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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大人,約不約

2015-04-29 00:00:00宋體五號
飛粉色 2015年5期

前言:我給岑家賣命二十年,如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岑繪玉,你想安安分分嫁人,做夢!

一、皇帝放大招

都說不作死就不會死,岑翎覺得自己玩砸了。

他只是最近吃得好了點,日子過得舒服了點,思緒飄飄然了點,然后手賤了點……

沒想到齊楚這么不經逗,只不過在回給他的奏折里偷偷夾了兩頁春宮圖而已,有必要鬧得上疏辭官嗎?

這下好了,滿朝文武聽說齊相國要辭官歸隱,紛紛跪在御書房前哭訴。還有那幫討厭的御史,竟敢聯名彈劾他這個皇帝!史官也看不過去了,義憤填膺放出豪言要把岑翎寫得遺臭萬年。

岑翎在寢宮里暴走,一邊走一邊氣急敗壞地罵齊楚,連一旁伴駕的太監都聽不下去了:“皇上息怒。”

“你說!”岑翎此刻完全開啟鬣狗模式,逮誰咬誰,“朕待他不好嗎?朕賜他高官厚祿,功名爵位,良田廣廈,金銀珠寶……”

“好好好。”小路子嘴角一抽,可是皇上,賜他這些的好像是先皇不是你啊!

“好,那他還要辭官?”岑翎越想越心酸,“朕長這么大還沒有親政,國事沒一件是朕做主的,圣旨全是他齊楚打好草稿的,奏折也是他批好送來給朕過目而已……”

小路子翻白眼,還不是因為您老人家懶嗎?

“不就兩頁春宮圖嗎?朕就不信他沒看過。”岑翎握拳發誓,打死他都不信。

“皇上,奴才斗膽多嘴。事已至此,再追悔莫及也是無用,不如靜下心來想想法子,怎么把齊相留下來。”小路子擦擦汗,終于把歪樓的皇帝給矯正過來。

岑翎一屁股坐得美人榻吱吱作響,滿臉苦大仇深像霜打的菊花:“你說,該怎么辦?”

小路子也有點為難,讓他一個胸無點墨的太監為國分憂,實在有些專業不對口。但看皇帝兩眼亮晶晶地放光,又著實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支支吾吾憋了半天:“要……要不……先給齊相放個假?”

“不行!”岑翎本能地彈跳起來,“他放假,朝廷的事誰來管?朕還要忙著生太子,哪有工夫跟那幫老狐貍過招?不行不行,這招不行。”

生太子……小路子撇撇嘴,小聲為齊楚鳴不平:“皇上倒是佳麗三千,齊相也老大不小了,可連親都沒成呢。”

岑翎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江山無后,朕愧對祖宗。等會兒……你說什么?”

若說皇帝剛才只是兩眼放光,這時卻是連火苗都燃起來了。

“對……對啊!”他怎么就沒想到,給齊楚賜個美人呢?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岑翎美滋滋地開始策劃這事,終于在繁花似錦的后宮挑出八個模樣出挑的美人,讓人快馬送去了相府。

還沒過夜,八個美人就被退回來了,一個個哭得梨花帶雨,跪在岑翎腳邊求安慰。只見八個美人光潔的腦門上各題了一個字,合起來是八個大字——

青山常在,后會無期。

岑翎慌了,齊楚這是鐵了心要走的節奏啊。他把美人都轟了出去,只剩他一個人坐在龍椅上靜靜地思索。

方針正確,計是好計,只是這人選……岑翎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隨后召來小路子,陰森森地一笑:“到霽月庵,給繪玉公主送封信。”

齊楚啊齊楚,你既不仁,休怪朕放大招了。

二、鮮肉變大叔

相府書房,齊楚被氣得不輕。

齊家三代為相,自他六歲被老相國帶進宮見到岑翎那時起,他就知道,自己掉進了一個隕石坑。

之后十年,他一直作為太子伴讀待在岑翎身邊,幫他抄書,替他受罰,是他最親近的小跟班和最得力的替罪羊。

開始,齊楚以為胡作非為只是岑翎的畫皮。都說深宮吃人,或許太子爺是故意扮豬吃虎,以天真麻痹對手,實則暗藏實力?少年齊楚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直到十年后岑翎登基,齊楚驀然回首才發現:是他想太多!皇帝根本是個阿斗!

