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編劇 / 吳 紅 畢朝暾 魏 震 選送單位 / 山東省濟南市人民檢察院

全國檢察機關首屆預防職務犯罪專題微電影評比二等獎作品

故事發生在貪官王耀才出逃前的最后一個夜晚。母親病危，妻子勸歸，都未能阻止他的出逃計劃。與此同時，他的情人宋茜做出了一些神秘舉動，而他有著特殊身份的兒子王雷又帶來了更多的情感碰撞。曲折之后兒子艱難的選擇，情人的身份之謎隨之揭開，王耀才終究被繩之以法。

場景一：小區內某樓房門口，夜，外

一輛轎車停在小區門口，車內坐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車內微弱的燈光只能看見他的側面。

場景二：轎車內，夜，內

王雷穿著一身黑衣，在車內死死地盯著一戶亮著燈的人家。

場景三：宋茜公寓客廳，夜，內

公寓內，宋茜正在地毯上做著瑜伽，一身緊身衣，凸顯出她火辣的身材。王耀才靠在沙發上，閉目，重重心事讓他打不起精神。

宋茜一邊做著瑜伽，一邊慢慢地問：怎么了？

王耀才依舊閉著眼，沒有回應。

宋茜：切，一天到晚沒精打采的，到底怎么了？

王耀才睜開眼，淡淡地回答：老蕭今天被紀委帶走了。

聽到王耀才的回答，正在掰腿的宋茜，一下就摔倒在毯子上，頓時顯得六神無主。

王耀才：他們也找我談話了。

場景四：轎車內，夜，內

王雷坐在車內，思考了一會，背起包，下車，走向宋茜的公寓。

場景五：宋茜家客廳，夜，內

王耀才坐在沙發上，緩緩地問：我給你的那些銀行卡呢？

宋茜聽后，起身往臥室方向走。

王耀才：是時候做打算了。

聽到王耀才的話，宋茜頓了一下，又走進臥室。

場景六：宋茜家門口，夜，內

王雷正抬手準備敲門，突然聽到房間里，傳來宋茜跟王耀才的對話。他將手放了下來，貓著耳朵仔細聽。

場景七：宋茜家/門口，夜，內

王耀才一把拿過宋茜遞過來的幾十張銀行卡，翻看著。

宋茜：現在我們怎么辦？

王耀才：必須得馬上走。

宋茜：去哪兒？

王耀才：國內咱們待不住了，去加拿大。前段時間我預感不對，簽證就已經辦好了。

宋茜點點頭。房門外，王雷若有所思。想了一會之后，從背包里拿出了帽子，戴在頭上，將帽檐壓低，離開了宋茜的房門。

場景八：宋茜家，夜，內

窗簾被放下，拉好。王耀才背對著門，打電話。

王耀才：聽說老蕭的事了嗎？

此時，宋茜出現在門口。

宋茜：我想給我媽打個電話。

王耀才轉過身看著宋茜，用手比劃了一個“×”，表示不可以。

王雷一下跳到書房外的陽臺上。此時，門里正站著宋茜和王耀才，王耀才的身影就倒印在門前的玻璃上，剛剛站穩的王雷嚇了一大跳，兩人一墻之隔。鎮定下來之后，王雷仔細聽著里面王耀才的聲音。

