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與建構

【摘 要】目前，現實層面存在諸多對集體主義的異化現象，理論層面對集體主義的闡釋亦有種種局限，不斷深化對集體主義內涵本質的認識迫切而必要。發展視域下，從人的主體性、理論特征、國別規定性和集體主義認同等角度闡釋集體主義的內涵，是集體主義理論發展的進路，也有利于國家的發展和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實現。

【關鍵詞】集體主義 意識形態 批判與建構

【中圖分類號】B2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5）18-0007-02

集體主義是一種社會意識形態，它來源于社會現實，服務于社會實踐，是一種開放的發展的概念，任何試圖從單一維度說明它確定無疑是什么的觀點都是不明智的。實事求是馬克思主義的本質特征，馬克思認為，理論在一個國家實現的程度總是決定于理論滿足這個國家需要的程度。① 因而，我們應該立足于中國的立場，結合社會實踐，從發展問題出發，不斷深化對集體主義的認識，賦予其“新”的內涵和特點。

一 對現實層面集體主義異化現象的批判

出于保護主流意識形態安全的考慮，集體主義的內涵被盲目肯定，異化解讀。有人從西方民主政治的角度出發，解讀中國傳統的社會結構和價值觀念，認為“中國之德多為私德，公德闕如”②，以全面否定傳統文化的方式來證明集體主義存在的進步性，殊不知傳統文化中亦存在集體主義；有人僅從馬克思主義文本出發，尋章摘句，從“階級社會的集體都是虛假的集體”推論出“只有社會主義條件下的集體才是真正的集體”，從文本到文本的解讀未免斷章取義，流于空泛；官員們則推崇“實用主義”，不管集體主義的內涵，而是將其符號化、工具化，以此推行自己的施政策略，罔顧人民利益得失，這其實是欺世盜名，他們聲稱的“集體主義”不是集體主義。出于攻擊主流意識形態的目的，集體主義的內涵被歪曲解讀。有人有高執“人權”大旗，以憂國憂民的姿態猛烈批判社會矛盾，認為問題出在“犧牲個人，保全集體”的集體主義。

他們的批判至少有四點漏洞。其一，作為他們批判前提的“人”是存在于意識世界的人，不是社會歷史的人；其二，他們所批判的社會矛盾只是社會主義國家的個別問題，不代表中國社會的全局和整體；其三，他們懷疑中國道路和中國共產黨的執政地位，卻不了解中國的近現代歷史的發展進程？其四，“犧牲個人，保全集體”只代表一定條件約束下的內涵，它既可以是個人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實現的表現，亦可能是身份職責使然，忽略了時間、身份和場景去批判我黨所倡導的集體主義，“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故意歪曲和抹黑。

二 對理論層面的集體主義內涵闡釋的解構

綜觀學界長篇累牘的集體主義的理論研究，大體可分類為兩種。一是基于基礎理論建的“集體主義內涵闡釋”，二是基于實踐應用的“集體主義認同路徑探索”。就基礎理論建構方向來說，許多學者為“本本主義”“教條主義”所桎梏，往往引用馬恩關于“虛假集體”和“真實集體”的論述，批判現實的集體主義是“虛假的集體主義”，忽略了理論只有與現實結合才是真實的存在，只有立足今天現實的“此岸”才能泅渡到理論所描繪的理想的“彼岸”。對“集體主義認同路徑的探索”，看似是以問題為導向的正確研究方法，但是忽略或者誤解了時空背景下集體主義的時代內涵，混淆了作為理論的“集體主義”與作為主體的“社會歷史的人”之間的關系，那么這種問題研究注定會南轅北轍，喪失實效性。

什么是集體主義？望文生義，集體主義就是“集體”的“主義”。以往的研究范式，往往糾結于集體的范圍到底是什么，但是“集體主義”這個偏正短語的核心明明就是“主義”！只要“主義”真，作為一個變量的“集體”的大小或者范圍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們要摒棄從集體的內涵入手的范式，關注“集體主義”的價值歸旨。

就價值而言，目前比較流行的有三種觀點：一是社會形態論，認為“集體主義是社會主義理論和實踐發展過程中出現的特有概念”，將社會主義作為價值判斷標準；二是自由決策論，認為只要目標一致，人們自愿自決地秉承的價值觀念就是集體主義；三是權益對立論，認為“犧牲個人，服從集體”是集體主義的要義，集體主義就是犧牲個體前提下的趨同一致。

