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李清照,中國文學史上一位才華橫溢的女詞人,世人贊美她的才情,也羨慕她與趙明誠的美滿愛情。但真的如此嗎?通過她的詞作我們可以看到她曾有過美滿的家庭,有過幸福的愛情,她的詞中盡是纏綿相思之“愁”,但經歷了幽怨曲折的情感變化,后期詞表現愛情的憂患感和失落之“愁”,語意幽咽。
關鍵詞:李清照 "趙明誠 "愛情 "愁
最為人們耳熟能詳是李清照趙與李完美和諧的婚姻,他們對金石書畫的公同愛好,他們踏雪賭茶的情趣。在近年來,這一對美好的恩愛夫妻的形象開始受到了挑戰。于是,對一部分李詞的詮釋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有了全新的說法,趙李夫妻情緣開始收到了最熱情的質疑。
有人說李清照是一只“愛情荊棘鳥”,與趙明誠如膠似漆時沒有多少“小夜曲”的吟唱,她的詞作必須在品嘗著痛苦的棄婦哀愁時,才會亮開歌喉。于是,李詞中的“思婦情”幾乎都可以用“怨婦痛”來解釋。
一、前期,規格惆悵,甜蜜愛情,相思之“愁”
李清照早年的生活是幸福美滿的。出身于官宦之家,父親李格非是著名的學者,師從蘇東坡;母親出身名門,也善文學。少女時代在駕馭詩詞格律方面就已經如“斗草”,蕩秋千般隨意自如,筆走龍蛇,詞驚四座。
她的愛情婚姻歷來被傳為佳話,明代《情史》情感篇里便有其夫婦二人愛情生活的記載。夫婿趙明誠與她有著共同的志向和情趣,夫婦的感情極為深厚。當時,趙明誠正在太學讀書,初一,十五才能請假與李清照相聚。“趙李族寒,素貧儉”明誠從太學出來,先到當鋪當幾件衣物,換一點錢,然后步入熱鬧的相國寺市場,買回他所喜歡的碑文和糖果。歸來后,夫婦“相對展玩咀嚼”。
美滿甜蜜的愛情婚姻生活,更激發了李清照文學創造的生命力,他們甜美的愛情故事,經過易安妙筆的深情潤色,成為中國人千百年來的精神享受。《浣溪沙》就吟詠出這種甜蜜幸福:
莫許杯深琥珀濃,未成沉醉意先融,素鐘已應晚來風。瑞腦香消魂夢斷,辟寒全小髻鬟松,醒時空對燭花紅。
一種思念丈夫的綿綿情思悄然流貫于詞中,上闋似乎是寫女主人公的美妙夢境,她對丈夫對酌,此時已無意于琥珀美酒,滿懷喜悅和柔情先使她其醉融融了。晚風的鐘聲的奏鳴,有力地把詞境和情思引向情致最濃處。上闋就在這疏鐘與晚風的交響中戛然打住。下闋寫夢思的中斷,醒來才知美發散亂,卻偏說是金叉太小,未能束住,癡癡的呆望著火紅的燈火,似乎是對剛剛一場春夢成空的沉思,夢中的歡暢與醒后的悵惘,并置在一起,顯示出女詞人心理世界和情思的明訴恍惚。
二、后期,曲折幽怨,愛情的憂患、失落之“愁”
回憶是甜蜜的, 李清照不能忘懷于當初的共同小校勘金石書畫的浪漫生活,希望終老是鄉。只可惜這段姻緣并非如此理想,隨著時間的推移,婚姻生活出現了裂痕。事實也確實如此,首先是兩家的父親在宋代的黨爭中恰恰處于水火不容的兩極,這不可避免對晚輩的婚姻留下一些隱患。李清照嫁入趙府的第二年,當時的尚書左丞蔡京便以新黨的姿態,大力排擠“元佑奸黨”,將舊黨中堅逐出京城,貶謫地方,與蘇軾相處甚得并深受愛戴的李清照父親李格非也列入其名,李清照呈詩當時與蔡京關系非同一般、共理朝政的尚書右丞公公趙挺之,希望能以親家的顏面加以援手。但一心要攀高位、“學行無取”(蘇軾語)的趙挺之自然不會用自己的政治前途做親情的交換,所以無庸置疑退縮了,這件不愉快的事無疑成為李、趙閨閣美景上的一塊陰影。而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婚后的第二年。
