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研究述評

摘 要：目前，我國關于學前兒童家庭消費支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現狀及教育負擔率，影響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因素，對我國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相關建議的研究等方面。總結目前我國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研究存在的問題與不足，對今后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研究工作將會有所幫助。

關鍵詞：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教育負擔率

中圖分類號：G6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10X（2015）13-0007-05

一、相關概念界定

（一）教育消費

1998年以來，“教育消費”這一概念頻繁出現于各媒體并被廣泛使用，但卻很少有人對教育消費概念給予明確的界定，而更多地是作為一個約定俗成的名詞予以使用，至今沒有形成統一的定義。就目前的使用情況來看，比較有代表性的觀點主要有：徐其虎認為教育消費是指社會個體因教育需求而消耗物質資源的過程。這種物質資源的消耗主要表現為教學物質設施的消耗以及教育工作者的勞動力消耗兩部分[1]。教育消費是指用于教育物化產品和教育勞務上的開支，既包括政府消費，也包括私人消費，是社會總消費的一個組成部分[2]。蔡永蓮則認為教育消費是指人們對教育部門提供的各種服務的消耗，可以分為廣義和狹義兩類。廣義的教育消費包括國家、個人或家庭、企業等用人部門，其中國家是教育的最大消費者。狹義的教育消費僅指個人或家庭接受各級各類教育，消耗教育部門及與教育密切相關部門所提供的各種服務，從而滿足其知識、技能、能力增長需要的行為和過程[3]。勒希斌關于教育消費的定義與蔡永蓮的觀點有點相似，教育消費也有狹義和廣義之分，他認為教育消費是指受教育者本人與家庭為獲取知識與技能而接受正規學校教育，用于教育方面的貨幣支出與接受教育者本人的智力、體力與努力付出。從狹義上講，教育消費只包括受教育者本人與家庭用于教育方面的各種貨幣支出，不包括受教育者本人的智力、體力與努力付出。廣義的教育消費也包括受教育者本人的智力、體力與努力付出，即也包括受教育者本人接受教育、獲取知識與技能的過程[4]。教育消費是現代社會培養人才、增進社會文明所必須的一種特殊的消費活動，是滿足人們對成才需要的消費，它能增進勞動生產率和社會整體效益。劉方域認為教育消費應屬于文化消費，所謂文化消費，是指對精神文化類產品及精神文化類勞務的占有、欣賞、享受和使用等。其實質是對社會的及他人的物化勞動形態和非物化勞動形態的精神財富的消耗。同時這種消耗或消費過程又是精神財富的消化、繼承、積蓄、再造和創新。

在借鑒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筆者認為可以給教育消費下一個一般性的定義即教育消費是指受教育者本人與家庭用于教育方面的各種貨幣支出。

（二）教育消費支出

國內外學者對教育消費支出的定義還未形成統一認識。消費經濟學認為教育消費支出是一種非物質消費，屬于服務消費。靳希斌從廣義和狹義兩個角度對教育消費支出進行分類定義：廣義的教育消費支出，其包括國家、企業、個人或家庭等[3]。其中，國家是最大的教育消費支出者，通過國家財政承擔全部的義務教育經費和大部分的非義務教育經費，換取教育培養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各類人才，從而促進國力的增強和社會的進步；企業的教育消費支出增強了人力和技術的生產能力，提高了社會經濟效益；個人或家庭教育消費支出擴大了就業市場，增加了個人和家庭的收入，同時提高了他們的社會地位。狹義的教育消費支出是滿足其對知識、技能、能力的增長需要的行為和過程，包括個人或家庭的各級各類教育消費支出。

（三）家庭教育消費支出

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概念、構成、內容是經常聯系在一起的，但還未出現統一的對家庭教育消費支出類型進行界定和分類的指標體系，絕大多數學者根據自身的研究目的、假設及問題，對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定義、類型及結構進行分類。其中，張文劍等把家庭教育消費支出定義為家庭為子女求學而支付的與學習相關的各種費用，這里不含成人教育、繼續教育、文化社會教育等廣義教育支出費用[5]。在我國教育體制改革的大背景下，楚紅麗基于家庭教育消費支出和家庭教育負擔率兩方面，將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界定為：家庭為滿足子女的教育需求，所付出的勞動或支出的貨幣。[6]北京大學課題組在“2004年中國城鎮居民教育與就業情況調查報告”中把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結構分為“非選擇性教育消費支出”和“選擇性教育消費支出”兩部分。其中，“非選擇性教育消費支出”為子女學校教育所必需的消費，其包括學雜費、學習文具資料費、在校生活費、校服費及為上學而花費的交通費等；“選擇性教育消費支出”為非選擇性教育消費支出之外的其他教育消費支出，包括贊助費（擇校費）、課外輔導培訓班學費、家教費及其他相關費用[7]。

