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選取產業技術效率作為外溢獲利的衡量指標,以技術效率作為因變量構建隨機前沿模型,以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區域距離、政策配套環境及農業價值整合力等要素作為引入因子交叉項,檢驗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在上述各類因素方面對農業技術外溢獲取能力影響與實現渠道。結果表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與農業技術外溢獲利能力提升呈正相關,但后者能力提升與地理差距因素呈負相關,并受制于政策環境因素,二者存在顯著利潤差,需進一步從人力資本要素投入及政策配套和準入條件上予以優化。
關鍵詞:農業生產性服務業;農業技術;外溢效應;隨機前沿模型
中圖分類號:F304.1;F304.5 F06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2015)07-1755-06
隨著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不斷深化和服務業的現代化發展趨勢日益顯著,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作為剝離于傳統生產產業的專業化部門,已逐步發揮其產業效能。而同時,隨著經濟全球化發展的逐步深入,傳統農業在日常生產與適應發展的結構性上出現了矛盾,依托更為細化與專業效率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推動其余農業生產的進一步關聯發展具有可行性。因此,探究農業獲得源自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外溢效應而增效的影響因素,有助于理清中國現階段農業在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進一步分離背景下的增效機制,從而梳理出農業效益提升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協同發展的實現途徑。
關于基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農業增效實現,黃慧芬[1]、姜長云[2]認為應基于傳統農業生產組織,實現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專業化分工與功能升級,并贊成農業公共投入、公共農產品及農業合作社是推動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改善的關鍵。張振剛等[3]從模式角度分析了現階段中國農業的生產性服務業推動機制,指出農業的低知識密集以及服務平臺薄弱阻礙了其進一步源自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增效。Barry[4]、郝愛民[5]、顧乃華[6]和吳宏偉等[7]則認為農業專門化教育以及支農財政、農業產業服務化是農業獲得源自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充足效益的關鍵,并建議建立多元化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供銷模式,強調農村、農業知識建設對農業借助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溢出增效的基礎性作用。
關于農業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外溢增效測度,Moser等[8]證實了勞動密集對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農業技術增效外溢存在推進作用,薛賀香[9]在向量自回歸模型基礎上以方差分解的形式,對農業消費及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進行了脈沖響應分析,并指出農業消費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增長具有正關聯影響,城鎮化對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進一步農業增效推動僅存在長期的時效影響。許承明等[10]以及魯釗陽[11]利用動態面板數據證實了中國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城鄉收入差距關聯及互動機制,并指出要利用支農信貸等與金融服務、農產品物流與營銷來提升傳統農業生產格局結構層次,從而帶動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進一步剝離,以形成有效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結構升級。
關于基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農業增效的外溢關聯,胡銘[12]從產業互動驗證了中國農業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空間協同關聯,證實北京、上海、廣州地區與長三角、珠三角以及環渤海區域存在產業間協同提升與輻射外溢能力。汪建豐等[13]比對分析了經合組織成員國與中國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間的總體水平、結構差異以及增效路徑,建議強化中國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中的金融保險、物流運輸服務等行業。
綜上所述,現有研究主要針對農業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關聯,以及農業間互動機制進行了宏觀剖析,而具體產業內部結構性的增效機制以及外溢效應的關聯因素尚未得到驗證,缺乏有針對性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增效提升的實現機制。
3 研究過程
3.1 數據來源
研究選取2003—2013年間中國222個省、地、市作為模型驗證樣本變量,但不包含直轄市以及數據缺失部分的西藏等地區,由于現階段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主要分布于城市及城郊,因此將樣本口徑定于市轄區。而2003年始,中國對《國民經濟行業分類與代碼》(2002)做出六大門類行業增補修正,選取該年份為起點避免了統計口徑不一致的缺陷。但考慮到相應統計年鑒中尚未對各區域關于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項目的行業進行數據分類,影響數據可比性與研究針對性,因此選取2003—2013年的《中國統計年鑒》數據作為基礎樣本數據,同時,借鑒前期研究按照農、林、牧、漁產業從業人員總數,以及農、林、牧、漁產業的固定資產投資總量作為農業勞動力以及資本投入要素的代理變量。