多么痛的領悟!從那以后,齊楚再也沒笑過。

本來此生,他已經絕望了。阿斗就阿斗吧,好歹不是個傻子。

國事不會,他來;奏折不批,他批。少年齊楚就這樣兢兢業業,年復一年地埋頭苦干,活活從小鮮肉熬成了二十六歲的大叔。

某日,他和往常一樣伏案批閱奏折,堆積如山的奏折里竟突兀地出現兩張春宮圖!火辣勁爆的圖片刺激著齊楚的眼球,原本腦海里高度緊繃的弦突然斷了,喉頭漫過一陣腥甜,一口血噴灑在奏折上,就這么暈了過去。

他受夠了!

平日入宮,岑翎左擁右抱在他面前秀恩愛就算了,竟敢調戲到他頭上來了!

辭官!必須的!

"齊楚懶洋洋地靠在床頭,將手上的書卷放下,皺著眉把侍衛霍寬叫了進來。

“皇帝最近有什么動作?”

“回相爺,皇上氣極,已經三晚沒召美人侍寢了。”霍寬撓撓頭,“倒是幾位大人比較難纏。”

“先是禮部尚書等人輪番到門口靜坐,搞游行,沿街誦讀先皇遺詔;后來兵部尚書直接調來禁軍八百把相府堵了個嚴實。”

齊楚冷笑:“先禮后兵?”

“最狠的是工部尚書。”霍寬咬咬牙,“各種理由找碴兒,克扣府里所有人的俸銀。現在廚房都買不起肉了。”

齊楚一拍床沿,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怒道:“反了!手竟敢伸到本官府邸!傳我的命令,拿本官俸祿發下去,府里一切照舊。”

“您的俸祿也被扣押了。”

“……”

房內一時鴉雀無聲。半晌后,齊楚才惡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別以為他不知道是岑翎在背后搗鬼。沒有他的首肯,那幾個老東西敢這么放肆?

霍寬小聲頂嘴:“不是皇上……是繪玉公主下的令……”

“繪玉?!”

齊楚剛剛聽到這個名字,一陣眉頭深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就說岑翎那豬腦子怎么可能想出對付他的辦法……

跑!快跑!

他思索了一會兒,起身走到櫥柜前,迅速收拾包袱,又從床底下的舊尿壺里摸出一包金蠶豆。

霍寬傻眼:“您……還藏了私房錢?”

齊楚的小眼神里充滿了怨念:“早知道姓岑的沒一個好東西,這些都是十年前他登基的時候備下的。”

齊楚帶著霍寬想趁月黑風高攜款私逃,哪知手剛扒上墻頭,身體就迅速被人點住了。

霍寬在背后歪著頭嘆氣:“主子,你別怪我。公主派小路子給我遞口信兒了,要是我放你走,她就要我娶京城第一丑女。”

齊楚抻著脖子聽霍寬哭訴,然后眼睜睜看著霍寬把他的金蠶豆給順走了,心都涼了。

“哦,對了,公主讓我轉告您,她是回來招駙馬的。”

那一夜,霍寬不可思議地看到——相爺哭了。

三、不打不相識

繪玉公主回朝了。而且回朝第一件事就是招駙馬。

外有禁軍八百,內有高手監視,插翅難逃的齊相國只能無奈地在書房里踱步。

霍寬很是不解,相爺連皇帝都不怕,怎么會怕一個公主?他如實問了,卻換來齊楚劈頭蓋臉一頓罵:“怕?本官會怕她?”

霍寬眨眨眼:“不怕就不怕,您臉紅什么?”

“放屁。”齊楚心虛地摸摸兩頰的肉。紅嗎?他方才只是霍然想起十幾年前,初見岑繪玉的情形罷了。

那年齊楚八歲,早已在岑翎手下打了兩年童工。岑翎這熊孩子念書最不積極,這日去上林苑騎射忘了帶弓,硬是讓齊楚跑一趟東宮去拿。

弓是好弓,輕便堅韌,齊楚一眼就看得出來。又感嘆這寶貝落到岑翎手里也是浪費,索性耐不住手癢,在回上林苑的半道上尋了處僻靜的林子試了一箭。只聽“嗖”的一聲,箭向著林子深處去了,隨后聽到類似重物落地的聲音——

齊楚心喜,他小試牛刀還真射中了什么獵物不成?

