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漫談

[摘 要]本杰明·富蘭克林的一生是非凡而輝煌的，他不僅是美國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哲學家）、外交家和文學家，而且是美國歷史上首位享有國際聲譽的科學家和發明家。1824年美國創辦的富蘭克林學會以本杰明·富蘭克林的名字命名，歷史上該學會頒發過的獎項種類很多，1998年它將其旗下除鮑爾獎以外的所有現存獎章重組為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現每年只頒發該獎章和鮑爾獎。本文介紹了富蘭克林學會系列獎（富獎）的頒獎概況，重點解析了富蘭克林獎章和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的區別及其關聯關系。美籍華裔物理學家張首晟因卓著的凝聚態物理學研究成果而榮獲富蘭克林學會頒發的2015年度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可喜可賀。

[關鍵詞]本杰明·富蘭克林；富蘭克林學會；富蘭克林學會系列獎（富獎）；富蘭克林獎章；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本杰明·富蘭克林獎；鮑爾獎；克勒松獎章；巴蘭坦獎章；邁克耳孫獎章；約翰·斯科特獎章；諾貝爾獎（諾獎）；諾貝爾自然科學獎；凝聚態物理學；霍爾效應；張首晟

1 本杰明·富蘭克林其人其事圖1 本杰明·富蘭克林

本杰明·富蘭克林（見圖1，Benjamin Franklin，FRS，1706.01.17波士頓—1790.04.17費城）是美國政治家（政治理論家）、科學家（實驗物理學家）、思想家（哲學家）、外交家、發明家、文學家（散文家而非詩人^[1]）、經濟學家^[2]、教育家、新聞工作者^[3]、社會（國務）活動家、實業家（出版商和印刷商^[4]）和慈善家，美國獨立運動領袖和啟蒙運動的開創者，著名的無黨派獨立人士，清教徒（反對圣公會和天主教），共濟會成員（1731.02.01入會），基本上是素食主義者。

本杰明·富蘭克林的主要任職經歷是：1751—1757年和1762—1764年任賓夕法尼亞州議會議員，1764年5—10月任賓夕法尼亞州議會議長，1785.10.18—1788.11.05任該州第6任州長（首任州長小托馬斯·沃頓的任期是1777.03.05—1778.05.23）。1737—1753年任費城郵政局局長，1753—1774年任北美殖民地郵政副總監（deputy postmaster-general），1775.07.26—1776.11.07任邦聯首任郵政總局局長。1775年當選為第二屆大陸會議代表，1776年奉大陸會議派遣出使法國，1778.09.14—1785.05.17任美國首任駐法國大使兼首任駐瑞典大使（任期：1782.09.28—1783.04.03），1778年促成締結《美法同盟條約》和《美法友好通商條約》，并促使法國、西班牙和荷蘭先后參戰，爭取到寶貴的國際援助，加速了北美獨立戰爭的勝利。

