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很欣賞羅蘭巴特“作者之死”的理論概念,自打你完稿的一剎那,你的作品便與你再無瓜葛。它們自有讀者去理解去認知,不需你再去加以評述解釋。很多人看完后跑來問我,說《我是你》中發生在維特和“我”身上的不幸都是你自身的寫照嗎。我回他們說不是,不是這樣的。自從我停下筆,它們便不再是我,你想到的維特,你心中的綠蒂,你發出的笑,你熬出的眼淚,那都是只屬于你自己的故事。
盡管文學在這個時代越來越邊緣化,但是無可否認,文學仍然是這個社會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即將承載著一切的是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少年強則中國強。中國的青年人從沒有停止過思考。只是可惜中國的報刊媒體上從不缺少青年作家,缺少的只是他們的文學責任感和對時代的擔當。
很久前一位前輩跟我說過,文學創作者尤其是青春文學創作者必須有使命感,因為他們代表的是這個時代,他們的作品有可能影響一代人的世界觀。我一直對能否影響別人的世界觀存疑,我總是覺得世界觀是慢慢形成的,而不是隨便可以影響的,但這并不妨礙我對這句話的贊同和信仰。
嚴格說來真正開始寫東西也只有三年,能走上這條路還是比較意外的原因。大概是高二的時候,有一次有個畢業幾年的學長回校給我們做講座,那時他的頭銜上已經冠以了“90后優秀青年作家”這幾個字。高二臨近結束的時候功課已經很緊張了。班主任也是語文老師說你們沒必要去,把機會留給高一的湊個熱鬧就行。本著看了多少年作品沒見過幾個作家的心思,我逃了節晚自修聽了他的演講。聽完后感受是這年頭文學的門檻太低了,識幾個字都敢寫作,都敢稱作家。席間他大談他的精神病人寫作風格和后現代主義風格云云。當有人問他下一篇小說時,他回答說一個男人愛上了他老婆的姐姐卻同時被老婆的姐夫看上了的一段亂倫之戀。那是我上學十幾年來第一次后悔沒有聽班主任老師的,同時還只好安慰自己大概他講的真的是個現實問題。在之后便涌起了創作的念頭,想再怎樣自己也不至于比“90后優秀青年作家”還差。
三年過去了,現在自己也常被人以“作家”相稱了,回想起來還是覺得當時自己思想狹隘了。若不是以學弟的角度去看,站在旁人的角度,90后青年作家若都是這樣的水平,還敢粉墨登場,說大一點這個社會不知道還有沒有進步的希望。
如《我是你》中所寫的那樣,船是不會有腳印的,如我們走過的青春,但不代表著青春不存在于我們的生命中,我們走著我們選擇的路,縱然知道不會平坦安穩也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我在幾年前特別偏愛義無反顧這個詞,在所不辭有些被動,不顧一切又太悲壯了,而義無反顧才是青春。人性使然,如維特在生活無法附立下買的那輛大運摩托一樣,你或許不寬裕,但這不妨礙你對生活品質和夢想有所追求,畢竟生活遠不只是為了活下去。
我特別喜歡《我是你》中的一段話,“我們以特有的方式過著我們的青春,我們整個世界都是我們,我們也單純地以為整個我們就是世界。世界仿佛按照年齡被截斷了,我們無法看到“青春”以外的東西。但“青春”不只是世界的一部分,它只是觀察世界的一個視角。青春不是世界觀,而我們也遠不是世界。”中國的青年人一直在思考,這是我大一時想的一些話,縱然我們被束縛在高考的體制中,我們仍然有著我們的夢想。大學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出遠門,一個要好的同學臨行前發給我一條很矯情的短信,說:“要走了,多帶點衣服,會冷。少裝點夢想,會累。”我笑了笑,用維特的話回了他,“我從不怕上帝丟給我太多的夢想,我只是怕上帝沒有丟給我完成它們的時間。”
我的叛逆期來得很早,從六年級開始就不愿乖乖聽話了,一直持續到現在。因為早熟,同齡人中很難有真正玩到心里去的。“維特”是我心中從小渴望擁有的一個幻象,渴望著他來明白我想的一切,渴望他來帶著我走向成熟。在文中我把維特具象化了,現實中,維特則是年少時的另一個我。孤獨使人成長,這句話并沒有錯,即使懷著一腔孤勇來到這個世上,也要活得像一支隊伍。文中的維特和我正是抱著這樣的信條在青春中鏗鏘地前進著,浪費著生命追尋著夢想。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責任編輯 " 李國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