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維爾民主思想對我國當今政治體制改革的啟示

摘 要：托克維爾對“民主”一詞并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界定，但他的民主思想無不與平等密切相關。法國大革命的爆發(fā)以及隨之出現(xiàn)的動蕩局勢，使他對“民主”以及對“民主”的追求又有了新的認識——追求民主勿忘自由。因此，在當今我國政治體制改革的深化階段，為了避免在我國上演新的法國大革命，避免改革中出現(xiàn)的過激現(xiàn)象，實現(xiàn)政治體制改革的平穩(wěn)進行，托克維爾的民主思想及其對法國大革命的深刻反思，值得我們借鑒。

關鍵詞：民主；平等；自由；改革

一、對“民主”一詞的理解

在托克維爾的論著中，他并沒有對“民主”做出科學意義上的界定，在他的思想中也沒有形成一個統(tǒng)一而準確的概念。托克維爾一般將“民主”看作是“平等趨勢”，社會各方面的發(fā)展都體現(xiàn)出這一趨勢。有時，他也將“民主”看作是一種多數(shù)人掌權的政府組織形式和政治制度，是以人民主權學說為基礎的政權形式，是人民共同參與的政府，即“代議制政府”。此外，他也把民主看作是促使社會深刻變化的行為主體，或是一種變化過程。在這個意義上，前者是指“人民”，指社會大眾；后者則是指掃除社會特權、特別是掃除一切政治特權，促使平等形成的社會演變，而這一過程的重要體現(xiàn)是“普選”，于是“民主”有意味著“普選”這一政治行為和過程。盡管托克維爾在“民主”一詞的使用上是混亂的，但從他的思想中可以看出，他始終認為民主與平等是密切相關的。不僅民主義平等為基礎，而且民主本身也意味著平等，是平等的一種社會狀況。[1]

二、民主—— 一種歷史發(fā)展的必然

托克維爾曾斷言，平等與民主的發(fā)展已成為勢不可擋的潮流，“平等的逐漸發(fā)展，是事所必然，天意使然。這種發(fā)展具有的主要特征是：他是普遍的和持久的，他每時每刻都能擺脫人力的阻撓，所有的事和所有的人都在幫助他前進?！盵2]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中托克維爾認為貴族制度必然衰落，民主的發(fā)展已是大勢所趨。他通過對法國大革命的原因深入的考察，對孕育了了大革命的封建專制制度的深刻的剖析，認為經濟的繁榮與路易十六王權改革的失敗加速了大革命的爆發(fā)，是大革命爆發(fā)的社會根源。18世紀末，法國經濟是異常繁榮，部分地區(qū)已相當發(fā)達，出現(xiàn)了商品經濟，資產階級已成為經濟上最富有的階級，而由于處于第三等級，政治上沒有任何權利。此時的農民已成為土地的所有作者，但由于封建等級制度的存在，他們還必須忍受特權階級強加在地產上的多種負擔，雖然較之以往他們的生活已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正是由于物質財富的增加，催促了人們權利意識的覺醒，對特權、腐敗、不公正的容忍度更低，法國貴族還想像中世紀那樣維護他們的特權已經行不通。而部分中世紀制度的摧毀，更讓他們對貴族特權乃至他們本身的存在表示懷疑。為此無論是資產階級還是農民階級都對殘存的封建等級制度深惡痛絕，要求實現(xiàn)平等的愿望更加強烈。而路易十六改革由于觸犯了特權階級的利益，幾經波折最終半途而廢，進一步加深了第三等級與特權階級的矛盾。大革命的爆發(fā)正如托克維爾所說：“大革命的特殊目的是要到處消滅中世紀殘余的制度，但是革命并不是在那些中世紀制度保留得最多、人民受其苛政折磨最深的地方爆發(fā)，恰恰相反，革命是在那些人民對此感受最輕的地方爆發(fā)的；因此在這些制度的桎酷實際上不太重的地方，它反而顯得最無法忍受?！盵3]“革命的發(fā)生并非總因為人們的處境越來越壞。最經常的情況是，一向毫無怨言、仿佛若無其事地忍受著最難以忍受的法律的人民，一旦法律的壓力減輕，他們就將它猛力拋棄?！盵4]

三、對自由的熱愛

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中同樣也顯露出了他對民主的恐懼，尤其是在他所身處的法國社會，大革命徹底摧毀了封建等級制度和一切舊的國家機器，建立了人人平等的新社會，但同時大革命也摧毀了自由與秩序。人們?yōu)榱似降榷鴴仐壛俗杂?，甘當獨裁者拿破侖統(tǒng)治下“平等的奴隸”。所以他認為沒有自由作保障的民主往往會帶來專制，或者導致“多數(shù)人的專制”，失去自由的民主往往會剝奪少數(shù)人的權利，使少數(shù)人喪失自由，最終迫使他們訴諸武力。從而引發(fā)社會的巨大動亂，造成無政府狀態(tài)。他看到，法國大革命以后自由不再是少數(shù)貴族所享有的特權，自由進入人們的觀念、習慣和法律；但另一方面，民眾的盲目行為也會破壞自由，構成了對自由的巨大威脅。[5]

四、對我國當今政治體制改革的啟示

托克維爾的民主思想對當今我國的政治體制改革如何預防出現(xiàn)過于激進的變革，而造成社會混亂的局面是值得借鑒的。

其一，將改革進行到底。在當下中國，改革已進入深水區(qū)，改革風險很大，但實現(xiàn)健全的民主與法治，把權力關在“籠子”里的政治體制已是大勢所趨，所以不改革風險更大。改革勢必會遭到特殊利益集團的阻礙，尤其那些依靠權力尋租、依賴特權致富的人群，不愿意改革，不愿意犧牲一些利益，但是停滯、不改革，忽視社會的公平正義，只會增加群眾的不滿情緒，甚至使社會陷入動蕩的危險境地。

其二，堅持漸進式改革，由于我國的政治體制改革并非要要根本改變我國的政治體制，而是對我國政治體制的完善，從這一點看，我們并不需要如法國大革命那樣激進的變革，徹底摧毀當下的政體。對于民眾追求平等、民主的思想應加以正確引導，所以政府應當在保證秩序穩(wěn)定，人民能夠免于恐懼自由的基礎上實行漸進式的改革，以免發(fā)生“多數(shù)人的暴政”。其實任何時代的改革都必會伴有陣痛，這就告誡我們：在面對理想秩序與現(xiàn)實秩序的落差時，人們更應保持理性，改革需大膽而審慎，從而使改革的代價降到最低。

參考文獻：

[1] 徐大同：《西方政治思想史》，天津教育出版社，第263頁。

[2]托克維爾：《論美國的民主》上卷，第7頁。

[3]托克維爾：《舊制度與大革命》，商務印書館，馮棠譯，第65頁。

[4]托克維爾：《舊制度與大革命》，商務印書館，馮棠譯，第215頁。

[5]徐大同：《西方政治思想史》，天津教育出版社，第26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