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時期的法律體系構成中律的研究

摘要：宋律主要承襲了唐律。宋代法律體系由律、敕、令、格、式和申明、斷例構成。律是定罪量刑的刑法規范，是最為基本的法律形式。本文主要論述了宋律的形式和內容；宋律的律的性質；律與敕令格式的關系。

關鍵詞：宋律；《宋刑統》；法律

宋前期，一直沿用的是唐朝的法律體系。宋神宗時期進行了法制改革，啟用了新的立法形式，形成了具有宋代自身特色的法律體系，并且于宋孝宗時臻于完善。與唐代法律體系相比，宋代法律體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宋代法律體系的演變歷經初建、變革、因襲三個階段。初建時期，主要沿襲由律、令、格、式組成的唐代法律體系，同時又不斷的通過編敕來對法律體系作出修正。在此期間，逐漸產生了與唐代律、令、格、式所不同的新性質的萌芽。直到元豐改制后逐漸形成以律為基礎、以敕令格式為主體、以斷例和申明為補充的宋代法律體系。北宋滅亡，南宋建國以后重新編纂法典，恢復了元豐改制后的成果，孝宗以后又因襲下來。宋代法律體系由律、敕、令、格、式和申明、斷例構成。律是定罪量刑的刑法規范，是最為基本的法律形式。元豐改制后，敕是定罪量刑的刑法規范，是對律的修正和補充。

一、律的形式和內容

宋律主要承襲了唐律。建隆四年（963年）編成的《宋刑統》大量借鑒了《唐律疏議》的內容。《宋刑統》分為三十卷，律十二篇，共五百零二條，其中還附有與律文相關的敕、令、格、式和起請條，內容豐富。其中，在《宋刑統》修定之前頒布的單行律條也被編修入了《宋刑統》，但不是直接修改律文，而是以準敕節文的方式在律文之后，對律文做的修改補充。《宋史》卷1《太祖一》記載，宋太祖建隆二年（961年）二月己丑和建隆三年（962年）二月己亥，兩次定竊盜律。這兩次都是用詔令的方式規定的刑律。《文獻通考》卷166《刑考五》記載建隆二年（961年）竊盜贓滿三千錢者死，陌以八十為限，建隆三年（962年）二月的詔令中規定竊盜贓滿五貫足陌者死。《宋刑統》卷19《賊盜律》“強盜竊盜”門附敕文：“準建隆三年二月十一日敕節文，起今后犯竊盜贓滿五貫文足陌，處死。”可見，宋代不是直接修改唐律，而是間接地用敕來對律進行修改補充。可以說，《宋刑統》以律為主體，也包括相關敕令格式及起請條，其所附敕令格式及起請條以律為基礎，與律文相關。有的起請條是對律文的修改。《宋刑統》卷11《職制律》“受所監臨贓”門附格敕一條：“準刑部格敕，諸州解代官人及官人親識并游客，并不得于所在官司及百姓閑乞取，若官人處分及率斂與者，并同自乞取法。其諸王公以及百官家人，所在官人不得令供給，其強索供給者，先決杖三十。”這一格敕就是對律文的補充。因此《宋刑統》的主體還是律。

律在宋代法律體系中一直處于基礎地位。《天圣令·獄官令》：“諸判官斷事，悉依律令格式正文。若牒至檢事，準（唯）得檢出事狀，不得輒言與奪。”令中規定，判官要依照律、令、格、式正文處理事務。蘇軾在《繳詞頭奏狀》中認為依照宋律，諸父母喪，匿不舉哀者，流二千里。作為侍從官的李定不僅匿不舉哀，而且因為別人的話而不認其生身父母。蘇軾請求依律制裁李定。蘇軾在這一奏狀貼黃中引用了律文，可見宋代的律在法律體系中處于基礎地位。即使到南宋，宋律也一直行用。南宋孝宗淳熙七年（1180年）明法科的考試第五場還要試《刑統》律義五道。《慶元條法事類》卷77《匿服·雜敕》：“諸居父母喪而逾濫者，論如喪制未終雜戲律。”喪制未終雜戲律載于《宋刑統》卷10《職制律》“匿哀”門，律文為“諸聞父母若夫之喪，匿不舉哀者，流二千里。喪制未終釋服從吉，若忘哀作樂者，自作、遣人等。徒三年；雜戲，徒一年；即遇樂而聽及參預吉席者，各杖一百。”這說明律一直行用到南宋，律是基礎的法律形式敕的適用還是要以律為基礎。

二、律的性質

宋律是刑事方面的法律規定。從現存史料記載中看，人們都是用律來定罪量刑的。天禧二年（1018年）八月甲辰，宋真宗立異王受益為皇太子，改名趙禎。大赦天下，惟獨十惡、劫殺、謀殺、故殺、斗殺、盜官物、造符印官典以及犯贓這些犯罪行為仍然要依律論罪。《折獄龜鑒》記載了一個案例，宋代有個人叫馬宗元。他父親把別人打傷了，在保辜期限內傷者死了，他父親將被處以死刑。馬宗元仔細推究，發現其實傷者是在保辜期限外四刻死去的，就上訴到郡，父親因而幸免于死。《宋刑統》卷21《斗訟律》“保辜”的律文：“限內死者，各依殺人論”。可見宋代，律是定罪量刑的刑法規范。

三、律與敕令格式的關系

律與敕令格式是宋代的基本法律形式。《政和名例敕》：“諸律、刑統疏議及建隆以來赦降與敕令格式兼行，文意相妨者，從敕令格式。”這表明在宋代律與敕、令、格、式兼行，只是在條款有沖突之時，依從敕、令、格、式。律和敕的關系非常密切。與律相似，敕也是定罪量刑的刑法性規定，是對律的補充和修正。《宋刑統》律文中還沒有關于私鹽的刑律，《紹興敕》規定：“私有鹽一斤，徒一年。三百斤，配本城。煎煉者一兩比二兩。”這條敕是對律的補充。敕的適用離不開律，有的敕本身規定依照律文斷罪。律和敕都是刑事法規性質，而令、格、式主要為行政法規性質。違背令、格、式中的規定，要按照律來正刑定罪。《宋刑統》卷27《雜律》“違令及不應得為而為”門規定：“諸違令者，笞五十；謂令有禁制而律無罪名者。別式，減一等。”這條律文規定違反令的規定而律中沒有相應罪名的，笞五十；違反式的規定依照違令罪減一等處刑即笞四十。由此可見，違反令、式的規定都是要依照律來定罪量刑的。宋代的律是法律體系中最基本的法律形式，斷例的適用限定于律所沒有明文規定，“凡律、令、敕、式或不盡載，則有司引例以決”；或者限定于適用律可能帶來明顯不公正的情形。史料記載：“襄州饑，人或群入富家掠困粟，獄吏鞫以強盜，尋曰：‘此脫死爾，其情與強盜異。’奏得減死，論著為例。”這里馬尋對到富人家里搶掠糧食的犯罪行為就沒有機械地依照律來正刑定罪。他清楚地看到該犯罪情形與律文中規定的強盜并不完全相同，饑民只是為了生存才會去富人家里搶糧食的，如果機械地依照律來治罪，勢必造成明顯的不公正。這一案件中的犯罪人最終是通過皇帝的許可才得以避免死刑，后來著為斷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