3.2 變量選取
為進一步驗證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于農業技術外溢效應獲取存在的結構性以及區域差異,研究選取以下因素作為變量,具體如表1所示。從表1可以看出,首先,農業總產值FP,主要考慮到利潤及稅收間的比值相對穩定,且不存在短期內的消費通脹等因素干擾的影響,能形成對于農業產業增長的較好的近似替代。L、K對應的農業勞動力與資本投入,研究按照農業生產性服務企業的平均從業數以及固定資產凈值均余額折算。
其次,關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的因子指標選取,考慮到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中人力資本及知識密集因素,行業的勞動投入在實質上是行業服務種類的重要構成變量,因此選取農業就業數對全體就業數比重,作為刻畫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FS的因子。據上述分析,預設FS系數為負,即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FS對農業獲利的外溢效能成正向變動。
再次,由于本研究的區域比對驗證側重的是中國各區域間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農業發展技術外溢的條件,而農業、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應企業具體地理信息不詳,不能直接測算各具體行業企業的地理距離,研究選取一個系數為0的因子構成GE代理參數,以表示源自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農業技術外溢獲利,僅與所在市轄區范圍內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相關,這一指標為各樣本市轄區所在省份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就業人數比重。
最后,政策配套環境主要負責刻畫中國各區域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引入層面上的開放與配套支持,因而選取限額以上外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企業產值對全部農企產值比重作為參變因子,預設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FS交叉項系數為負,即政策環境配套基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農業外溢效應;而農業價值增值整合力FI因為承擔了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人力資本對于農業外溢的智力供給,因此研究選取了企業人均數代理指標,預設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IS交叉項系數為正。
需要說明的是,部分行業兼備了為一般居民消費服務和產業生產服務的雙重特性,研究依照行業服務內容的不同側重,選取信息技術及軟件服務業、金融業、商業服務及租賃、郵電儲運物流、科研技術等為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代表行業。
3.3 驗證結果
3.3.1 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農業增長外溢效應結構分析 研究利用Fromgtier 4.1軟件,針對全國主要區域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進行農業技術外溢條件驗證分析(表2)。首先基于式(1)和式(2)針對全國范圍進行SFA(隨機前沿函數模型)的回歸分析,形成模型1,并獲得如表2所示結果,其中?酌為0.931,說明了隨機前沿模型的誤差超過90%源自式(2),且非可控因素沖擊噪聲誤差占比少,說明了全國范圍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溢出條件分析SFA模型可靠。同時,SFA時間趨勢系數報告為-0.017,相對并不顯著,說明2003—2013年間中國農業獲自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技術外溢效能尚未獲得顯著提升。資本及勞動力投入要素的對數系數lnK、lnL分別在1%顯著性水平上報告了0.897和0.245,證實了中國農業源自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技術外溢以資本累積為主,而勞動力資源的技術外溢貢獻相對較小。
同時,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參數FS系數為-0.237,并在5%水平上顯著,表示甲驗證樣本點高出乙樣本點5%左右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就業比重,形成甲樣本點高于乙樣本點0.237%的結果。區域地理距離因素GE報告了正顯著結果,證實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水平針對基于其發展形成的農業外溢水平為負。這可能是由于中國集中發展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但其中的定位與區域分工及協作不足,從而導致了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農業外溢不能形成有效聚集。尤其是長三角區域物流類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規模擴展偏于重復建設,造成了外溢效應偏低的重復性結構;另外,中國目前階段相對滯后的城市化與農業產業化間的匹配度不足,也致使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布局及中間業務供給被迫分散化,加大了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重復建設弊端。
另外,模型1中的政策配套環境RQ以及農業價值整合FI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交叉項系數分別為-0.005、0.054,并在1%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與前文關于該兩類要素基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農業的外溢能力分別呈正、反兩向變動的預設保持一致。