本杰明·富蘭克林所獲得的主要譽稱（雅稱）有：①美國建國之父和民族之父：唯一同時簽署過美國建國三項最重要法案文件（1776年《獨立宣言》、1783年《巴黎條約》和1787年《美利堅合眾國憲法》）的開國元勛和建國先賢，他對美國立國所建立的功勛僅次于“美國國父（合眾國之父）”和首任總統喬治·華盛頓（1732—1799），與華盛頓和《獨立宣言》起草者杰斐遜（Thomas Jefferson，1743.04.13—1826.07.04）合稱為美國獨立運動三杰^[5～7]。1754年他出席在奧爾巴尼（Albany）召開的殖民地代表大會，提出著名的奧爾巴尼聯盟計劃，因首倡“北美殖民地聯合起來”而被贊譽為“第一個美國人”（The First American），還享有美國“偉大的公民”和“世界公民”之美譽。②近代電學之父（電學研究先驅）：1746年他得到一個來自英國的萊頓瓶（1745年由荷蘭萊頓大學物理學家發明，電容器的雛形），其后進行了一系列新的電學實驗，首先提出正電和負電的概念，發現電荷守恒定律（即電荷不能創滅，正負電荷可互相抵消），并闡明了電容器的原理。1752年6月15日在雷雨交加天氣中進行著名的放飛風箏實驗，證明了“閃電和靜電的同一性”，揭開了雷電現象之謎，被譽為“人間的（第二個）普羅米修斯”。進而于同年9月發明避雷針（lightning rod），可有效避免雷擊災難，從而破除了人們對雷電的迷信。③美國廣告業之父：《賓夕法尼亞公報》（Pennsylvania Gazette）創辦于1728年（1800年停刊），1729年10月2日本杰明·富蘭克林和梅瑞狄斯（Hugh Meredith，1697—1750）從前雇主手中買下此報。由本杰明·富蘭克林策劃，在改版后首次出版的該報頭版刊登了一則推銷肥皂的廣告。實際上，本杰明·富蘭克林并非是美國歷史上制發廣告的第一人。1704年4月24日波士頓首任郵政局長坎貝爾（John Campbell，1653—1728）在其《波士頓新聞通訊》（Boston News Letter，1776年2月停刊）創刊號上刊登了一則為自己報紙征集廣告的廣告，從而開創了北美廣告史的歷程。④美國雜志之父：有些外國史學家認為，現代雜志發軔于歐美18世紀的歷書（年鑒），這種包含豐富知識的工具書尤以本杰明·富蘭克林以筆名窮理查德（Poor Richard）或理查德·桑德斯（Richard Saunders）在費城編撰出版的箴言歷書《窮理查德歷書》（Poor Richards Almanack，1732—1758年）最具代表性。⑤美國文實學校運動之父：1749年本杰明·富蘭克林創辦的費城市公共學校（1751年開學）屬于文實學校（academy），它注重實科教育，是美國3種傳統中等教育機構[拉丁文法學校（grammar school，1635年首創于波士頓）、文實學校和公立中學（public school）]之一。此后，新澤西（1775年）和馬薩諸塞（1780年）等地也相繼創辦了文實學校^[8]。⑥船體力學之父：1775年發明家們著手構思用蒸汽機動力推進輪船的各種辦法，開始時大多數人傾向于以水車設計為基礎的明輪推進器，但本杰明·富蘭克林建議以噴氣為推進力，水從船的前部吸進，從后部推出。⑦近代牙科醫術之父：因首先發現人體口腔中呼出氣體的有害性而獲此雅稱。1773年他還探討過感冒的病因。

本杰明·富蘭克林的發明還有富蘭克林取暖爐（Franklin stove，一種新式火爐，1740年）、玻璃琴（glass harmonica，一種玻璃樂器，1762年）、適宜于近視和遠視老年人用的雙焦距眼鏡（bifocals，1780年）、高架取書器（1785年）、富蘭克林靜電發生器（Franklin electrostatic generator）、馬車里程表（carriage odometer）、顆粒肥料、電輪（電動機的雛形）、三輪鐘、新式路燈、自動烤肉機、搖椅、靈活的導尿管、游泳眼鏡和蛙蹼等。在數學方面，他創造了8次和16次幻方，這2種幻方性質特殊，變化復雜，至今仍為學者們所稱道。在氣象學和海洋學方面，他最先繪制出暴風雨推移圖，最早組織編繪北大西洋海流圖，從而發現了世界上第一大海洋暖流——墨西哥灣流，他首先解釋清楚北極光現象（1778年）并創制夏時制。在物理學方面，他支持光的波動學，1758年與劍橋大學化學教授哈特萊（John Hadley，1731—1764）合作利用醚的蒸發得到-25℃的低溫，首先發現蒸發致冷原理^[9]。他還是美國的人口學研究先驅。

本杰明·富蘭克林的貢獻與美國歷史上的“美國之最”：①費城1682年10月27日由貴格會教徒威廉·潘恩規劃創建并命名，1701年10月25日開市，別稱“友愛之城”（City of Brotherly Love）或貴格市（The Quaker City）^[10]。本杰明·富蘭克林對費城的興起貢獻良多^[11]，早年他在此從事印刷事業和報業活動，1731年7月31日與他人共同創建費城第一所會員集資圖書館（即北美第一所民辦圖書館），后發展為費城圖書館公司。1785年他捐贈116冊圖書創辦馬薩諸塞州富蘭克林城圖書館，1790年11月26日富蘭克林城鎮會議投票贊成館內藏書供全城居民借閱，這標志著全美第一所公共圖書館正式誕生^[12～13]。美國圖書館協會ALA（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其總部現設在芝加哥）1876年創建于費城，是世界上歷史最悠久和規模最大的圖書館專業協會，美國早已成為圖書館事業最為發達的國家。②1736年12月7日本杰明·富蘭克林等人在費城組織了北美第一支志愿消防隊：Union Fire Company，1752年又組織了北美首個火災保險互助組織：Philadelphia Contributionship。③1743年本杰明·富蘭克林等人在共讀社（因其成員大都是印刷工而俗稱皮圍裙俱樂部，1727年成立）的基礎上創建美國哲學學會APS（American Philosophical Society，1776年美國建國前應譯為“美洲哲學學會”），它是美國最古老的科學學術團體。早年APS不活躍，1769—1790年本杰明·富蘭克林出任其首任會長。④本杰明·富蘭克林幫助外科醫生邦德（Thomas Bond，1712—1784）于1751年5月11日在費城創辦了賓夕法尼亞醫院（Pennsylvania Hospital），它是美國最古老的醫院，現為賓夕法尼亞大學的一部分。⑤1754年5月9日《賓夕法尼亞公報》刊登了美國新聞史上第一幅時事政治漫畫《不聯合，即死亡》（Join，or Die），由本杰明·富蘭克林親自創作。