（四）學前兒童家庭消費支出

從筆者搜集到的文獻來看，目前為止對學前兒童家庭消費支出還沒有一個比較權威的定義，只有少數的幾個學術研究者對此有過研究。家庭學前教育消費支出是指3～6歲兒童家庭為滿足幼兒在學前教育方面的教育需求而支付的各種費用[8]。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主要包括家庭在幼兒教育上的消費支出，其中包括兩部分內容：一是家庭在幼兒園教育上的投入，即家庭為幼兒上幼兒園所投入的全部費用；二是家庭在幼兒教育上的其他投入，即除幼兒園、幼兒班之外，幼兒在生活和教育上需要的其他費用[9]。

二、國內外研究綜述

（一）國內外關于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及教育負擔率的研究

從筆者搜集到的文獻來看，教育負擔率過重成為中國目前普通居民家庭的消費結構中普遍存在的問題。劉焱等人在《我國城市3-6歲兒童家庭學前教育消費支出水平調查》的研究中發現城市3～6歲兒童家庭的學前教育消費主要用于支付幼兒園費用，在保教費、捐資助學費方面的支出存在較大的家庭差異；貧困家庭的學前教育消費支出負擔最重[8]。楊慧萍在《河南省幼兒教育消費支出水平分析與建議——以大班幼兒家庭為例》研究中發現家庭承擔了幼兒園教育成本的全部，其中民辦園幼兒家庭投入水平高于公辦園幼兒家庭，城市園幼兒家庭投入水平高于農村園幼兒家庭；幼兒教育消費支出水平總體過高，農村戶籍幼兒家庭與城鎮戶籍幼兒家庭在幼兒教育消費支出水平上存在差異[10]。齊金蓮在《幼兒教育消費支出水平的現狀及成本分擔政策建議——以呼和浩特市為例》研究中發現學前兒童家庭在幼兒園教育上的投入，在大部分被調查的家庭中成為了一項比較重大的支出，同時發現學前兒童家庭在幼兒教育的其他方面的投入同樣也在家庭中成為一項比較重大的支出；大部分學前兒童家庭對在幼兒園教育的投入方面感到了壓力[9]。

綜上所述，大部分研究者都認為學前兒童家庭在幼兒教育消費支出時有壓力，而且不同收入階層的家庭在幼兒教育消費支出上的壓力也不同。但是王晞在《城市居民子女教育消費行為的經濟學分析——以福州市為例》研究中發現福州城市居民子女教育消費資金來源渠道雖然單一，但屬于家庭的可承受范圍[11]。

（二）國內外關于影響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因素

從筆者搜集到的文獻來看，關于影響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因素的研究相對比較多，大多數研究都是從學前兒童性別和發展狀況、學前兒童家長的背景、幼兒園和地區發展程度等角度展開研究。

從國外來看，舒茨認為在眾多影響家庭對子女的教育投入的因素中，家庭經濟收入是主要因素之一，在經濟收入較低的家庭中，即使教育投資回報率高時，學生家長也會由于擔心教育投資的風險或者懼怕借貸支出的壓力而降低對子女的教育投入[12]。菲利浦·布朗等人的研究發現，在借貸約束限制下，貧困家庭的子女輟學率要比沒有借貸壓力的家庭子女的輟學率高出3倍，同時，他還認為家庭收入低即貧困因素會大大影響家庭在子女教育方面的投入，并成為影響子女學習成績的重要因素[13]。Eric Maurin的研究認為，與父母的受教育程度、職業類型等其他家庭因素相比，家庭的經濟條件對子女教育投資的影響力度更大[14]。Benson C. S.就家庭經濟收入與家庭教育支出的關系方面提出過一個假說，即認為家庭教育支出的收入彈性會隨著收入水平的變化而存在明顯差異，例如，低收入和高收入家庭的收入彈性是介于 0～1 之間的，而中等收入水平的家庭教育支出的收入彈性則是大于1的[15]。