正要進去探尋一番好回去炫耀,卻見一個小人兒裹著一只睡袋從林子入口處一蹦一蹦跳出來。

繪玉一臉陰沉:“是你放箭暗算本宮。”

不是疑問,是肯定。

她練功累了正躲在樹上睡袋里打盹兒,瞌睡正濃的時候不慎被人一箭射斷了繩索,害得她從樹上摔了下來。

齊楚看著眼前的黃毛丫頭,臉蛋圓圓的,眼睛黑漆漆,長著一副討喜的樣子,像年畫上的童女。又聽她自稱“本宮”,正要詢問,卻瞥見繪玉正詭異地盯著他笑。

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了齊楚,不由分說地朝著齊楚的屁股狠狠咬了一口。

齊楚痛得狼嚎,恨不得學蜥蜴斷尾逃生。奈何他怎么也甩不開屁股后面那顆腦袋,直到他摸到自己腿上鮮血淋漓,繪玉才松口放過他。

"“喂,別裝死。”繪玉踢了踢躺在地上不動的齊楚,皺眉問道。

齊楚只覺得屁股火辣辣的疼,像被人打了幾百大板,根本聽不見繪玉說什么。

繪玉歪著頭,這家伙不是廢了吧?

好一會兒,齊楚才感覺到下半身有些涼颼颼的。他低頭一看:“你、你、你……你干什么?”

然后就眼睜睜地看見自己屁股上流血的牙印被狠狠擦了兩下。

“咝——”這酸爽,直接讓齊楚暈了過去。

繪玉踢了踢口吐白沫的齊楚,一臉張揚跋扈:“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如果你敢泄密,本宮就把對你做的事都反過來說。”

隨后,她也不管齊楚死活,吐吐舌頭一溜煙跑了。

……

想起當年之事,齊楚深以為是人生最大的污點。

“岑家沒一個好東西!”

齊楚眸中含怒,下意識摸摸屁股,陳年舊傷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想用招駙馬逼他就范?呸!

“我就是死,也不會當岑繪玉的駙馬!”齊楚握拳發誓。

四、相國想太多

第二日,齊楚上書給岑翎,啰唆地寫了一堆,主題是——只要不娶繪玉,什么都好說。

齊楚回府后吹著小曲兒,心里一陣暗爽。雖說小時候的岑繪玉長得是挺可愛的,可是自從她十年前陪她母妃去庵堂修行后,齊楚就沒再見過她,誰知道她有沒有長殘?

沒長殘他也不敢要,小時候就被她欺壓,長大后他怎么重振夫綱?

而且他這次在朝會上婉言拒絕了繪玉,滿朝文武都聽見了,也算是當眾給了她難堪,報了屁股的仇。

然而齊楚沒嘚瑟多久,門房來報,公主駕到!

客廳里,齊楚戰戰兢兢地等著繪玉大發雷霆,反正小時候繪玉每次生氣都必定要把火氣發到他身上才算完。

繪玉手里拿著齊楚早朝遞的折子:“這是齊相寫的?”

齊楚心里一陣得意:“正是。”

怎么樣,老子就是不娶你。

誰知繪玉下一秒居然笑了:“齊相國似乎誤會了。”

“誤會?”齊楚緊蹙眉頭,接過繪玉手里的奏折看了一眼,朱筆批了個大大的“準”字,放心地舒了口氣。

也不知是誰,自從知道他就是太學年年考第一的學霸后,就放出豪言說長大后必定嫁給他,以求來年考試給自己畫重點。

“本宮這次回京,是想招駙馬不錯,不過對象不是齊相國你。”繪玉品了口茶,慢悠悠地說道。

不嫁給我,你嫁給誰?齊楚瞪了她一眼,你就裝吧岑繪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戀我的事,岑翎早就跟我說了。

小時候齊楚一直不明白,繪玉這丫頭待人接物都有一套,怎么獨獨對他驕奢蠻橫?后來岑翎偷偷告訴他:“其實我妹暗戀你。”

齊楚被說得一陣臉紅,夾著尾巴逃了。岑翎還說看見繪玉偷偷地在繡荷包,打算生辰的時候送給齊楚。可是后來繪玉母妃犯事,連帶著她也被罰到霽月庵去修行,這荷包一直沒送到齊楚手上。

“那不知公主屬意何人?”他就不信了,她在尼姑庵里待了十年,剛回來還能有屬意的人?