費城人曾為英國圣公會傳教士懷特菲爾德（George Whitefield，1714—1770）建立了一個布道館，它是當時城里最大的建筑。原計劃將它用作一所傳統宗教意義上的慈善學校并于1740年11月14日取得其財產所有權，但因資金缺乏而被迫暫停。1749年本杰明·富蘭克林發表題為《關于賓夕法尼亞青年教育的建議》（Proposals for the Education of Youth in Pennsylvania）的小冊子，構想創辦費城公共學校（Public Academy of Philadelphia），實際上早在1743年他就有此設想，因當時條件不成熟而擱淺。1749年11月13日學校召開首屆董事會，通過《費城市公共學校章程》（Constitutions of the Public Academy in the City of Philadelphia），本杰明·富蘭克被推選為董事長兼首任校長。1750年2月1日新的董事會接手了上述建筑物（即布道館）的管理權，1751年8月13日學校開學迎接其首批中學生，1753年7月13日學校章程被批準，正式定名為“費城高級學校和慈善學校”（Academy and Charity School of Philadelphia），1755年6月16日更名為“費城學院、高級學校和慈善學校”（Academy，Charity School，and College of Philadelphia，簡稱College of Philadelphia），首屆學院畢業生（共7人）于1757年5月17日畢業。1779年11月27日賓夕法尼亞聯邦大會（General Assembly of the Commonwealth of Pennsylvania）通過一項法案，正式授予學院大學權，這在美國歷史上是首次。1785年9月22日州立法會創建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University of the State of Pennsylvania）而導致費城學院分裂，一個縮減版的費城學院繼續存在，1791年9月30日它們被合并為賓夕法尼亞大學Penn/UPenn（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至今^[14～15]，1872年賓大放棄其費城市中心的校園而遷至西郊。1899年賓夕法尼亞大學董事會決定將其成立時間從1749年向前推至1740年。賓大自稱是全美第一所現代意義上的綜合性大學，其主要理由是：①現存美國早期學院（費城學院除外）的前身都是神學院，費城學院則是美國殖民地時期唯一的一所非教會學院（大學），開啟了美國高等教育世俗化之先河^[16]。②1765年北美第一所醫學院在費城學院成立，使得學院成為第一所既有本科教育又有專業教育事實上的（綜合性）大學。③1779年通過的一項法案使得賓大成為美國歷史上可以使用“大學”（University）稱號的第一所高等教育學府。④1790年最高法院大法官詹姆斯·威爾遜（James Wilson，1742—1798）在賓大開設首個法學講座，1850年正式成立法學院。

富蘭克林學院（Franklin College）由本杰明·富蘭克林捐資創辦于1787年6月6日，同年7月16日該學院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所開設雙語（英語和德語）教學的大學。馬歇爾學院（Marshall College）創辦于1836年，以第4任美國首席大法官（任期：1801.02.04—1835.07.06）約翰·馬歇爾（John Marshall，1755.09.24—1835.07.06）的名字命名。1853年6月7日這兩所學院合并為今富蘭克林和馬歇爾學院FM（Franklin Marshall College，屬四年制私立文理學院），校址位于賓夕法尼亞州蘭開斯特（Lancaster），1969年開始招收女生。該學院是美國歷史上第17所大學和第25所高等教育機構。

本杰明·富蘭克林因電學研究成果于1753年11月30日獲英國皇家學會頒發的科普利獎章（Copley Medal，始頒于1731年），1756年當選為英國皇家學會RS（Royal Society，1660年成立）和皇家文藝學會RSA（Royal Society of Arts，1754年成立）會員，1766年當選為漢諾威皇家科學學會會員，1772年當選為法蘭西科學院外籍院士，1783年當選為愛丁堡皇家學會榮譽會員，1789年當選為圣彼得堡科學院外籍院士。本杰明·富蘭克林出身貧寒，僅接受過2年正式的小學教育，主要靠勤奮自學成才，哈佛大學（1753年）、耶魯大學（1753年）以及威廉和瑪麗學院（1756年）先后授予他榮譽文學碩士學位，英國圣安德魯斯大學（1759年）和牛津大學（1762年）先后授予他榮譽法學博士學位。