然而青州的十余年屏居,在對五柳先生“歸去來兮”的詠嘆中,也時時夾雜著不和諧的音符。為了支持夫君的金石書畫事業,她“食去重肉,衣去重采,首無明珠翡翠之飾,室無涂金刺繡之具”,她用自己的犧牲鋪筑了趙明誠的金石成就,但趙明誠似乎并未充分體恤出這一份真情。趙明誠似乎有點玩物喪情了,隨著對收藏品研究的不斷深入,藏品的形象愈來愈大,夫妻的情愛則日見其淡。李清照慢慢地失去了她在趙明誠心中的位置,往日歸來堂前競比記憶的游戲尚在眼前,烹茶大笑后弄濕的碑文書冊仍在案旁,而如今呢?“或少損污,比懲責楷完涂改,不復向時之坦夷也。是欲求適意而反取憀慄”(《金石錄后序》)李、趙的浪漫之旅逐漸褪去了浪漫色彩,現實的冷峻讓李清照清醒,她的情感變得復雜起來,里面摻雜了怨恨和責難。
后來,當趙明誠單獨赴萊州任后,清照從青州追往萊州而路過昌樂時寫給她姊妹一首《蝶戀花》詞中她向姊妹傾吐衷情,“淚濕羅衣脂粉滿,四疊陽關,唱道千千遍……。”此時此地,清照的“方寸亂了”,以至亂到這種地步,連 "行之際酒盞的深與淺都搞不清楚了,作為靠情愛支撐自己心理世界的閨閣女子,清照把全部的愛交給了趙明誠,卻得不到明誠相應的回報,表現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情。
明乎李清照如此幽怨曲折的情感經歷,再來審視她的詞時,我們可以尋找到一個可靠的支點:愛情的憂患感和失落感。我們只將目光聚焦在那些語意幽咽、情感莫廁的愁情詞上,尤其是那首讓人捉摸不定的《鳳凰臺上憶吹蕭》寫于同時的還有一首《鷓鴣天》此詞情婉景絕,低回曲折,恩深意苦,無比復雜。詞中“梨”諧“離”。而其“新啼痕間舊啼痕”句,與《鳳凰臺上憶吹蕭》之“從今又添,一段新愁”詞意相類。李攀龍《草堂詩馀雋》卷一眉批云:“新痕意舊痕,一安一血”;關《評語》云:“形容閨中愁怨,如少婦自吐肝膽語。”而下片所定“無一語,對芳樽,安排腸斷到黃昏……”亦可與《鳳凰臺上憶吹蕭》“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詞意相參照。同時,清照晚年所作的《聲聲慢》以零散的回憶,渲泄深沈又濃郁的悲傷。
深秋天涼,孤獨無依的清照仰望天空,偶見一行行大雁掠過,不禁想起因思念 夫而作的《重陽·醉花陰》借助大雁傳書,而如今丈夫已亡書信無人可寄,故見大雁南去,丈夫人亡,更感傷心。
李清照與趙明誠的愛情經歷了美滿、失落、最后演變成一種絕望。李清照的愛情之愁也清楚地體現了甜蜜相思之“愁”到憂患沉痛之“愁”的過程。
趙李作為一對夫妻,長相廝守,抑或有小別,歡樂甜蜜,抑或憂,李清照有時高興,有時不高興,有時很不高興,而詞人作為一千多年前的一位女子,已無法亦不可能直接告訴我們她的一切感受,只能從其作品中有意無意地顯露出來,表達的皆是“自古多情傷別離”占滿清照心間的是思苦與離愁,綴滿作品字里行間的是“點點滴滴”的相思淚。
參考文獻:
[1]李清照《清照詞》,作家出版社,2000年版
[2]齊暉《尋尋覓覓愁易安》,《語文學刊》,內蒙古,2004年版
[3]朱文山《李清照的詞境與心境臆說》,《中山大學學報》,中山,199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