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慈善

左妍

九十二歲的英國老太奧利芙·庫克從懸崖上翻越圍欄、跳下河谷，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為長達八十年的慈善生涯劃上了一個令人唏噓的句號。

庫克是英國從事慈善活動最久的公民之一，每月向多達二十七個慈善團體捐款，為此她用去了所有的養老金。然而，這樣一位菩薩心腸的老太太，自殺的理由竟是“受不了來自慈善機構無窮無盡的索要”。老太太的愛心被綁架了，她堅守的慈善事業被褻瀆了。這件事情令全英國轟動，不少人開始靜下心來拷問慈善的本質。

在國內，“慈善”早已不是那個熟悉的詞了。從郭美美毀掉了紅十字會的公信力，到陳光標式的高調捐款，再到全民為漸凍人捐款的ASL冰桶挑戰……形形色色的慈善中，哪些是真正的慈善？哪些又是披著慈善外衣的另有所圖？

前天，自稱“安徽首善”的張藝冬來到上海，為提倡母乳喂養“站街”。他穿著女性文胸，胸前抱著一個娃娃，造型十分可笑。張藝冬的定位是“草根公益人”，他做了不少善事，但也因此“患病”，被稱為“慈善病人”。他曾進行過一系列令人瞠目的表演：跪陳光標、抱郭明義、整容成雷鋒，甚至想把身份證上的名字改成“雷鋒”（但被拒絕）……高調的炒作行為給他本身涂上了一層奇特的色彩，以至于看客們早已分不清他的本來面目。

事實上，不管是把行善者當成搖錢樹的“強制捐”、“逼捐”，還是追求名動四方的高調作秀，這樣的慈善都是一種暴力。即便當下見效快，也并不能為大多數人帶來長久的變化，甚至還會催生出各種虛情假意的偽善。

我想起一個流傳已久的故事。十九世紀末，加州鐵路大王為了紀念染病去世的兒子，捐錢成立了以兒子名字命名的斯坦福大學，并把自己用來培訓賽馬的農場拿出來建成校園。他的這一舉動為以后的美國人帶來了無盡的財富，與那些追求短視的暴力慈善不同。

拒絕暴力慈善，首先要明白“慈善”的含義。慈善很大，大到無法用一個準確的定義去描述它;慈善很小，小到只要有心就足矣。真正的慈善，應是源自善心，而不摻任何雜質。

插圖 / 障眼法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