王耀才制止宋茜打電話后，回過頭來，正對著門外的王雷，而站在門口的宋茜因為王耀才的不同意，嘆了一口氣。

王耀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不知道老蕭是不是全招了？

就在此時，突然，王耀才仿佛發現了窗外的王雷，一邊聽著電話，一邊慢慢將頭往前探。

聽著王耀才說話的王雷，突然陷入了沉思。

（閃回）：車內，日，外

王雷正開著車，接到了朋友胡明的電話。

王雷：喂，胡明，我在開車，等會兒給你回過去啊！

胡明：別掛啊，有個非常重要的事兒。

王雷一個急剎，將車停在路邊。

王雷：到底啥事，嚇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可是在開車呢！

胡明：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王雷：咋了，快說！

胡明：今天我開車路過紀委大院，正好看到一個人低著頭走出來，表情很嚴肅、很沮喪，看那樣心事重重，像有事。

王雷笑著說：哎喲胡少爺，您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你一銀行職員倒是夠八卦的啊！

胡明有些遲疑道：別鬧，我沒和你開玩笑，這個人我認識，你……也認識……（閃回結束）

從回憶回到現實，王雷抬頭，就看到王耀才的身影慢慢往前探，他似乎覺得王耀才應該是看到了自己，于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宋茜看著王耀才打著電話一步一步往前探，滿是疑惑。

王耀才：老張啊，老蕭進去了，唉……這些年利用工程審批拿的那些不該拿的錢也不敢花，現在想想真是個燙手的山芋，咱這些事早晚也藏不住，還是早做打算吧。

王雷看到王耀才往窗邊走，左顧右盼，想找一個藏身之處。王耀才的手放到了窗簾上了，此刻，他只要一拉開窗簾，王雷就會暴露。王雷大氣不敢出，身體僵硬著，不知所措。

王耀才看到窗簾上的黑點，使勁搓了搓，轉過身，對宋茜說：你不是有潔癖嗎？這窗簾上怎么亂七八糟的？

宋茜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王耀才轉過身，走到書房的門口又回過身對宋茜說：現在趕緊把咱倆戶頭上的錢都轉走。

宋茜：轉到哪兒去？

王耀才：離岸的瑞士銀行。

宋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王雷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皺起了眉，他隨后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四處觀察著什么。

宋茜打開電腦。隨著王耀才的手不斷輸著數字，一筆筆巨額款項正在被轉到境外銀行。

此時，王雷站在樓梯間的電閘箱前，輕手輕腳地拉開一個裝滿了電線的箱子，拿出剪刀，將宋茜家房間的網線剪斷后離開。

正在轉賬的王耀才，突然發現網斷了，嘗試再次連接，但依然沒用。他煩躁地問：網怎么斷了？

宋茜拿著手機，從臥室來到了客廳。

宋茜：前幾天網線壞過一次，找客服來修好了啊，怎么又壞了呢？

王耀才：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

宋茜：現在轉了多少？

王耀才：還有四五百萬沒轉出去，只能拿手機轉了。

王耀才拿起手機，開始操作。

王雷剪斷網線之后，來到了客廳的小陽臺上。客廳的陽臺上的窗簾拉了一半，王雷躲在窗簾的背后，貓著腰聽著宋茜和王耀才的對話，偷偷觀察房間。他看到宋茜從書房里拿著手機走到王耀才身邊。

王雷的視線停留在宋茜的手機上，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手機上，一串串銀行卡的數字被不斷地輸入轉賬系統中。

宋茜：我們這回走了，是不是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王耀才聽到宋茜的問話，放下手中的一張銀行卡。

王耀才：今天一走，就沒有回頭路了。

宋茜：如果……如果我們現在能回頭呢？

王耀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回話。就在此時，王耀才的手機響了起來。

王耀才：喂！

電話是王耀才的妻子打來的。

妻子：（方言）孩他爹，還沒忙完嗎？今天白天孩子小叔來電話了，說咱娘好幾天吃不下飯，快不行了，很想見你一面！

宋茜聽到了電話里是王耀才的妻子，轉過頭去。

王耀才問：怎么不早給我說，什么時候的事？

王耀才妻子：有四五天了，他小叔說咱娘不讓告訴你，說你忙，怕耽誤你工作……

王耀才低著頭往陽臺方向走。

王雷聽到王耀才往自己這邊走過來，又朝客廳里看了一眼，看到王耀才低著頭打著電話，并沒有發現自己。他趕緊往窗簾旁邊一躲。

王耀才走到客廳的推拉門前，正準備拉開門，如果此刻拉開門，王雷必定暴露無遺。

王雷看著王耀才的半邊身子，大氣都不敢出。

王耀才：我說不準，最近局里事特別多，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王耀才拉開門，走到了陽臺上。

