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藝術簽名

劉英杰

花押是“花押印”的一種，花押印不是普通的印信，與書畫專用的閑章也有所區別。即其鐫刻的文字非篆非隸，十分奇特，有點龍飛鳳舞，又有些缺筆少劃，顯然是故意為之，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假冒。簡而言之，花押就是鐫刻花寫姓名的印章，類似于現代明星們的藝術簽名。

花押印中的字形由來已久，六朝時有鳳尾書，亦曰花書，算是這種字形的濫觴。這種字形從名稱中便可感知，“花”，有花卉、花紋之意?！盎ㄑ骸本褪菍€人的姓名草寫成類似于花卉的圖案?！把骸?，《康熙大字典》解釋：“押，說文，署也?！薄稘h語大詞典》解釋：“在公文或契約上簽字或畫符號，以作憑信。亦指所簽的名字或所畫的符號?！笨梢姟把骸本褪鞘?、寫、畫，既指動作本身也指動作的結果。明代郎瑛《七修類稿》稱：“古人花押所以代名，故以名字而花之。”因“押”上的名字多以草書寫成，或畫成像花一樣的符號，故又稱花押、畫押。

中國古代的花押，唐代的時候就有。據考證：“署押一制，萌于漢晉，而盛行于唐宋，制印于元明，衰于有清?！?唐代花押，一般只草書其名。《戒庵老人漫筆》有云：“唐人初未有押字，但草書其名，以為私記，故號花書。”唐韋陟簽押，草法牽連，很是美觀，時人稱為“五朵云”，這應該是史上最漂亮的花押印了。到了宋朝，花押還有特殊規定：“花押仍須一手書寫，所寫內外諸司及諸道周府軍監，并依此類”，其文書“必先書押而后報行”，如此一來，花押成為了宋代文書的重要憑證。

花押用于印章之上，成為定制，是在元代正式使用并廣為流行，所以花押印又稱元押，或元戳，這與當時的社會背景緊密相連。元代蒙古族入主中原，在元劃分的四個民族等級中，地位最高的一、二等蒙古人和色目人多不識漢字，所以在交往中“多不能執筆花押”，更不認得天書一般的篆書，于是唐宋以來初露端倪的花押印伏流騰波而起，迅速由官方向民間普遍流行。對治印史來說，大量花押印的使用，是對篆書印章的一次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突破。在民間大行其道的押印楷書，多摒棄了正襟危坐的顏、柳、歐、趙之類的傳統書體，而采用無拘無束的民間書體，天真歪倒，俯仰自得，隨心所欲，顧盼有情，率真自然，極富印章意趣。元押上的文事，不拘一格，種類繁多，印章體形也五花八門，形態各異。有獨字的姓氏印，有單押字印，更有旁人根本不識的類文字印。而更多的則是上部為楷書姓氏、下部為花押的押印。

花押印材質上多以銅鑄成，一般印體較薄，有帶孔印把。此外還有用玉、石、木、瓷、牛角、象牙等材質刻成的押印。押印有時因官位和材質的不同，其制作方式也有所不同。其形制有方形、長方形、圓形、瓦形、葫蘆形、鼎形、魚形等多種。從傳世的元押印來看，花押印印文皆為朱文，有的僅一漢字，有的僅刻花押。宋元押印種類很多，表現形式豐富多彩，圖文結合，不拘形式。其表現風格或雄強，或古拙，或清麗秀逸，或率意天真。從實用的意義看，有姓氏押、吉語押、合同押、封押、瓷押和紀年押等多種。從押印的內容和表現形式看，大致可分為：單字押印、單花押印、字加花押印、八思巴文押印和圖形押印五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