而根據模型1所得數據顯示,中國2003—2013年農業企業源自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技術外溢,歷年均值分別為0.68、0.56、0.57、0.63、0.66。這主要是由于在宏觀政策方面,中國逐年針對過熱、過于集中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投資進行了聯合財政貨幣政策的調控,以平衡農業生產性服務業與基礎農業的發展,并過渡至基礎農業、商品農業以及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適度的配比結構。結果顯示,2006年后上述均值呈逐步上揚趨勢;而中國東部地區,特別是長三角區域在2003—2013年間共有2003、2006、2008—2010、2011、2013年7年的技術效率數值高于中西部區域。
3.3.2 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農業增長外溢效應的區域差異測度 在研究進行的進一步穩健性驗證過程中發現,中國東部沿海地區以及中西部區域的?酌值能夠表明SFA模型對于區域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技術外溢條件的驗證適宜性,而其對應模型2、3在總體上服從全國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于農業技術外溢的規律,全國兩大區域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系數符號一致,即兩區域基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農業技術外溢的影響作用關系方向一致,但中西部地區未通過10%顯著性水平檢驗。這可能是由于中西部地區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于農業吸收其技術外溢尚存在累計不足的“門檻”缺陷。同時,區域地理距離系數GE分別在模型2、3報告為正顯著及負且不顯著,也就是中國的東部區域以及中西部區域的檢驗中報告了顯著正相關與負相關但不顯著,這與研究預設一致。兩區域的地理環境差異因子基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造成的農業技術外溢的差異,還受制于發展程度差異,相對中西部而言,東部地區已經存在相對發達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造成了進一步的重復產業建設,反而不利于區域農業對源自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技術外溢吸收,相反則在中西部區域獲得了相對的“后發”正向優勢。
農業價值整合力指標FI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指標FS交叉項均報告為正顯著相關,證實農業整合力對于全國、東部沿海以及中西部區域都有負向的影響力,且農業整合力是農業排擠其源自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獲取技術外溢的因素,這主要是由于現階段中國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未能與農業產業規模、結構形成協同,致使產業發展的累積不能很好地激發農業內部基于生產服務外包的效益提升與技術獲取。另外,東部沿海區域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指標FS與政策環境配套因子RO間交叉項不顯著,且系數報告為0,說明基于政策環境配套措施便利,形成的基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農業技術外溢吸收的推進較少。目前中國東部沿海區域雖已累積一定量外資屬性的生產性服務業配套,且區域各地政府出臺各類吸引外資、優化便利的措施也相對較多,但從產業結構角度而言,上述企業仍在關鍵零部件開發、采購、相對專業技術服務等生產性配套上選擇從母國采購,從而形成本地農技研發與技術服務少、金融信貸等服務需求少、直接產品出口多的格局。從而可知,研究選取以限額以上港澳臺、外商投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企業的總產值占全部限額以上企業的總產值比重作為政策變量因子,雖能反映中國在吸引外資措施便利性方面對于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推動農業技術增效外溢的作用,但其中因外資吸收結構差異而導致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對農業技術外溢吸收的不利等問題,有待相關政策引入與配套措施的進一步優化。
4 結論與建議
本研究蘊含的政策含義歸納起來主要有如下幾點。
第一,扭轉引入發展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導致產業空心化的觀念,從農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產業互動視角,積極組織對人力資本、知識資本等生產要素的改善性投入,以高規格人才、高標準服務業培育促進專業化分離生產,以提升農業附加值,促進進一步的生產性服務業的規模化分離經營。
第二,大力促進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進一步有效集聚。各地應從管理與業務流程創新再造的角度實現結合地方農業的特色化“剝離”;以跨區域視角規避地方壁壘導致的重復建設,結合集聚區域聯合規劃、區域間協同政策引導、差異化財政支撐體系構建,合力削減生產性服務業協同網絡構建對農業技術外溢獲取能力的負面影響,并最終實現生產性服務業的科學、合力集聚,以提升農業的技術外溢獲利能力。
第三,促進生產性服務業調整,針對壟斷性服務業的改革做好引導與區域間調控布局,并逐步開放金融、經貿、電訊及互聯網、會展等專業服務業,鼓勵外資進入與農業全產業鏈的融入,盡快形成中資在上述領域的境外投資,以形成高效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競爭格局。以咨詢服務、科技創新等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稅收、定向費用補貼、抵押擔保等措施,形成行業引導與扶持。
第四,盡快形成微觀主體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主體保護、農業組織機構的共享合作及其發展政策落實的效率監控追蹤、支撐環境透明等配套機制,同時加大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基礎設施建設投入力度,以形成生產性服務業與農業良性互動的配套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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