繪玉瞇瞇一笑:“兵部尚書南大人府上的二公子,南如愿。”

齊楚的眉頭越皺越深,南如愿?好像是有這么個人……而且聽說頗有才名,相貌了得,是眼下京城第一美男子。

不過這些都是坊間傳聞。齊楚整日忙著公干,很少打聽這些八卦。

他也不顧什么君臣之禮,拽過繪玉的袖子就問:“你真的要嫁給他?他長得是圓是扁你知道嗎?”

“南公子陪母親到霽月庵上過香,我們曾有一面之緣。”繪玉依然如春風般笑著,只是這人畜無害的笑容讓齊楚越看越礙眼。

繪玉走后,齊楚一如往日坐在書房里批折子。只是心情格外不好,連霍寬進來送夜宵都被他狠狠罵了出去。

猛然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中抬起頭,齊楚油然生出一股經年滄桑。再看看四周靜得可怕的相府,心中更是不忿。

“我給岑家賣命二十年,如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岑繪玉,你想安安分分嫁人,做夢!”齊楚說得咬牙切齒。

五、廟會訴衷情

齊楚以為繪玉只是嘴上說說,但是看到眼前這賜婚圣旨卻有些蒙了。

圣旨是繪玉自己擬的,本來是要遞給岑翎蓋璽,但岑翎是個甩手掌柜,把皮球直接踢給了齊楚。

齊楚看著圣旨上的白紙黑字,仿佛看到了繪玉笑靨如花的臉龐,臉色陰沉地將布軸卷起,隨意塞進小山般的奏折里,假裝沒看到。

紗窗外的蟬叫得人心煩意亂,齊楚抓抓頭發把霍寬叫了進來。

“那個……誰最近在干什么?”齊楚的臉微微酡紅,不自然地把頭轉到一邊。

霍寬一副深諳內情的樣子:“哦,公主啊?最近和南家二公子打得火熱。”

打!得!火!熱!

齊楚雙眼一瞪,騰地站起來:“一五一十都給我說清楚。”

霍寬把探到的情報細細說了,什么公主和南公子把臂同游,什么二人在浮香樓共謀一醉,什么公主暫住南尚書府……

越聽齊楚臉色越黑:“好好的公主府不住,住什么尚書府?!人還沒嫁過去呢!”

霍寬撓頭:“公主府太破舊了。”

“修!”齊楚兩眼冒火,“叫工部尚書撥錢滾去修!”

“大人這不合法……”

“法?岑翎讓我監國,老子就是王法!”齊楚把朱筆一摔,背著手出府了。

今日京城內有廟會,齊楚上街溜達一圈,果然在最熱鬧的街頭碰到了繪玉和南如愿。

兩人正在茶寮歇腳。齊楚臉黑如鍋,二話不說讓侍衛把南如愿給揍了一頓。

“齊相日理萬機,怎么有空過來?”繪玉笑瞇瞇地啜了口茶。

齊楚不理她,“哎呀”一聲,對被打成豬頭的南如愿抱拳一禮:“適才巡街碰見了流匪,看身段背影倒跟南公子有點像,一時不察,多有得罪。”

南如愿被打得嘴歪眼斜,疼得直咧嘴:“齊相辦事……”

“本官辦事一向嚴正!”齊楚嘆道,“既然南公子疑似嫌犯,還請公子過堂一敘,錄個口供。” 隨后也不客氣,一個眼神遞過去,一群侍衛押著南如愿浩浩蕩蕩便走。

“走吧。”

繪玉也不多話,依舊安靜坐著喝野茶,聞言卻是抬頭:“怎么,齊相看本宮也像飛賊嗎?”

齊楚愣愣地看了繪玉許久,膚白貌美氣質佳,跟小時候一身邪氣倒是有些不同了。此刻,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正盈盈地望著他,讓他不禁臉紅。

半晌他才惡聲惡氣道:“就是個賊。”隨后拉過繪玉的手,往廟會趕。

“齊相今日不用公干?”繪玉表示很懷疑,不知道他看過那道圣旨沒?

“我爹就是過勞死的。”齊楚皺著眉,回頭瞥了她一眼,“本官可不想英年早逝。”

廟會上有燈謎、投壺和雜耍,紅男綠女川流不息。二人沒怎么說話,仿佛小時候出游一樣,繪玉看著齊楚在人群里擠得汗流浹背,手卻不肯放開,齊楚忍不住偷笑。

好不容易從人堆里鉆出來,齊楚累得氣喘吁吁,手撐在膝上,不悅道:“明日我就把治安官給撤了。”

繪玉聽著覺得好笑:“皇兄不理朝政,倒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

齊楚一聽她把自己打趣成猴子,氣得把眼一瞪,還沒緩過神來,腰肢就被人抱住,騰空而起。

隨后兩人落在一棵巨大的古樹上,樹冠磅礴而翠綠,倒是乘涼的好地方。

“還記得小時候我在樹上睡覺,你飛來一箭,然后……”

兩人聊著過去的趣事,仿佛十年間他們從未分開。夜里,寺廟燃起了煙花,齊楚想起過去種種,心懷激蕩:“繪玉,咱們成親吧?”

