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付式消費的法律規制

摘 要 關于什么是預付式消費，在我國并沒有明確的界定，不管是在制度體系建設方面，還是在立法規范方面，都處于無序狀態，因此，預付式消費在給消費者和經營者帶來實惠的同時，也給消費者帶來了不少危機，如何通過完善立法對其進行很好地法律規制，以維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刻不容緩。

關鍵詞 預付式消費 消費者權益 法律規制

所謂預付式消費，是指消費者為了獲得一定的商品或接受一定的服務，預先向預付卡的發行者支付一定的資金，獲得消費憑證，按次或按期獲得商品或服務的消費方式。依據預付卡發行主體的不同，預付式消費可以分為單用途預付式消費和多用途預付式消費，本文是針對單用途預付式消費而言的，即預付式消費卡的發行主體是商品或服務的經營者，而不是專門的發卡企業。

一、預付式消費存在的風險

預付式消費越來越成為當今消費的時尚，甚至還被標榜為身份的象征。預付式消費之所以能夠得到大家的青睞，和它自身存在的優勢有一定的關系。對于消費者而言，無非是想獲得經營者承諾的打折優惠或者積分優惠等，比如消費者充一定額度的資金，將獲得一定的積分，積分達到經營者規定的額度時，就可以兌換禮品或者現金，或者非經濟利益。消費者想著反正也是買東西，不如充值積分還能兌換禮品，而且無需攜帶大量現金，結算又簡便，免去找零之麻煩。經營者也正是抓住的消費者的這種心理，利用預付式消費的方式來吸引顧客、穩定客源，并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解決資金周轉上的困難，甚至獲得大量沉淀資金。但是，預付式消費在給經營者和消費者帶來利益的同時，也給帶消費者帶了許多風險，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惡意欺詐

1、更改服務內容

在預付式消費中，經營者隨意變更服務內容的情形時有發生，比如在辦卡之前經營者承諾辦卡成為會員以后可以打八折，但是辦卡后再去消費和不辦卡的折扣一樣，或者降低服務質量，再或者以“升級”為由，提高服務價格，又或者取消價格低的項目。有的甚至無正當理由，以低于成本價格誘導消費者辦卡。總之，花樣繁多，不可枚數。

2、轉移會員

有些經營者因為經營管理不善，往往會將店面打包賣給其他經營者，以逃避債務的承擔，而承受方又不愿意為原消費者提供服務，二者之間相互踢皮球，無疑侵害了消費者的權益。即使承受方愿意提供服務，原消費者如果不接受，又不能退款，將會一無所有。

3、人去樓空

一些經營者在推銷預付式消費卡之后，由于自身管理不善，資金鏈斷裂，無法彌補虧損，無奈暫時歇業，直至停業。還有一些經營者本身就不以長期經營為目的，以促銷為名誘使消費者支付大量資金之后就停業關門、“人間蒸發”。

（二）霸王條款

正如上文所述，預付式消費的本質是消費者向經營者提供長期信用。一旦消費者基于對經營者的信任預先支付了資金，交易能否順利進行就完全由經營者來掌控，而預付式消費卡又是由經營者單方制定的，因此經營者往往會制定一些對消費者不公平不合理的條款，如：“一旦辦理本卡，概不退卡”、“遺失不補”、“本店擁有最終解釋權”、“僅限某店使用”、“在有效期內使用，過期作廢”，還有的沒有規定明確的有效期，只是規定有效期一年或兩年，但是對于有效期的起算日期沒有明確說明，到底是辦卡之日起算呢，還是從每年的元月一日起算。一旦糾紛發生，經營者往往會說從每年元旦起算而不是辦卡之日起，這樣你的卡就平白無故地作廢了。這些規定無疑是在減輕或免除經營者的責任，一旦遇到糾紛，經營者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拒絕消費者的合理要求。

（三）欠缺消費憑證

在預付式消費中，消費者支付資金，獲得預付式消費卡，經營者一般不會主動向消費者提供相應的消費憑證，如雙方不簽訂書面的合同，消費者也往往沒有意識索要憑證，即使索要，經營者也會以各種理由推脫，而僅僅將消費者的消費信息以內部方式記錄下來，消費者也很難看到。因此，在預付式消費中，消費者往往沒有消費憑證，雙方的權利義務約定是不明確的。一旦發生消費糾紛，很難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四）消費者個人信息遭遇泄露

預付式消費中，很多經營者為了經營和服務的需要，以辦卡為名，要求消費者提供個人姓名、家庭住址、聯系方式、出生日期等有關涉及個人隱私的相關信息。有些經營者甚至以送禮品為名要求填寫親朋好友的相關信息。雖然新《消法》明確規定經營者保障消費者個人信息安全的義務。但是，經營者往往會為了獲取額外的利益而擅自出賣消費者的相關信息。

二、規范預付式消費的立法現狀

在我國，預付式消費發展迅速，但是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這和我國我立法進程緩慢，尚無國尚無預付式消費的專門立法有很大關聯。目前，有關預付式消費的具體規定主要散見于不同的法律、法規、規章文件中。

（一）《合同法》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相關規定

雖然《合同法》第三十九條、四十條、四十一條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二十六條關于格式條款的規定，可以在經營者利用“本店享有最終解釋權”來逃避責任時，作為解決消費糾紛的依據，排除霸王條款的適用。但是，僅屬于一般規范，而且僅僅在預付式消費卡的消費使用環節才能適用，在預付卡的發行、監管等方面根本無法適用。另外，雖然《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五十三條規定：“經營者以預收款方式提供商品或者服務的，應當按照約定提供。未按照約定提供的，應當按照消費者的要求履行約定或者退回預付款；并應當承擔預付款的利息、消費者必須支付的合理費用。”但是這也只是一般的簡單規范，對于經營者“人去樓空”、“卷款攜逃”的現象也是無能為力。