本杰明·富蘭克林是美國民主最偉大的先驅者和締造者之一，作為憲法起草委員會委員，他為了調解會議代表的意見分歧而提出議會的兩院制（參議院和眾議院），此后它成為美國的基本國家制度之一。他主持制定了美國議員的近代選舉法和新聞傳播法，積極主張廢除奴隸制，在哲學上他是自然神論者，在自然科學的研究方面他是唯物主義者。他生前撰寫的《富蘭克林自傳》（1771—1790年）是一部優秀的文學作品，在美國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17]，書中他總結歸納了自己修煉13種美德（temperance，節制；silence，寡言；order，秩序；resolution，決斷；frugality，儉樸；industry，勤勉；sincerity，誠懇；justice，正直；moderation，中庸；cleanliness，整潔；tranquility，鎮靜；chastity，節欲；humility，謙遜）的方法。本杰明·富蘭克林性格寬容、心胸開闊、學識淵博、修養高雅、多才多藝、勇于創新，其遠見卓識、非凡成就和人格魅力為美國的迅速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因此而成為舉世公認的現代文明之父、美國清教主義的杰出代表、美國精神（自由、平等、博愛）、美國夢和美國人的象征，深受美國人民的崇敬和愛戴。1986年9月2日發現的國際編號為5102（1986RD1，34621）號的小行星后被命名為“本杰明·富蘭克林星（Benfranklin）”，以資永久紀念和褒獎。2005年美國在線（AOL）和探索頻道（Discovery Channel）發起“最偉大的美國人”評選活動，本杰明·富蘭克林位居羅納德·里根、亞拉伯罕·林肯、馬丁·路德·金和喬治·華盛頓之后，位居第五位。

2 富蘭克林學會簡介及電視之父

19世紀前后，在英美掀起一股工人教育運動尤其是機械師運動的熱潮。在此背景下，1824年2月5日費城機械制造商梅里克（Samuel Vaughan Merrick，1801—1870，1842—1854年任學會第2任會長）以及地質學家、礦物學家和化學家基廷（William Hypolitus/Hippolitus/Hypolite Keating，1799—1840）開始正式籌建富蘭克林學會（The Franklin Institute，官網網址：https：//www.fi.edu/），2月26日（最初的籌備會議于1823年12月9日在美國哲學學會召開）召開首次選舉會議，鑄字商和棉布制造商羅納德森（James Ronaldson，1768/1769—1841.03.29）出任學會首任會長（任期：1824—1841），3月30日賓夕法尼亞州立法機關批準學會章程而正式成立，其目標被表述為“促進和鼓勵制造業、機械與實用技術”，1882年時已先后成立5個學部：機械學部、顯微鏡學部、化學學部、氣象學部和電氣學部，后發展成為美國著名的科學教育與研究機構。學會會刊是《富蘭克林學會雜志》（Journal of The Franklin Institute，1826年1月創刊，原名《富蘭克林雜志和機械雜志》，2年后更為現名至今），原主要發表美國專利信息和科技研究成果，現主要致力于應用數學研究。它是美國第二古老的連續出版科學雜志，僅晚于1818年創刊的《美國科學雜志》AJS（American Journal of Science，原名American Journal of Science and Arts，1880年更為現名）。美國科學促進會（AAAS，1848年成立）主辦的著名《科學》（Science或Science Magazine）雜志則創刊于1880年，現為周刊。

富蘭克林學會大樓于1825年6月8日奠基，次年竣工，一直使用到1933年10月23日，后成為賓夕法尼亞歷史博物館（Philadelphia History Museum at the Atwater Kent）館址（1979年8月1日入選NRHP），學會大樓現址位于費城市本杰明·富蘭克林大道。始建于1825年的富蘭克林學會科學博物館（Franklin Institute Science Museum）是學會屬下最負盛名的機構，1985年1月3日入選《美國國家史跡名錄》NRHP（U.S.National Register of Historic Places）。博物館內的本杰明·富蘭克林國家紀念館（The Benjamin Franklin National Memorial）是根據1972年10月25日美國國會通過的法案（Public Law 92-551）而創建的，圓形大廳內的巨型本杰明·富蘭克林大理石雕像則創作于1938年。富蘭克林學會的主要活動包括科學教育、技術研究、工業展覽會和科技獎勵四個方面，它在美國工業化進程和科學文化的傳播過程中發揮過非常重要的作用^[18]。富蘭克林學會現是美國科技中心協會ASTC（Association of Science-Technology Centers，1973年成立）和美國博物館聯盟AAM（American Alliance of Museums，1906年成立）的成員。

