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世紀70年代中期“文革”即將結束前夕,我有幸進入了西泠印社工作。西泠印社雖在篆刻界是個知名的文化單位,陽春白雪、曲高和寡,知道它的人并不多,我也一樣。當時領導建議我學篆刻,我欣然接受了這份工作。從此我便與書法篆刻結下了不解之緣。
學習書法至今,大致上說來前十年鉆研篆書、篆刻為多,算是打了個書法基礎吧。后三十年攻的是行書、楷書。學習篆書當時是從西泠印社創始人之一王福庵的《說文部首》開始的。在西泠印社孤山社址上有著大量的摩崖石刻和對聯碑額,真、草、隸、篆等等都有,因為學習篆刻,所以對篆書特別喜歡,其中就有王福庵寫的《西泠印社記》和吳昌碩寫的《西泠印社記》兩種,都是用篆書寫成的,王福庵的篆書比較易寫且較親民。沙孟海曾經說過“學習書法,除了取法古人書跡以外更無其他范本,主要在古人好作品的基礎上積累工夫”,從那時起我就在王福庵的篆書上下起了工夫。同時也廣泛涉獵秦漢時期的篆書,如嶧山刻石、泰山刻石、《袁安碑》等以及明清時期許多篆書大家的作品,獲益很大。2003年西泠印社100周年大慶紀念會期間,在社員作品展覽上,我參展的作品就是一幅篆書,是胡宗成撰寫的《西泠印社記》,按王福庵的篆書套路寫成的,當時得到了領導和同道的稱贊,自己感到倍受鼓舞。
我在西泠印社工作的40年里,大部分時間是在孤山西泠印社里度過的,在精雅別致的孤山社址園林里,到處可以看見匾額楹聯、碑版石刻、題詩題記等文人墨刻,濃厚的書畫交流的氣氛也時時刻刻熏陶著我。改革開放后的三十多年里,大批的日本書道代表團參觀西泠印社并交流書法,我當時充當日文翻譯,有很多的機會和國內外許多著名書法、篆刻家接觸,如日本名家小林斗庵、梅舒適、金井凌雪,韓國的金顯等。大陸的有沙孟海、陸維釗、方介堪、啟功、徐邦達、王個移、朱復戡、顧廷龍、唐云、陳巨來、錢君訇、葉潞淵、徐無聞、商承祚;港澳臺地區的有馬國權、林近、王北岳等等,這些人當時在全國來講都是泰斗級人物,我常常服務陪同在側,看著他們舞刀潑墨,這種情景這種熏陶,我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由于我愛好書法篆刻,老先生們對我的印象也很深,對我的鼓勵也很多。
因為工作是刻印,篆刻比較熟練了,但問題也隨之出來了,當時有許多人稱贊我寫的篆書,但同時也往往指出我落款的行書不到位,于是我就想一定要把行書水平提高。因為行書可以與人互動。以后我用了很多的時間,讀了很多碑帖,然后我選定了幾家來學習,我很喜歡王羲之的書風,時時臨習,同時旁及“蘇黃米蔡”等宋四家。另外還臨習了趙孟頫、沈尹默等人的作品,總之,寫的基本上是“二王”的路數。我自認為學書法是比較用功的,不管是冰天雪地的大寒天,還是太陽高照的酷暑天,我都用午休時間騎著自行車往來于單位和宿舍之間,馳驅于城東到城西的十里道途中回家練字,并且也常常用晚上時間來練字。老師們看我如此認真和用功,也就經常予以熱心的指導。由于有了正確的學習方法,從此我瘋狂地練習書法,享受著進步的快樂,這期間我還到中國美術學院(當時稱浙江美術學院)國畫系書法篆刻專業進修了一年。就這樣一晃三十個年頭過去了。稍稍有長進后,有關部門也常常發出邀請函讓我為杭州的大運河碼頭、中山中路御街、西湖景區等地方書寫匾額和對聯,看到自己的書法作品被刻石、懸掛,這對我的鼓勵是蠻大的。隨著不斷地進步,還常常被邀請參加大型書畫筆會及公益義賣筆會活動,其中就有在人民大會堂澳門廳舉行的“紀念陳云誕辰100周年”大型書畫筆會。那次筆會,來自全國各地的名家濟濟一堂,秉筆揮毫,使我大開眼界。我還參加了沈陽陳云紀念館筆會,與北方書法家進行了交流;還曾到成都參觀考察,參加與當地書畫家的筆會;此外,參加了在安吉舉行的“吳昌碩誕辰160周年”大型書畫筆會、抗震救災義賣筆會。至于西泠印社舉辦的各類筆會,杭州市委宣傳部、文聯組織的“文化下鄉”現場書寫等等筆會,次數之多已不可追記。只要有機會我都不落下。我認為這些都是很好的鍛煉機會,這些大大小小的筆會給我積累了相當多的創作經驗。
在學習過程中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搞清楚學習方向的過程。這就是基礎的問題。學習書法基礎很重要,把毛筆練到變為自己的手指那樣靈活的程度,做到隨心所欲才行;選字帖也是要自己喜歡的,也就是選好自己的老師,然后一心一意地去追求,切忌跟風,不能見異思遷。至于轉益多師,集思廣益,那是自己的書法有了根基后的事情;其次是貴在堅持。藝無止境,因為愛好,才能樂此不疲,只有把愛好變成生命的一部分,全身心地投入,通過大量的實踐才會有收獲。正所謂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此外,虛心地向諸多前輩老師以及同道們請教也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