從國內來看，楊慧萍在《河南省幼兒教育消費支出水平分析與建議——以大班幼兒家庭為例》研究中指出影響學前兒童家庭在幼兒園教育消費支出的因素主要有：第一，政府長期對幼兒教育投入不足，且資源配置不均衡。第二，城市幼兒園高收費、亂收費現象較農村幼兒園嚴重。同時她認為影響學前兒童家庭在其他教育消費的主要因素有：第一，農村戶籍幼兒家庭在家庭收入及家長學歷方面與城鎮戶籍幼兒家庭存在差距，造成了二者在幼兒教育投入上的差別。第二，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越來越認識到幼兒教育在人一生發展中的重要意義[10]。劉焱等人在《我國城市3-6歲兒童家庭學前教育消費支出水平調查》中明確指出影響家庭學前教育消費支出的主要因素可以分為五類，分別是：（1）與幼兒相關的解釋變量：性別（虛擬變量）、年齡（有序變量）、對子女受教育程度的期望（有序變量）；（2）與家庭相關的解釋變量：家庭收入（有序變量）、家庭人口規模（連續變量）、家庭子女數（連續變量）；（3）與幼兒園相關的解釋變量：幼兒園類型（虛擬變量）；（4）地區方面：城市發展程度（有序變量）[8]。齊金蓮認為學前兒童家庭對幼兒園教育的消費支出感到壓力主要是因為除了幼兒教育沒有納入到義務教育之中、市場化嚴重及收費機制不健全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原因就是優質幼兒教育資源的緊缺。同時她認為學前兒童家庭在幼兒教育上的其他投入給較多家庭帶來壓力的原因主要表現為表層和深層兩方面：（1）表層原因主要包括幼兒家長們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心愿驅使下的盲目跟風和物價飛速上漲直接影響著幼兒教育上其他投入的加大。（2）深層原因主要是與家長的學歷、職業和年齡特征有關[9]。孫彩虹在《重慶市中小學生家庭教育消費支出差異分析》研究中得出影響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因素主要有：（1）與父母個人背景相關的解釋變量，主要是父母的文化水平。高的文化水平會擴張父母對子女的教育期望，進而增加對子女的教育投入。（2）與家庭資源相關的解釋變量，包括家庭收入和家庭人口規模。家庭收入從正面影響對子女的教育費用，并且這一影響被認為是雙重的。一方面，家庭收入增加直接導致父母花在撫養和教育子女方面的費用也會增多：另一方面，收入的提高還會強化父母對子女教育質量的偏好，愿意在子女的教育和培訓上更多地投資，以提高子女的文化素質。與家庭收入相反，家庭人口規模越大，對子女的教育投資應越少，二者呈負相關。（3）地區發達程度。地區間在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差異也影響著家庭教育消費支出。（4）與學生本人相關的解釋變量，包括性別、年齡等標識[16]。王晞在《城市居民子女教育消費行為的經濟學分析——以福州市為例》一文中指出：“教育主流市場的缺損，是形成家庭子女教育非理性消費的客觀因素”，“中國人對教育的傳統觀念，是形成家庭子女教育非理性消費的主觀因素”，“優質教育資源不足，是導致家庭子女教育非理性消費的直接原因。”[11]

綜上所述，影響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因素主要有：與幼兒相關的解釋變量，如幼兒的年齡、發展狀況等等；與學前兒童家長相關的解釋變量，如家長的文化程度、家長的職業、家長的教育觀等等；與幼兒園相關的解釋變量；地區方面的解釋變量。但是，從目前學術界來看，學者們普遍認為家庭收入或者說家庭經濟條件是影響父母對子女進行教育投入的最重要的變量之一。大多數學者在討論家庭教育支出的影響因素時，都對該變量的影響給予高度的關注。

（三）對我國學前兒童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相關建議

針對幼兒家庭教育消費支出存在的問題，不同的研究者根據不同的視角提出了不同的對策與建議。有的研究者從家庭角度出發，提出建議；有的研究者則從政府角度出發，提出政府應該建立幼兒園合理的成本分擔制度；有的研究者結合家庭和政府這兩個角度，提出一些建議。例如，楊雪萍針對幼兒教育成本由家庭全部承擔且家庭對幼兒在家教育消費不合理的現象提出了相關的建議：建立合理的幼兒園教育成本分擔機制；采取教育補償措施，促進幼兒教育公平；對家庭幼兒教育消費進行合理地引導[10]。張麗麗在《對我國家庭教育消費問題研究》中針對家庭教育消費支出存在的問題，她強調家庭應該樹立正確的家庭教育觀，切忌盲目跟風和攀比心理[17]。齊金蓮結合我國國情及相關國外經驗，提出解決當地幼兒教育成本分擔的政策建議：首先，應逐步實行稅式的幼兒入學財政資助政策；其次，要明確幼兒園性質，建立以政府為主的幼兒教育成本分擔模式；再次，要規范幼兒教育收費，加大政府的監管力度；最后，要優化幼兒教育資源配置，建立平等的競爭機制[9]。陳萍等對嬰幼兒家長的早期教育消費提出了相關建議，她認為應引導家長正確認識嬰兒時期的早期教育，引導家長進行理性消費，增強優質早期教育資源供給，開拓多種途徑來滿足嬰兒家長消費需求等等[18]。