美國發明家法恩斯沃斯（Philo Taylor Farnsworth，1906.08.19—1971.03.11）聰穎早慧，一直致力于電子電視系統的研究和發明，一生共獲得過122項美國專利。1921年剛過15歲生日不久他就構思出圖像解碼器的原理，首先提出電子電視的概念。1927年9月7日他利用電子技術成功地把一幅簡單的圖像（黑色三角形）從攝像機傳送到接收器并獲得美國發明專利^[19～20]，這是公認的現代電子電視誕生的標志。1928年法恩斯沃斯發明了電子析像器（electronic image dissector，同年9月3日向新聞界展示過）^[21～22]，1934年8月25日他在費城富蘭克林學會首次公開演示了首個以陰極射線管CRT[Cathode Ray Tube，1878年發明的克魯克斯管是CRT的雛形，1897年發明的布勞恩管是一種最早的CRT，1931年美國電子工程師杜蒙（Allen Balcom DuMont，1901.01.29—1965.11.14）發明改進型CRT用作電視接收機]和光電管為信號來源的電子束掃描電子電視系統，這是一套完整的全電子電視系統，標志著全電子電視的誕生，自此電視才真正開始逐漸走進大眾傳媒的中心舞臺。

電視技術發展史上最重要的3位“電視之父”^[23]：①機電式電視之父：英國蘇格蘭工程師和發明家貝爾德（John Logie Baird，FRSE，1888.08.14—1946.06.14），1906年起就致力于利用掃描法傳輸電視圖像，1925年10月2日他在尼普科夫圓盤（電視機的雛形，屬機械式掃描法，1883年圣誕節時發明）^[24]的基礎上發明了原始的機電式模擬電視系統，首次成功地傳輸了圖像^[25]。1926年1月26日他在倫敦英國皇家學會首次演示這套設備并進行了發射和接收的公開實驗，后被國際上公認為首次公開播放電視的日子。②電子式電視之父（全電子電視之父）：美國籍俄國裔工程師和發明家茲沃里金（Vladimir Kosmich/Kosma Zworykin，1888.07.29/1889.07.30—1982.07.29，1919年移民美國，1924年入籍美國，曾任RCA首席電視工程師），《不列顛百科全書》（又稱《大英百科全書》）稱其為“現代電視之父”。1923年他發明了靜電積貯式攝像管（iconoscope，又稱光電攝像管）而成為電視攝像術的先驅^[26]，1925年發明了全電子電視系統（其效果當時還不如機電式電視）^[27]，1931年研制出電子掃描式顯像管^[28]，完成了使電視攝像和顯像完全電子化的過程，至此現代電視系統基本成型。美國籍白俄羅斯裔商人薩爾諾夫（David Sarnoff，1891.02.27—1971.12.12）是美國廣播電視業的先驅和巨頭^[29]，美國無線電公司（RCA）和全國廣播公司（NBCN）的長期領導者，被譽為“美國廣播通訊業之父”。③電子式電視之父（全電子電視之父）：法恩斯沃斯，盡管其研究工作是獨立于茲沃里金進行的，但法恩斯沃斯的電子析像器和茲沃里金的光電攝像管存在著專利權糾紛^[30～32]。

3 富蘭克林學會系列獎（富獎）

3.1 富獎頒獎概況

1824年4月富蘭克林學會甫一成立就設立了“獎勵和展覽委員會”，同年10月20日首屆制造業展覽會（剛開始時是一年一屆，后改為不定期舉辦，到1874年時共舉辦過30屆）開幕，學會為展會設置過金獎、銀獎、銅獎和榮譽獎，頒獎時注重社會公益價值^[33]。《富蘭克林雜志和機械雜志》創刊號上就刊登有學會的頒獎情況。