觀點一認為集體主義存在正當性的前提是社會主義，以往的集體主義都是虛假的“集體主義”，預設了一個社會主義絕對正確的前提，用社會主義和馬克思主義否定一切歷史的存在，認為封建主義和資本主義的都是落后腐朽的，是典型的“歷史虛無主義”和“盲目排他主義”。他們往往將“個體化”“個體權利”與資本主義聯系起來，用“資本主義”“個人主義”這樣一些所謂“貶義”的詞匯來反證“集體主義”的科學性和正確性。

觀點二看似沒有站定立場，比較客觀，卻存在邏輯上的巨大漏洞，即這個“自愿、自決”的集體所遵從的“主義”是否具有“正義性”，宗教極端分子扭曲的集體價值觀念能否算是“集體主義”？

與前兩者相比，觀點三認為集體主義就是“犧牲個人，保全集體”，若不是過度教條主義，就是赤裸裸地故意歪曲了，而此論說在社會大眾中卻很有市場，是集體主義認同度不高的一大原因?！盃奚鼈€人，保全集體”是一種特殊時期的個人價值選擇，它體現的是個人追求的層次性——用肉體犧牲換取信仰和情感需求的滿足。③ 它的精髓是個人自愿自決，跟志愿征兵和強制征兵有相似之處。這是特殊特例，不是集體主義的主要內涵。

三 基于發展的視角建構“新集體主義”

“集體”是為實現特定的目的而聚合起來的組織，集體主義是組織的社會意識，價值引導。社會意識來源于社會存在，社會意識存在的意義在于指導社會實踐。因此，每一個時代每一種社會形態都有“集體主義”。事實上，集體主義是一個“口袋”概念，主導話語權的階級階層根據自身發展需要對以前各個時期的“集體主義”進行吸收和修正是一種常態，關于集體主義內涵時代化的“新集體主義”之論永遠不會過時。我國是人民當家做主的社會主義國家，因而我們的“集體主義”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狹隘排他的性質，主導主體、指導對象和獲益對象都是最廣大的人民群眾。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集體主義的內涵應然包括以下內容：

第一，人是主體，且始終是主體。④ 任何的理論都是為實現“人的自由解放與全面發展”⑤ 而服務的，而不是要求人刻板循守的，因而我們應該旗幟鮮明地反對“教條主義”。實踐發展永無止境，新的問題總是層出不窮，不斷困擾“人的自由解放與全面發展”，這就要求“理論創新永無止境”，集體主義需要與時俱進，人們需要深化對集體主義的認識。基于此番考慮，重釋集體主義內涵是必要而迫切的。

第二，集體主義作為一種理論，有內在規定性，不可肆意解讀。作為一種科學理論的集體主義與世俗中人們主觀經驗的集體主義是有區別的，作為科學理論的集體主義必須具有認識系統性和價值正當性。系統性體現在不能從一點一面一個角度出發，要將集體主義作為一個整體加以解釋和應用。正當性要求集體主義具有“共同的價值觀念”，這個“共同的價值觀念”必須能催生正向的推動力量。當今時代新的集體主義，必是為了指導人的自由、解放和全面發展的集體主義。

第三，集體主義亦需要身份定位。作為理論的集體主義或許沒有國別之差，但是集體主義服務的本體——人民群眾是有國別的。在國家——民族這一社會存在形態消亡之前，它依然是這個共同體之下人民大眾利益的集中代表。⑥ 因而，我們所要倡導的集體主義是具有中國立場的，維護中國利益的、促進中國發展的集體主義，不同于西方世界普世的“集體主義”，也不是狹隘排他的“群體主義”。

第四，集體主義認同應該是集體主義理論的應有之意。一者需求的層次性決定了人民群眾大多數時候更關注物質利益，集體主義認同有利于遏制工具理性泛濫帶來的種種問題；二者文化多元背景下，面對多種意識形態滲透和攻擊，集體主義認同有利于國家安全和穩定；三者集體主義認同本身就是一個理論認識深化，理論應用大眾化的過程，有利于“集體主義理論”本身的發展與完善。

注 釋

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②戴茂堂、李家蓮.“集體主義”的道德闡釋[J].求索，2008（5）

③謝加書、李怡.集體主義的新闡釋及其社會作用方式[J].學術論壇，2009（1）

④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30

⑤姚穎.馬克思人學思想的現代解讀[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9

⑥烏爾里?！へ惪耍聋惿住へ惪?格恩斯海姆.個體化（李榮山、范譞、張惠強）[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31

〔責任編輯：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