繪玉早已趴在他肩頭睡著。齊楚歪著頭笑笑,果然是把南如愿當槍使。岑繪玉,你跑不掉的。

六、美人計中計

白天是瀟灑了,可堆積的公務只增不減。齊楚一連三天批奏折到深夜,累得腰酸背痛才回房睡覺。

他才剛躺下,就聽到窗戶“嘎吱”一聲被推開了,隨后滾進一個黑影。齊楚坐直身子,正要護胸大喊,瞬間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別出聲,是我。”黑衣人把面巾摘下,搖曳的燈火下,儼然是繪玉蒼白的臉龐。

繪玉出手解了齊楚的穴,手捂住下腹,疼得坐倒在床榻上。

齊楚傻了眼:“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真的做賊去了?”隨后翻箱倒柜地提出藥箱,給繪玉上藥。

傷在腹部,繪玉有些臉紅,但看齊楚蹙著眉無比認真的模樣,漸漸松開了捂住傷口的手。

好在傷口不深,齊楚有著多年被繪玉欺壓的經驗,處理起來很是得心應手。

“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齊楚雙臂環抱,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突然回朝,又勾搭上南尚書家二公子,半夜三更帶傷跑進我房間……想嫁給我就直說,犯不著欲擒故縱又施苦肉計。”

他低下頭,湊到繪玉耳邊,邪邪地笑:“其實,你只需要使一計就好了。”

“什么計?”

“美人計。”齊楚笑意更深,“而我嘛,也只需要一計——將計就計!”

說罷,便俯身吻向繪玉,溫軟香甜,齊楚禁不住抬頭,卻見繪玉早已沉沉睡去。

這個該死的女人!齊楚火冒三丈,抓住她的肩只想把她搖醒,哪知繪玉卻怎么也醒不過來。

"齊楚瞪大眼睛像要把繪玉看出個洞來,隨后長嘆一聲,歪頭倒了下去,抱著繪玉呼呼大睡。

隔天雞鳴,齊楚被管家的敲門聲弄醒,說是南如愿帶人圍住了相府。

齊楚很是不爽地瞪了懷里的繪玉一眼,見她依舊沉沉睡著,狠狠往她臉上掐了一下,披衣而起。

昨夜求而不得讓齊楚今日心情格外不好,沉著臉走到門口,還沒等南如愿發話,劈頭蓋臉就罵:“滾回去,叫你老子來!”

朝會上,以兵部尚書南大人為首的一眾朝臣參了齊楚好幾本,所言無非是齊楚這些年來大權獨攬,功高蓋主,還有一些行事乖張。

齊楚聽后冷笑,他還不樂意干這份苦差事呢!

岑翎平日聽到這些言論大都忙著打哈哈,安撫老臣,再假模假樣地批評齊楚幾句,又不敢說重了,唯恐齊楚真的撂挑子走人。今日坐在龍椅上卻有些心不在焉,東張西望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會兒,小路子通傳,繪玉公主覲見。

繪玉走進朝堂,輕施一禮,對齊楚莞爾一笑。

齊楚也暗暗一笑,他把她偷盜南尚書府的事給壓了下去,引得在此被眾人攻訐,這小妮子是過來護短的?

他心里不由得竊喜起來。

下一秒,繪玉的聲音傳來,清清淡淡的,依舊那么好聽,卻讓齊楚感覺置身冰窟。

“本宮要參齊相一本,罪名是,通敵賣國。”

七、報仇要趁早

齊楚被關進天牢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繪玉的話就像魔咒一直縈繞在他腦海“通敵賣國,通敵賣國……”