歷史上富蘭克林學會頒發過的獎項種類很多，可統稱為富蘭克林學會系列獎（簡稱富獎），其中富蘭克林獎章是學會旗下的最高榮譽獎，見表1和表2（統計數據主要是基于學會官網中所提供的獲獎名單）。1998年學會將其旗下除鮑爾獎以外的所有現存獎章（包括富蘭克林獎章在內，實際上表1中的有些獎項已停頒多年或處于休眠狀態）重組為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請注意它與富蘭克林獎章的區別，它們并不是一回事），其獎品是一枚金質獎章，并無獎金。學會現每年只頒發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和鮑爾獎（包括科學成就鮑爾獎和商業領導鮑爾獎）。學會下設科學與藝術委員會（Committee on Science the Arts）負責遴選獲獎者，獲獎者國籍不限，只頒獎給在世者。富獎中有些獎項可重復授獎（如克勒松獎章、巴蘭坦獎章和約翰·斯科特獎章等），但富蘭克林獎章和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不重復授獎。如無特別說明，本文中的統計數據均截至2014年年底，文中富獎得主數未明確標注單位的地方均是指“人次/個次”而不是“人數/組織機構個數”。

美國“發明大王”、電工學家愛迪生有3次榮獲富獎的經歷（1889JSM+1899ELM+1915FRM），他所獲1929JSM不在富蘭克林學會負責頒獎期間（1834—1918年），故此獎不屬于富獎范疇。

一般稱美國國家科學獎NMS（始頒于1962年）為“美國諾貝爾獎”（American Nobel Prizes）^[34～37]，但有時也稱富蘭克林獎章和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為“美國諾貝爾獎”。

3.2 富獎得主中的諾獎得主

富蘭克林學會系列獎（富獎）得主中共有116人118次獲得過諾獎（占諾貝爾自然科學獎得主總人次575的20.52%^[43～46]），諾獎得主中共有116人123次獲得過富獎（見表3），其中居里夫人（1903PH33+1911CH，1909ECM）和巴丁（1956PH32+1972PH31，1952SBM+1975FRM，另獲非富獎1954JSM）是雙料諾獎得主，另2位雙料諾獎得主鮑林和桑格無富獎得獎經歷。

2次獲得過富獎的諾獎得主共有7位，他們依次是：約瑟夫·湯姆孫（1906PH，1910ECM+1922FRM，另獲非富獎1923JSM）、邁克耳孫（1907PH，1912ECM+1923FRM）、盧瑟福（1908CH，1910ECM+1924FRM）、查爾斯·威爾遜（1927PH22，1925HPM+1929FRM）、湯斯（1964PH31●，1959SBM+1962SBM，另獲非富獎1963JSM）、巴丁和勞特布爾（2003PM21，1983HPM+1990BAS）。

富獎得主中著名的諾獎得主還有倫琴（1901PH，1897ECM，富獎得主中最早的諾獎得主兼諾獎得主中最早的富獎得主）、居里（1903PH32，1909ECM）、尼爾斯·玻爾（1922PH，1926FRM）、普朗克（1918PH*，1927FRM）、喬治·湯姆孫（1937PH22，1932HPM）、愛因斯坦（1921PH*，1935FRM）^[47-48]、費米（1938PH，1947FRM）、基爾比（2000PH31●，1966SBM）、蓋博（1971PH，1968AMM）、奧格·玻爾（1975PH31，1974JWM）、豪斯菲爾德（1979PM22，1977HPM）、米爾斯坦（1984PM33，1982FRM）、麥克迪爾米德（2000CH32，1993FCM）、威廉·菲利普斯（1997PH33，1996AMM）、澤維爾（1999CH，1998BFM）、南部陽一郎（2008PH31●，2005BFM）、布萊克本（女，2009PM31，2005BFM）和維因蘭德（2012PH22，2010BFM，諾獎得主中最新的1位富獎得主）等。富獎得主中最新的1位諾獎得主是中村修二（2014PH33，2002BFM）。

經筆者認真而仔細地統計，約翰·斯科特獎章得主中現共有38位諾獎得主（見表4），但其中只有紀堯姆（1914JSM）1位是在富蘭克林學會負責頒獎期間（1834—1918年）獲獎，其余37位諾獎得主都不應被列為富獎得主名單。

