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火燉出生活的清香

無意間瞥見了一家面館——沒有柘木雕刻的華貴招牌，更無亮眼的霓虹，只有率性飄逸的“面館”二字，遒勁有力，讓我有一種進去坐坐的沖動。

“師傅，來碗面。”

“稍等片刻，爐火馬上生好。”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的聲音，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在我們這個方言縱橫的小城讓人有點意外。循聲望去，一位老人正在廚房里劈柴，雖系著白色圍裙，卻仍流露出一種儒雅。

我有些生疑：在天然氣基本普及的今天，竟會有人費力地使用老式爐灶。坐在空蕩蕩的餐廳甚是無趣，我索性走到廚房門口，與老師傅攀談起來。

“師傅，您為什么要用柴火煮面？天然氣使用起來不是更方便嗎？”

老師傅抬起頭，面帶幾分得意之色：“孩子，這你就不明白了，天然氣雖是便利，但火勢太急，太大，不易把湯熬鮮，卻很容易把面煮糊。而我這個老灶臺，用起來雖說有些麻煩，火候卻恰到好處，而且柴火燃燒面積大，湯鍋、面鍋受熱均勻！”言罷，又埋頭劈柴，留下我一人細細品味。

老師傅劈起柴來甚是熟練，柴的大小、形狀幾乎完全一樣，想必已有多年的經驗——他用手輕輕摩挲著木柴，尋準位置，掄起斧子，向上一提，再猛地一劈，粗而長的樹棒便分成了均勻的幾塊。劈好的木柴被老師傅填進灶臺，爐火明亮，映照著老師傅的雙眸，熠熠生輝。

我站在一旁，觀察著老師傅劈柴，煮面。不一會兒，湯鍋沸騰，面條浮起。老師傅取來碗，徐徐盛起香氣四溢的魚湯面，撒上香菜，再用干布拭去不慎濺在案上的面湯。

“小心，有些燙。”真是一位細心的老人呢！

我迫不及待地坐下品嘗美味，柴火煮出的面條分外爽口，香氣沁人心脾。老師傅見我享受的表情，面露喜色：“當年我在學校教書時，我的學生最喜歡吃我煮的面條了。”老師傅鏡片后深邃的眸子里，飽含著對過往歲月的深情。我不忍心打斷老師傅溫馨的回憶，索性埋頭享用美食。

后來，老師傅打破了寂靜：“唉，今天的人們總是太著急了。其實，慢工出細活，不講究細節怎么會出精品？”

吃完面，我恭敬地把面錢遞給老師傅。不，我想我應該稱呼他老師——因為他教給了我很多生活的道理。

點評

細膩的描繪，細致的分析，細心的品味，塑造出一位一絲不茍、注重細節、講究生活品位的老師傅的形象。文中老師傅那段關于柴火與天然氣火的比較分析，既表現出老師傅注重生活細節的精致，也體現出作者觀察生活的細心。

【作者系江蘇省鹽城市亭湖高級中學高二文科班學生，指導并置評：王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