他不知道府里那些所謂的“信件”是怎么來的,只知道霍寬把它們呈上來的時候,說了句“相爺平日沒少誹謗皇帝”,他真的很想咬死霍寬。

“狗東西!順了老子的金蠶豆還敢陷害老子!”齊楚氣得不輕,望著黑暗的牢房,不由得悲從中來。

三代為相,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殊榮。權傾朝野,更是讓無數少年白頭。其他不說,單單齊楚就為岑家賣命二十年。齊楚不是沒想過有這一天,畢竟岑翎不可能永遠放任權力在外,卻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罪名——通敵賣國。

這像是老天給他最大的嘲諷。

還有繪玉……

他哧哧地笑了,早知道那晚就該把事兒辦了。

黑暗中傳來了開門鎖的聲音,霍寬領著小路子進來。小路子手里端著一壺酒,笑吟吟道:“相爺,該上路了。”

齊楚冷冷一笑,也不啰唆:“拿來吧。”

那酒冰冷刺骨,入喉如炭,灼得齊楚臉紅心燒,很快便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恍如隔世。一切都沒變,還是他的小相府,還是他的房間。

"“相公醒了?”繪玉端了杯茶,坐在床沿笑著看他。

“怎么回事?”齊楚揉了揉腦袋,他不是死了嗎?

“虧你長了個聰明腦袋。”繪玉嘆氣,只好將實情娓娓道來。

早前岑翎給繪玉傳信,說她學藝已滿,要她回朝勤王。后來暗中探查,果然看出端倪。

這些年岑翎不理國事,大小事宜都交給齊楚打理。齊楚畢竟文官出身,一眾武將不服,暗中生事,尤其是兵部南尚書,更是有意造反。她故意接近南如愿,甚至住進尚書府,就是為了打聽情報,收集罪證。

果然,齊楚一倒臺,他們就忙不迭地起兵。岑翎早有準備,很快撲滅戰事,擒住南氏父子。

齊楚聽得目瞪口呆:“岑翎幾時這么機智了?”連他都不曾察覺的事,居然被岑翎看透了?

繪玉睨了他一眼:“別小看我皇兄。”

齊楚想想也是,到底是上位者,和他這樣的臣子終究是不同的。

隨后他把繪玉用力一抱,猛地親了好幾口:“剛剛你叫我什么?”

繪玉紅著臉:“相公……”

齊楚瞬間覺得被岑家壓榨了二十年的不快都沒了,反身撲倒繪玉,化身大野狼:“今夜本官就要重振夫綱!”

話音剛落,卻被繪玉拎著耳朵起來。

“疼疼疼……”

“賬還沒算完!”繪玉氣得直戳齊楚胸口,“你說你,十年都不來看我,如今還想我嫁給你……哼!”

那語氣,簡直委屈到不行。

“我也想啊……”齊楚哭笑不得,岑翎把所有事都丟給他,他實在是分身乏術,要不然也不會當了這么久的光棍兒。

“嘿嘿,我早就想好招了。成了親咱們就走,皇兄那邊我去搞定。”繪玉躲在被子里,狡黠一笑。

“有什么好法子?”

“你傻啊!”繪玉把齊楚的臉扳正,“皇兄讓你監國是急著要個太子,他這么大了還沒有孩子,你還不明白嗎……”

“噗。”齊楚不厚道地笑了,“你說岑翎有寡人之疾?”

繪玉害羞地點點頭:“這種事他不好意思開口問太醫。我已經收集了不少民間秘方,他答應只要我把秘方給他,就放了你。以后國事還是交還給他。”

齊楚喜出望外:“娘子這么貼心,為夫也得好好表現一下才行。”

說罷,高大的身影不懷好意地傾倒下來。

成親那日,齊楚把霍寬灌得酩酊大醉。賓客走后,齊楚又暗地吩咐侍衛去辦了件事。繪玉見他笑得詭異,問道:“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去了?”

齊楚神秘一笑:“明早你就知道了。”

正要把繪玉壓倒在床榻間,他忽然想起什么,從枕頭下摸出兩頁紙來。

“什么東西?”繪玉搶來看了一眼,臉一紅,一掌把東西拍到齊楚腦門上,“不要臉!”

齊楚嘿嘿一笑:“這是你皇兄當日偷偷夾在我奏折里的……”

隔日大早,霍寬房里傳來一聲凄慘的號叫。繪玉起身跑過去看,只見霍寬衣衫不整地從房里奔出來。

齊楚披衣走來,慢悠悠道:“這兔崽子順了我的銀子還敢串謀陷害我,我只是找京城第一丑女和他同房,算是便宜他了。”

繪玉忍不住偷笑,這就叫,有仇不報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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