關于富獎得主中到底有多少位諾獎得主以及其他相關事宜，不同媒體有不同的說法，筆者現就不同情形分別闡釋如下：①富蘭克林學會官網的說法是“113 Franklin Institute laureates also have been honored with 115 Nobel Prizes”（113名富獎得主榮獲115個諾獎）^[53]，此說是基于不考慮科學成就鮑爾獎（不屬于富蘭克林獎章或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但顯然屬于富獎范疇）和紀堯姆（因富蘭克林學會早已退出約翰·斯科特獎章的頒獎）而言的，筆者認為此說并不是很恰當。②2014年11月3日斯坦福大學在報道其成員張首晟贏得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的新聞稿中說“Franklin Institute laureates have won a total of 118 Nobel Prizes”（富獎得主共計贏得118個諾獎）^[54]，筆者認為此說準確無誤，與實際情形最為貼近，有點小遺憾就是它并未指明相關的富獎得獎人數（116人）。③2014年11月3日麻省理工學院（MIT）在報道其成員榮獲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的新聞稿中說“Shuji Nakamura，who joins 115 distinguished fellow Franklin Institute laureates who have been awarded a total of 118 Nobel Prizes”（中村修二成為共獲得118個諾獎的115名著名富獎成員）^[55]，此說中的“115”顯然系“116”之誤。④2014年11月4日上海《文匯報》在報道張首晟獲獎時說“有許多科學巨匠曾榮獲富蘭克林獎章，其中包括愛因斯坦、居里夫人、愛迪生等。迄今為止，共有116位諾貝爾科學獎獲得者，曾獲得過富蘭克林獎章”^[56]。這段話中存在2處錯誤：（i）居里夫人未曾獲得過富蘭克林獎章；（ii）最后1句話應準確表述為“迄今為止，共有116位諾貝爾科學獎獲得者曾獲得過富蘭克林學會所頒發的各種獎項”。⑤2014年11月4日紐約洛克菲勒大學在報道其女成員榮獲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的新聞稿中將富蘭克林學會頒發的富蘭克林獎章和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以及美國哲學學會頒發的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混為一談^[57]。實際上，該大學此前的5位相關獎項得主情況是：1961年和1965年富蘭克林學會頒發的富蘭克林獎章得主、2006年富蘭克林學會頒發的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得主、2001年和2002年美國哲學學會頒發的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與1993年楊振寧所獲獎項屬同一項獎）得主。

交流電之父特斯拉（1894ECM，僅在1937年獲得過1次諾貝爾物理學獎提名）、電話發明者亞歷山大·貝爾（1912ECM）和楊振寧（1994BAS）都不是富蘭克林學會頒發的富蘭克林獎章或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得主，知名英國理論物理學家霍金則是1981年富蘭克林獎章得主。

飛機發明者萊特兄弟是指威爾伯·萊特（Wilbur Wright，1867.04.16—1912.05.30）和奧維爾·萊特（Orville Wright，1871.08.19—1948.01.30），其中奧維爾是1914年克勒松獎章和1933年富蘭克林獎章得主，威爾伯則沒有獲富獎的經歷。萊特兄弟都獲得過9人次諾貝爾物理學獎提名，均是1909年8人次和1913年1人次。

3.3 富獎得主中的華裔得主

經筆者初步統計，富蘭克林學會系列獎（富獎）中至少已有9位華裔得主（見表5），其中諾獎得主3位，即高錕、楊振寧和崔琦（見圖2）。欣聞張首晟榮幸地成為2015年度本杰明·

富蘭克林獎章的新科得主（見圖3），不少中國媒體在報道中將他說成是繼楊振寧之后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的第2位華裔得主，實際上這是錯誤的，因為崔琦才是富蘭克林學會頒發的新科得主張首晟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的首位華裔得主（1998年4月揭曉，早先的富蘭克林獎章中并無華裔得主），楊振寧則是美國哲學學會頒發的1993年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得主，盡管2個獎項的名稱完全相同，但此獎非彼獎也，兩者之間不能相互混淆。

