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物件兒

寶谷

北京有個名叫“五色土”的服飾品牌，是兩位原本都是建筑設計師的女性——何紅雨和潘希共同創(chuàng)立的一個把苗繡運用到服裝設計上特立獨行的品牌。上世紀90年代末，這倆女孩癡迷上了苗族繡片，一心想著保護這種手藝，讓它不斷傳承下去。可現(xiàn)在苗族人也不再每天都穿著傳統(tǒng)服飾，一般也就逢年過節(jié)穿一下。何紅雨對潘希說：“我們要真想傳承苗繡，就要給它一個新的載體。老物新用，方能長久。”于是，她們做起了服裝生意，何紅雨負責收購苗族繡片，潘希負責服裝設計，用少量的繡片搭配時尚的款式，讓一件件頗具特色又設計感十足的服飾躍入人們眼簾。

最繁盛的時候，“五色土”的全國分店開到了40多家。但在2008年，幾乎一夜之間，這些分店銷聲匿跡了。

“五色土”衰敗的原因很簡單。只要它出一件新款，就有服裝公司購來便宜面料、找來機繡照著款式，成批仿制相同的服裝。“五色土”一件原本賣1000元的服飾，往往不出一個月，街上的消費者花300元就能買到同款。無奈之下，潘希和何紅雨只得改變經(jīng)營模式，主要依靠出口盈利。

“五色土”始終堅持“手工刺繡”的準則。何紅雨依然穿梭在苗族人家收購繡片，訂單多時，繡片收得不夠，她就只能找現(xiàn)成的繡工繡新繡片。這就導致有趣的一幕出現(xiàn)，“五色土”店里用新、舊繡片制成的服飾，你看著它們的款式差不多，但價格卻差了許多——前者要比后者低許多。

新繡片和舊繡片，全是手工刺繡，但舊繡片要細致許多，明眼人一看就能瞧出來。至于為何有此區(qū)別，何紅雨這樣概括：“新舊繡工，當她腦子里在想‘繡完這些東西我能賣到200元和當她腦子里在想‘這是我為即將要出生的孩子而繡，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想法決定做法，所以，她們繡出來的東西一定也不一樣。”

這或許正是很多人喜歡老物件兒的緣由。雖然表面歷經(jīng)歲月侵蝕，不過，透過那細密的一筆一畫、一針一線，早年間生活的那種講究和從容，很難不讓人心動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