爪子，我忘了，我被那個宋剛打的變回了狐貍形，這下子算是丟人丟大發了。

耷拉著耳朵憂桑的舔著爪子，行止踱著步子走過來，我身上毛一抖，就被他提著和他視線相平。

“沒想到你這真身還挺可愛的。”

我心頭一陣慌亂的跳，幸虧現在是狐貍臉看不出什么紅不紅來，否則又要讓他嘲笑了。行止坐在床邊，我順勢坐在他腿上，瞪著滾圓的狐貍眼問他：“你怎么救我出來的呀？”

我安然無恙的回了客棧，除了行止之外，不會再有旁人能救我了。行止摸了摸我的狐貍耳朵，高深莫測的勾了勾嘴角：“天機不可泄露。”

我吐了吐舌頭，暗道真是小氣的人，每次都用這一句打發我，都不帶重樣的！

身子再次被人提起，不得不說，狐貍真的沒人權，我這就是脾氣好，要換個脾氣暴的狐貍早就一爪子揮過去撓他個滿臉花了。

行止一只手掐著我的兩只前爪，另一只手雙指并攏念了個決，在我肚子上輕輕一抹，冰涼舒爽，你值得擁有。

“你可要記得，我救了你，又幫你醫好了傷，你又欠了我兩個人情。”

我伸著爪子享受之際，行止的話就像是一盆帶著冰的涼水兜頭澆下來。我就說，行止什么時候辦事不講點條件啊！

“不過你是因為白虎精的事情用了法術才暴露了行蹤被宋剛發現，說到底也算是幫我才如此的。所以......”

我精神一震：“所以人情取消？”

行止笑得極是漂亮：“為了讓你記得多管閑事的后果，人情加倍。到時候攢齊十個人情，我讓你跳河你都得去了。”

我：“.......”

（五）夫妻雙雙把仙修

臨安縣城前有白虎精，后有捉妖師宋剛，要不是等行止我早就離開這是非之地了。又過了兩日，我恢復人身，便著手和行止離開的事情。

“這地方現在也沒個人影，哪像好人呆的地方，離開也好。”行止轉過身看著我點點頭：“你想好去哪里了？”

一對上他的眼睛我立馬別開臉，支支吾吾的答道：“想，想好了。從這里離開向東不過百里就是并州城，那里比這里更氣派繁華，你，你放心吧！”

“沒什么不放心的，我這個人就是好說話，去哪都行。”行止打了個哈欠望望天：“現在日頭太大，等過了晌午再走也不遲，我先去睡個午覺。”

我心頭剛要一松，那人瞬間飄到我身邊，壓低聲音道：“你要不要一起？”

我顫著手指頭指著他：“你，你........”

因為我受了傷，為了給我治傷又方便照顧，行止便讓我睡在他的床上。我當時想著，反正現在我是只狐貍，就算同床共枕也沒什么，便放心大膽的安頓下來。昨夜一切照舊，行止運功替我療傷之后便睡了。往日他一閉眼我也就睡了，可今日我蜷縮著身子在角落里，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著行止的臉，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我爬起來，輕輕地坐在他的枕邊，鼻子不由自主的動了動，依舊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氣味，只是一聞我這心中就一陣悸動。低下頭，氣味更甚。嗯，要是能舔一舔就好了。

我心中這般想著，嘴上也是這么做了。

伸著舌頭在他唇上輕輕一舔，悸動更甚，心跳更快。頓了頓，我邁著爪子踩在了他的脖子兩邊，忘我的再次啃了下去.......

后來發生的事情我不想回憶，因為不美，太不美了啊摔！

簡單來說，我莫名其妙突然又變成了人，行止莫名其妙的醒了，莫名其妙的我們親在了一起，我上他下。

更可怕的是，我變人變得太快，導致還沒有來得及.......變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啊啊啊啊........”我推開一臉看好戲的行止猛地沖到了門外，跑到了后院的井邊，掬起冰涼的井水就往臉上潑。

天哪，怎么辦怎么辦！我狂躁的揪著頭發，不知道該用何種臉面去面對他。想曹操，劉備就到了。二樓圍欄那行止的身影出現：“你當初看了我的身子，如今我看了你的，也算是扯平了。”

我捂著耳朵當沒聽見，第一次慶幸這里沒人，否則這樣的話讓旁人聽了去，我這張狐貍臉要往哪里放？

“不過我倒是懂得這人間的規矩，看了就要負責。這樣吧，我娶了你如何？”

我渾身一僵，錯愕的抬眼望去，本來在二樓圍欄的行止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這一望剛好望進了他的眸色之中。

“這還用猶豫嗎？我長得帥人又好，大小還是個神仙，領出去絕對給你長臉。而且你欠了我那么多的人情，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這消息來的太突然就像龍卷風，我實在是不知道擺出一副什么樣的嘴臉才能非常恰當的表達我的內心。糾結了半天，我放棄了，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除了欠你的人情一筆勾銷以及長臉之外還有別的好處嗎？”

