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在安徽省文藝評論家協會舉行的一次學術研討中,我批評學院派批評“空心化”,遭到幾乎所有在場的學院派評論家的口誅筆伐,當然,也包括方維保在內。學院派批評,我一向不是十分認同,原因是學院派批評距離現實比較遠。這個“現實”,不僅僅是指社會現實,也是指文本現實,創作界對學院派批評的最大詬病,是其批評話語的“不在場”和“無感情”。這一方面是因為中國當代文學批評脫胎于西方批評框架,一方面是因為學院熏陶出來的知識者的傲慢。這使學院派批評無法突破知識與立場的局限,從而深入到生活和文本深處,把握生活變化和作家創作的內在規律。
但和一般的學院派評論家不同,方維保從事文學批評三十年來,始終密切關注文壇動態和作家作品,對作家對作品、對文壇對文事,始終表現出一種親近和融入的姿態。批評應該對現實發言,對作家發言,對文本發言,而不應該以既定的理論框架和西方話語,去“套讀”作家和文本。讀方維保的《“別樣”的官場敘事》,能感到他個人對消費文化的理解,感到他對“別樣”和“另類”的消費敘述的肯定;而在他對張塵舞文本“青春敘事”的解讀中,既有著對傳統批評尺度的堅持,也有與傳統批評尺度的對立。在我們的文化場域中,與主流趣味相悖離的文學形式,如張塵舞的《因為痛,所以叫婚姻》,如子薇的《此情可待成追憶》,一向不為評論家所關注,所認同,年輕一代作家的實踐和成就,常常被傳統的主流風格所遮蔽。然而生活在變化,時代在發展,我們所主導的文學觀念和美學趣味,都在改變。文學批評的“不在現場”,不僅僅是批評主體的缺失,也造成審美標準的對立和斷裂。而方維保的意義,即在于始終關注文學創作與生活真實之間的深刻關系,在于批評的“在場”,在于對現實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