（二）《單用途商業預付卡管理辦法（試行）》的相關規定

針對單用途預付卡發行使用的亂象，商務部于2012年9月21日發布了《單用途商業預付卡管理辦法（試行）》，對單用途商業預付卡的定義、行業范圍、發行備案制度、預收資金管理、監督管理、法律責任等做出了相應的規定，意味著單用途預付卡的發行使用進入了嚴管時代，具有里程碑意義。但是，其屬于部門規章，立法層級比較低，缺乏權威，而且規章在法院審理案件時是不能夠作為直接援引的依據的，只能“參照適用”，再加上《單用途商業預付卡管理辦法》只是“試行”辦法，其在現實生活中的實施效果大打折扣。

在具體制度上，該《辦法》還存在著以下缺陷：

1、未將個體工商戶納入規制的范圍

該《辦法》第二條第一款規定：“從事零售業、住宿和餐飲業、居民服務業（具體行業分類表見附件1）的企業法人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開展單用途商業預付卡業務適用本辦法。”據此，該《辦法》只將企業法人列為規制的對象，個體工商戶則不在此列。而現實生活中，個體工商戶發放預付卡的情形也很多，比如理發店、洗浴中心、干洗店、蛋糕房等便民服務的經營者很多都屬于個體工商戶，他們大多也樂于發放預付卡來吸引顧客，當然不誠信經營的也很多，如果不對其進行規制，消費者的權益很難保障。

2、處罰單一，力度過輕

該辦法在對法律責任做出規定時，僅僅規定了行政處罰這一種形式，而且處罰的最高額度無一例外都在三萬元以下。雖然如此規定是為了警示發卡方，但是與預付卡能帶來的高額收益相比，處罰力度遠遠不夠，這樣一來違法成本過低，發卡企業很容易違規，進而使得立法目的無法實現。

3、實名登記制度存在漏洞

該辦法第十五條規定：“個人或單位購買（含充值，下同）記名卡的，或一次性購買1萬元（含）以上不記名卡的，發卡企業或售卡企業應要求購卡人及其代理人出示有效身份證件，并留存購卡人及其代理人姓名或單位名稱、有效身份證件號碼和聯系方式。”雖然如此規定是為了加強預付卡的發行管理，但是現實生活中，很多預付卡的使用者并不是購卡者本人，購卡者為了躲避追查往往會“華整為零”，只要不超過1萬元或者不購買記名卡就不用留存相關信息。而經營者往往只追求業績，至于規范操作就是其次了，這樣就使得實名登記制度流于形式。

此外還有很多規定都過于原則，可操作性不強，此處不再一一贅述。

三、關于完善預付式消費法律規制的思考

（一）提高立法層級，出臺專門的法律規范

從上文可知，目前規范預付式消費的專門法律規范立法層級較低，可操作性不強。而要規范預付式消費，就必須有法可依，因此首先應該制定一部專門的《預付式消費法》，對如下問題做出明確規定：

1、預付式消費的概念

即對預付式消費做出明確的法律界定，只有明確地界定了預付式消費的法律概念，才能很好地規定經營者與消費者的權利和義務，以及法律責任。

2、預付卡的發行主體的資質

國外（地區）對于預付式消費模式中經營者有些沒有主體上的限制，而《辦法》中卻受主體性質和行業性質的限制，但是這些經營者的經營活動又往往和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不加規制將引發重大問題。因此，建議借鑒國外（地區）的做法對主體的性質、行業性質不做限制，將個體工商戶等也納入規制范圍，只是對主體的資格做出一定限制，并明確規定預付式消費中的經營者的發卡程序等。

3、細化處罰措施，加大處罰力度

在預付式消費中，經主管部門查證屬實，可以根據不同的違法情節對經營者單處或并處警告、罰款、暫停發卡、取消發卡資格、責令停業整頓、吊銷營業執照，等行政處罰措施，并提高罰款上限，而不僅僅以罰款了事。當然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只有如此，才能加大違法成本，對經營者在發卡時起到震懾作用。

此外，還要對經營者的信息披露制度、存管資金的性質、監管部門的職責、交易保證制度等做出明確的規定。

（二）修改《消費者權益保護法》

雖然《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已于2013年做了修改，但是現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五十三條關于預付式消費的規定對原四十七條的規定未作任何修改，并沒有做出特殊的規定，仍只是一般性規定。因此，《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應當做出進一步修改，明確預付式消費模式中經營者應當公示發卡情況的義務，以及不得在預付卡上記載“概不退卡”、“遺失不補”、“本店擁有最終解釋權”、“僅限某店使用”、“過期作廢”等減輕或排除自己責任的霸王條款的義務。其次，雖然修改后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增加了有關消費者個人信息保護的內容，具有進步意義，但是對于個人信息的范疇沒有進行界定，因此還應當明確界定。并明確禁止經營者收集與其經營內容無關的信息，與此同時還要加重經營者侵害消費者個人信息的法律責任。另外，修改后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雖然提高了懲罰性賠償標準，但是由于消費領域的預付卡的金額往往不大，對于經營者來說很難起到震懾作用。因此，應當制定一個賠償區間，由法官自由裁量，對預付式消費模式中的經營者加大處罰。當然，在標準的制定上既不能借鑒國外某些國家不設上限的做法，也不能過高，這樣會鼓勵知假買假現象的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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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周口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