行止少見的被噎住了，頓了頓才舒展眉頭道：“我可以教你修仙呦～～你我夫妻雙雙把仙修。”

我頓時心花怒放：“好好，就這么定了。”

如此莫名其妙，我和行止，成親了。好像自從遇見他，我的人生就一直變得莫名其妙。沒有婚禮，沒有酒宴，對著天地一拜便算禮成。正午陽光正好，行止從懷中拿出一塊通體乳黃的鳳形玉佩，手指一動，我的指尖便滲出血珠，和他的一道融合在一處，消失在玉佩中央，只留下一個紅色的印記。

“這才是我們鳳凰一族成親的儀式，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了。”

我含著發疼的手指呵呵一笑，從今天起，這貨就是我的相公，可想而知，我下半輩子的生活會多么的雞飛狗跳。

心中雖然沒底，但眼前卻是一片豁然開朗。我松開手指，本著“已經親過再親一次又何妨的念頭”一下子撲了過去。上一次囫圇而過，這次便更加懂得細嘗其中滋味。

行止悶聲笑了笑，攬住我反客為主。昏昏沉沉之時，耳畔驟熱一聲暴怒：“你身為鳳族太子，居然和一個狐貍精勾勾搭搭是何道理！”

我們將將分開，待看清房頂之上站著的宋剛時，我按了按狂跳的額角。

娘的，真是陰魂不散。

（六）只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行止擋在我面前，勾唇一笑：“你一介凡夫俗子，又有何立場來指責我。如今小白是我的妻子，你若是想收了她，就要先過我這一關！”

宋剛翩然落地，大刀直直指著行止：“你與妖女成親，自甘下賤，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話音一落，宋剛立時出手，行止把我推到一旁，雙手合十在前，一道淺紫色的光瞬間飛出化解宋剛的招數。宋剛鐵青著臉，更加拼了命的往行止身上招呼。兩人從地上打到圍欄處，從圍欄處跳到不遠的假山上。我死死地盯著兩人的動作，想著行止推開我之前在我耳邊的低語：“這次不許你再幫我。”

重重嘆了口氣，之前我幫了他他便生氣走了好幾天，這次要是再固態重萌，還不知道行止要怎么生氣呢！于是我只能揪著一顆心，順帶著揪著身上的衣裙起了褶皺。

視線中那兩人再次回到地上，行止占了上風，一掌打的宋剛倒地吐血不止。我松了口氣，剛要上前腳步卻是一頓，只見行止身子一晃，單膝跪倒在地上。我急忙跑過去：“行止，你怎么了？”

行止臉色蒼白到透明，額上汗水如漿。我焦急的喊著他的名字，半晌行止總算是怔怔抬起眼看著我，扯出一個無力的笑容：“夢溪.......”

夢溪是誰？

這個問題我現在沒有精力去糾結，現在重要的是行止的身子。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才能幫你？”

“你怎么也幫不了他。”宋剛撐著身子顫巍巍的站起來，朗聲大笑道：“我看你是鳳族太子，你又說你會收了這妖女我才放了她走。當時我還在想你不出手搶人反倒是好言好語是為了不想失了身份，如今看來，你是根本就施展不了法力才那樣，我可真是蠢啊！”

我機械的看著他：“你，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叫他施展不了法力？”

“鳳族太子已經是上神，只要渡過天劫便是上仙。如今卻落魄到這里，可想而知是這天劫沒能渡過。天劫不過，但天雷照舊會劈下來，重者仙骨剔除，輕者法力全失。他如今法力被封，居然還敢逞強出頭，難怪會被自身反噬。”

我被宋剛的話說的渾身冰冷無比，再機械的回過頭看著行止，很多事情陡然變得明朗。

怪不得，與白虎精打斗之后他會消失好幾天才回來，想來是躲到哪里去獨自一人承受著反噬之苦去了。

怪不得，每次給我療傷之后，他都會立時昏睡過去，想來是累極了才會如此。

怪不得剛才他要推開我，不想讓我參與進去，想來是不想讓我知道這一切為他擔心。

“別，別哭，我沒事，修養幾天就好了。”

手心被人攥住，接著那僵硬著的大手抖著抹去我眼角的淚水。身后腳步聲響起，還未等我反應過來，身子便陡然一轉被人壓在了身下。

“噗”地一聲刀劍入肉，我猛地睜大了眼睛，淚水奪眶而出：“行止！”

溫熱的血順著他的胸口滴在我的臉上，灼燒著我的肌膚，疼，好疼。

我聲嘶力竭的喊著他的名字，短劍破空而來，我推著行止站起，右手捏著劍：“宋剛，我殺了你！”