3.4 國際上與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同名或相近的其他類似獎項辨析

國際上與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同名或相近的其他類似獎項現主要有以下4種：①美國哲學學會（APS）頒發的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Benjamin Franklin Medal）于1906年在本杰明·富蘭克林誕辰200周年時創辦，基本上是每年頒獎1次，每屆可頒獎給多人，該獎項不同時期有不同的名稱^[64]。首枚獎章頒發給法蘭西第三共和國（1870—1940年），1921年居里夫人獲得該獎章。1993年楊振寧（屬物理學類）與其他4人分享該獎，即科學領域杰出成就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Benjamin Franklin Medal for Distinguished Achievement in the Sciences）。②英國皇家文藝學會RSA（Royal Society of Arts，1754年成立于倫敦，1847年5月20日取得皇家特許狀）頒發的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Benjamin Franklin Medal）于1956年在本杰明·富蘭克林誕辰250周年和他成為RSA會員200周年時創辦，始頒于1957年，基本上是每年頒獎1次，每屆僅頒獎給1人。③美國獨立圖書出版商協會IBPA（Independent Book Publishers Association）頒發的本杰明·富蘭克林獎（Benjamin Franklin Award），始頒于2001年，每年頒獎1次，每屆可頒獎給多人。IBPA是代表全美獨立出版商最大的非營利性行業協會組織，其前身是1983年成立的南加利福尼亞出版商協會PASCAL（Publishers Association of Southern California），不久后更名為出版商營銷協會PMA（Publishers Marketing Association），2008年起更為現名。④生物信息學組織（Bioinformatics Organization=Bioinformatics.Org）在生命科學領域開放存取式頒發的本杰明·富蘭克林獎（Benjamin Franklin Award），始頒于2002年，每年只頒獎給1人。華裔科學家李恒（Li Heng）因在生物信息學下一代測序技術軟件開發與應用方面的突出貢獻而于2012年獲得該獎。開放存取OA（Open Access）運動于1990年代末在國際科技界、學術界、出版界、信息傳播界和圖書情報界大規模地興起，其初衷是解決“學術期刊出版危機”，推動科研成果利用互聯網（因特網）自由傳播，促進學術信息的交流與出版，提升科學研究的公共利用程度，保障科學信息的長期保存。

4 結束語

2015年度富蘭克林學會系列獎項得主名單（共9人，即ELE=1，PHY=3，CHE=1，LIS=1，CCS=1，EES=1，BAS=1，其中LIS和CCS為女性得主）于2014年11月3日（當地時間）在費城揭曉（另有商業領導鮑爾獎得主1人，即BAB=1于2015年2月23日在費城揭曉），斯坦福大學美籍華裔物理學家張首晟教授因在凝聚態物理學拓撲絕緣體TI（Topological Insulator）研究領域的開創性貢獻而榮獲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物理學類），頒獎典禮將于2015年4月23日在富蘭克林學會舉行。

霍爾效應（Hall effect）是電磁效應的一種，這一物理現象1879年首先由美國物理學家埃德溫·霍爾（Edwin Herbert Hall，1855.11.07—1938.11.20）在研究金屬導電機制時發現，次年他又發現零磁場中的反常霍爾效應（anomalous Hall effect），它們的本質是完全不同的。發現（整數）量子霍爾效應（quantum Hall effect）和分數量子霍爾效應（fractional quantum Hall effect）分別是1985年（克里津）和1998年（勞克林、斯托爾默和崔琦）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獲獎成果。

張首晟領銜的斯坦福大學理論團隊于2006年首先從理論上預言基于拓撲絕緣體的量子自旋霍爾效應（quantum spin Hall effect）^[65]，次年該現象被德國維爾茨堡大學實驗小組通過實驗所證實^[66]。2008年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和斯坦福大學理論團隊（由張首晟領銜）從理論上預言了量子反常霍爾效應（quantum anomalous Hall effect）^[67]，由清華大學薛其坤院士領銜，清華大學和中科院物理研究所聯合團隊在磁性摻雜的拓撲絕緣體薄膜中，通過實驗首次觀測到量子反常霍爾效應^[68]。上述研究成果是具有諾獎級的世界基礎研究領域的重大科學發現^[69]，它們為量子計算機和快速自旋電子元器件的發展鋪平了道路。

張首晟近年來多次榮獲國際物理學大獎：2007年美國古根海姆學者獎（Guggenheim fellowship，始頒于1925年）、2010年歐洲物理學會EPS（1968年成立）頒發的歐洲物理學獎（Europhysics prize，始頒于1975年）、2012年美國物理學會頒發的巴克利凝聚態物理學獎（Oliver E.Buckley condensed matter physics prize，始頒于1953年）和國際理論物理學中心（ICTP）頒發的狄拉克獎章（Dirac medal，始頒于1985年）。2014年他被列入湯森路透引文桂冠名單（Thompson Reuter citation laureate，始于1989年），現在他又榮獲2015年度本杰明·富蘭克林獎章，這無疑對他最終問鼎諾貝爾物理學獎增添了甚為重要的砝碼^[70]。我們衷心祝愿他早日圓夢成功！

最后向大家通報一個好消息：195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揭曉日期：1957.10.31）、華裔理論物理學家楊振寧和李政道現已突破諾獎得主獲獎后生存年限的歷史新高（接近58年）而躍居世界首位，前紀錄保持者是法國理論物理學家德布羅意（Prince Louis-Victor Pierre Raymond，7th duc de Broglie，1892.08.15—1987.03.19，1929PH，揭曉日期：1929.11.12）。他倆現是1962年以前仍健在諾獎得主中碩果僅存的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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