而此時陽臺上，空無一人。只是角落里有一個紙箱——王雷正躲在里面，從縫隙中看著王耀才，大氣都不敢出。王耀才似乎發現這個紙箱有些異常，一直盯著看。

妻子：孩他爹，知道你是局長，你很忙，但今天有幾句話我不能不說。我沒什么文化，但我得說個理，你再忙，也該回家看看咱娘啊，萬一她老人家這回撐不過來了呢……

王耀才站在陽臺上，吐了一口氣，眼睛有些濕潤，沒有說話。

妻子：你在外面的事我也知道，你嫌棄我不要緊，為了孩子為了這個家我能忍。可是，明天我們娘倆回去你不回，咱娘心里咋想，娘還是盼著你回去呢。

王耀才停頓幾秒，狠狠心說道：有些事我以后再給你解釋，我確實抽不出空來，你替我好好照顧咱娘，先這樣吧。

妻子：到底有啥事比娘還重要？你說話啊，喂，你怎么不說話？

王耀才淚流滿面地轉身往屋里走，門半開著。跨進屋后，王耀才沒等妻子把話說完，將電話掛掉。

趁著王耀才進屋的瞬間，王雷迅速從紙箱里出來，脫下黑色外套，露出寫著“我是好人”幾個字的T恤。他一直盯著屋里的動靜，像在預謀什么。

宋茜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啊”的大叫一聲。站在客廳中央的王耀才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著了，跑向前。

王耀才：怎么了？

宋茜目光渙散地看著前面，王耀才用手在宋茜眼前晃了晃。

宋茜有些木訥地說：蟑螂！剛剛有個蟑螂從我面前爬過去。

王耀才：嘿，一個蟑螂，怕成這樣？

場景九：宋茜家臥室，夜，內

夜深了，王耀才和宋茜躺在床上。

宋茜：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孩子奶奶和……她？

王耀才：現在是真回不去了，回去是引火上身，還把家里人牽連進來，不回去是為他們好，唉……

宋茜：你怎么就不為我好呢？

王耀才：你和我是同一個戰壕的俘虜，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宋茜：你問過我要跟你一起死了嗎？

王耀才看了一眼宋茜，似笑非笑，捉摸不透。

王耀才：我所有的錢都在你名下，近千萬買一個同生共死的友誼，不過分吧？

宋茜苦澀一笑。角落里，她的手里攥著手機，王耀才并無察覺。

宋茜：最后一夜了，明天過后，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

王耀才轉過身，輕輕拍了拍宋茜：這是什么話？

宋茜扭過頭，頓了一下，認真地問：咱們的逃跑路線是怎樣的？

王耀才：明天一早的飛機先去上海，然后從上海轉機去溫哥華，到時候會有人安排咱們過關。

窗外，萬家燈火還給暗潮洶涌表面的平靜。

場景十：宋茜家樓下，日，外

宋茜和王耀才站在電梯里，兩人表情嚴肅。王耀才拉著行李箱剛出單元門，此時原本和他并肩的宋茜卻在王耀才身后慢慢站住。

王耀才發現宋茜沒跟上來，回頭說：還不快走，磨蹭什么呢？

宋茜抬頭看了看即將升起的太陽，呼出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用近似解脫的語氣說道：對不起，做不了你戰壕里的俘虜了，我已經向紀委舉報了，你也走不了了。