“哼，不自量力！”

事實證明，我真的不自力了。再一次被逼回了原型，渾身是血已經看不出原來狐貍毛的顏色。心肝肺都被人生生的挖開，怎么還會有活路？

每喘一次氣，身上血就會再一次涌出去一大灘。我吊著最后一口氣，總算是爬到了行止的身邊。

“小白，你怎么這樣傻？”

我伸著爪子想要夠到他的唇，卻再沒了那氣力。有些遺憾，但已經知足。

“你是我相公，誰，誰傷了你，我，我便殺了他。”

行止僵著身子，雙臂發軟終是把我抱在了膝頭：“修煉之人，不能殺生。”

“我，我不想修煉了，我只想，只想和你好好，過日子。”我眨眨眼，眼前已經開始模糊：“就像，我爹，和我娘那樣，在狐貍洞，好好的過日子.......”

“小白，小白，你不能睡，小白！”

聲音慢慢離我而去，神智在漸漸抽離，恍惚中我最終貼上了我心心念念的那唇上。

真好。

（七）守著你的寂寥

青丘有座山，山上有個狐貍洞，洞前有條清澈小溪流。此時此刻，我站在小溪旁邊，面無表情的看著水中自己周身的蒸騰仙氣。

“如今事情已經了了，這鳳族太子的內丹便由咱們說好的那樣，一人一半吧！”水中多出白虎精的影子，我淡淡笑開：“那是自然。”

在白虎精與行止打斗之后的當天夜里，他主動找到了我說了一個秘密：“鳳族太子重華的內丹對修仙之人來說乃是至高無上的寶貝，且只有重華心甘情愿拿出來才算有效。只因重華是上古正神臨淵往生之后化成的仙胎，這事情天上地下也沒幾個人知曉。若是你能騙得重華真心，這內丹就是你的了。”

之后我接近化名行止的重華，順利的取得了他的信任。那日后院中我豁出了性命來賭這一局，終于，我賭贏了。

重華用他的內丹換取我的性命，我得以如愿以償的位列仙班。而重華卻魂飛魄散，六界之內，四海八荒，再也不會有那么一個重華，那么一個行止。

白虎精笑著，滿臉的貪念，我運氣于掌伸手揮開，白虎精立時便氣斷身亡。

我不可能會留著知道這件事原委的人在這世上，只有死了的人才不會說出秘密。

重華的內丹當真是厲害，讓我一個小妖直接成了上仙，連天劫都順利過了。恢弘的南天門之前，太上老君親自迎我進天庭：“不過短短幾個月不見，仙子便完成了任務成了上仙，當真是讓老臣羨慕。”

“什么仙子？”

太上老君恍然大悟：“老臣忘了，上仙剛剛從人界回來，還未去仙池恢復記憶，老臣這便帶著上仙過去吧！”

瑤池仙水，可洗滌塵世煩擾，可恢復今世記憶。從仙池出來，看著這入目皆是的蓮花，我笑了。

天君乃龍族，和鳳族向來不睦，不過鳳族族內能者凋零，倒是不足為患。兩族相安無事共處幾十萬年，直到重華的出生才打破了這一平和的局面。上古正神臨淵的仙胎讓天君很是擔憂，他找了重華一直以來傾慕的夢溪仙子設下圈套。重華為情所困，上仙的天劫沒能渡過，被無數道天雷劈的從云端直直落到了人間。

誰知道重華此番卻大難不死，天君立馬便設下了第二個圈套——讓夢溪仙子我化成小狐貍再次與重華重逢，拿到重華內丹之后，他就必死無疑了。

而天君許給我的承諾是事成之后，我便是主掌南天的上仙。

為保事情順利自然，我被抹去了之前的記憶，亦是換了容貌，成了小白。

“夢溪.......”

那一聲深情之極，又痛苦至極的聲音在我耳邊低低回響。我懂了，重華早就認出了我就是夢溪。在同一個人身上，他甘愿跌倒兩次。而我，無論是有記憶的夢溪，還是沒記憶的小白，都為了上仙的地位騙著他。

行止，且行且止。

你把我當成你人生的終點，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云霧之間，我心中狠狠地刺痛，一滴淚，攪亂了瑤池仙水。水波蕩漾著能恢復到平靜，可那個人，卻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也不會回來了。

此后的萬萬年，遙望碧波海岸，我的腦子里總有一句話在徘徊：“當神仙有什么好的？普通的神仙每日里都要守著時辰做著課業，日子又苦又煩躁。要是熬到了上仙這等仙階，從此不死不滅，無情無欲，凄涼苦楚哪里比得上現在的悠閑自在？”

當時我呵呵一笑，現在我亦是呵呵一笑。那時笑你，現在笑我。我終是一個人站在這九天之上，以你之魂，永生永世守著這寂寥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