綜上所述，針對幼兒家庭教育消費支出中存在的問題，一方面，政府應該厘清自己的責任，優化幼兒教育資源配置，建立平等的競爭機制；另一方面，廣大幼兒家長應該建立自己正確的教育消費觀，避免盲目消費。

三、對已有研究的評價

通過對相關的文獻的梳理，使我們對幼兒家庭教育消費的內涵、家庭消費的組成結構、影響幼兒家庭教育消費的因素等等有了較為清晰的認識。但是在相關文獻的梳理中，我們也發現已有研究的不足：

（一）研究對象

對中小學和高等教育階段的家庭教育消費相對比較多，而對學前教育階段的家庭教育消費相對比較少。這或許是人們習慣于認為學前教育階段幼兒的消費主要是體現在吃、穿、玩等方面，在教育消費方面不是特別明顯的緣故，卻忽視了學前教育階段的家庭教育消費占家庭消費中的比重日益增多，也是家庭消費中極其重要部分的現實。

（二）研究范圍

以往研究主要以中東部城市為例進行家庭學前教育消費支出水平的描述，很少涉及對西北地區家庭學前教育消費支出水平的研究。這或許是因為人們認為中東部地區經濟比較發達，生活水平比較高，學前教育階段的家庭消費支出也比較多，存在的問題也比較多的原因。

（三）研究方法

以往研究主要運用問卷調查法，集中于對學前教育家庭教育消費支出的現狀描述，缺乏對有關家庭學前教育消費支出結構以及影響因素等內容的深入系統探討。盡管也有研究者對影響家庭學前教育消費支出的因素進行分析，但分析往往比較表面且不夠系統化。

參考文獻：

[1]徐其虎.論教育消費的特點[J].杭州師范學院學報 （社會科學版），2003，（3）.

[2]蔡永蓮.發達國家教育消費的比較研究[J].外國教育資料，2000，（6）.

[3]靳希斌.教育資本規范與運作[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2003.274.

[4]靳希斌.教育經濟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175.

[5]張文劍，陳復華，陳建平.關于教育消費支出的實證研究 [J].教育與經濟 ，2000，（3）.

[6]楚紅麗.基礎教育階段家庭教育消費支出內容與結構的研究述評[J].教育科學，2007，（2）.

[7]丁小浩，薛海平.我國城鎮居民家庭義務教育支出差異性研究[J].教育與經濟，2005，（4）.

[8]劉 焱，宋妍萍.我國城市3-6歲兒童家庭學前教育消費支出水平調查[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3，（1）.

[9]齊金蓮.幼兒教育消費支出水平的現狀及成本分擔政策建議——以呼和浩特市為例[D].呼和浩特：內蒙古師范大學，9.

[10]楊慧萍. 河南省幼兒教育消費支出水平分析與建議——以大班幼兒家庭為例[J].學前教育研究，2013，（8）.

[11]王 晞.城市居民子女教育消費行為的經濟學分析——以福州市為例[D].福州：福建師范大學，2006，17～21，22～23.

[12]Schultz. T. Paul. Investments in the Schooling and Health of Women and Men：Quantities and Returns. Journal of Human Resources， 1993， 28（4）： 694～734.

[13]Philip Brown， Albert Park， ALBERT PARK. Education and Poverty in Rural China. Department of Economics， 2007， 15： 523～541.

[14]Eric Maurin. The Impact of Parental Income on Early Schooling Transitions Re-examination Using Data over Three Generations. 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 2002， 85： 301～302.

[15]Benson C S. The Economics of Public Education. Boston： Houghton Mifflin， 2010.

[16]孫彩虹.重慶市中小學生家庭教育消費支出差異分析[J].重慶工商大學學報（西部經濟論壇），2003，（1）.

[17]張麗麗.對我國家庭教育消費問題研究[D].長春：吉林大學，2012.

[18]陳 萍，李永霞.衡水市嬰兒家長早期教育消費的現狀調查[J].考試周刊，201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