王耀才臉色突然黑了下去：為什么？為什么！

（特寫）行李箱倒地，王耀才用殺人的眼神瞪著宋茜。

場景十一（接閃回）：車內，日，外

（字幕：13小時前）

王雷：誰啊，神神秘秘的？你倒是說啊，別吞吞吐吐的。

胡明：你爸！

聽到這個消息后，王雷如五雷轟頂，沒有說話。

胡明：你……沒事兒吧？

王雷聲音嘶啞，顫抖地說：你，看清楚了嗎？

胡明：雷子，咱倆從小在一個院長大，叔叔長什么樣我能不知道嗎！再說了，當時我和你爸的直線距離不超過20米，怎么可能看錯。

王雷表情猙獰，死死盯著前方。

胡明：要不你趕緊找你爸問問？王雷，你可是檢察官，這事兒，你得仔細掂量，千萬別胡來。

王雷癱坐在駕駛位，思考許久，掉頭，疾馳而去。

場景十二（接場景九）：宋茜家書房，夜，內

（字幕：11小時前）

王耀才告訴宋茜轉到“離岸的瑞士銀行”，宋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王耀才離開后，宋茜走到窗邊，拿起手機發短信（手機顯示短信收件人：紀委李書記）：他準備明天一早逃走，資金已轉入離岸的瑞士銀行。

宋茜發送的短信，窗外王雷看得一清二楚。

王耀才打完電話回到房間。王雷由于放松了警惕，從紙箱中出來，被宋茜看了個正著。宋茜大叫了一聲“啊”。

王耀才跑到宋茜面前后，窗戶外的王雷，趕緊爬到窗戶上，情急之中，他突然想起自己襯衣里面的衣服，撥開襯衣，露出里面的T恤，上面寫著“我是好人”。

宋茜看到字之后，說：蟑螂！

王耀才在房間里整理衣服的時候，宋茜在沙發上，看著陽臺，六神無主。此時，她的手機微信有好友加她，認證信息上寫著：我是好人。

王雷在跟宋茜發信息：我是他兒子，知道他要逃走，我希望你幫助我，我不想從此讓他走上不歸路。

宋茜回復：我憑什么幫你？

王雷打著字：我愛他！

宋茜看著這幾個字，突然眼里滿含熱淚。

（字幕：8小時前）

宋茜和王耀才躺在床上聊天時，宋茜手里握著的手機，正在向王雷的微信上，實時錄音。

場景十三（接場景十一）：車內，晨，外

（字幕：4小時前）

（車外一地煙頭）畫外音：坐在車內的王雷，滿臉憔悴，頭發凌亂，他顫抖著拿起自己的手機，很熟練地翻到父親王耀才的電話號碼。這時，王雷停頓了一下，眼睛里含著淚水，充滿血絲，他大口喘著粗氣，哆哆嗦嗦伸出手指，想要按下這個無比熟悉的號碼，剎那間，王雷覺得心口突然就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般堵得喘不過氣來……最終，他還是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王雷：爸，事情我都知道了。為了你，為了我們這個家，你去自首吧！（父子電話交流的畫面反復多次，王耀才的表情特寫）

場景十四（接場景十）：小區樓下，日，外

宋茜和王耀才站在那里，此時的王耀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茜：三年前，你收了別人一百萬。因為工程質量問題，宋文明被砸死了，那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會有今天。

王耀才有些不解地看著宋茜。

宋茜眼里含著淚花，一字一句地說：我是宋文明的女兒。

王耀才聽完呆若木雞，面如死灰。就在這時，一直隱身在遠處的王雷，跑過來沖著王耀才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喊：爸！

王耀才聽到兒子的叫聲，頓時渾身抖動得厲害，他停住腳步，但是沒有回頭，他身后的王雷淚流滿面。

王雷邊哭邊說：爸……我……別無選擇！

王耀才一直背對著王雷不敢轉身，低頭哽咽：對不起，對不起……

說完話，王耀才一步步走向前方停著的檢察警車（車旁站著兩名穿制服的檢察人員），車輛離去。

畫外音（新聞）：6日，瑞士銀行稱，將不再為客戶的個人信息進行保密，這對于一些逃避稅或是擁有不明來歷錢款的人來說，他們的天塌了！

（片長19分46秒）

欄目編輯：馮曉淑 fxs091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