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燦
依托黃金水道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是新時期黨中央、國務院的一個重大發展戰略。長江經濟帶發展的一個重要任務是實現城鄉一體化發展,城鄉一體化的核心理念是城鄉居民地位相同,權利平等,保障均等,共創共享改革發展的成果。長江經濟帶城鄉一體化面臨的最大挑戰是城鄉差距,特別是沿江不發達地區的城鄉居民家庭財產占有和收入差距。從城鄉居民家庭收入結構看,城鄉差距主要表現在社會福利差距和財產差距上。如2012年,城鄉居民家庭轉移性收入比是9.27∶1,財產性收入比是2.84∶1?,F階段,我國居民財產分布的不平等程度已經比較嚴重,城鄉之間存在著巨大差距;財產分布差距擴大幅度超過了收入分布差距;中等收入人群比重嚴重偏低,而且其中64%來自城鎮住戶;從5%富裕家庭的城鄉分布來看,按資產和凈資產計算91%以上都在城市,按收入計算也有85%在城市。從農村居民財產結構看,土地財產價值難以估計、農業經營收入增長慢、農村居民金融資產缺少是產生城鄉差距的三大因素。
因此,必須讓農村居民獲得實在的土地財產權利,增加其財產性收入。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農村土地產權制度經歷了一個從土地私有(農民擁有土地所有權)——土地集體公有(所有權與使用權合一)——土地集體公有(所有權與使用權分離)的過程,農戶擁有的土地使用權逐漸得到強化,但土地使用權作為財產權的含義并沒有充分體現,其財產權權能也不完整,現行土地使用權制度的“用益物權”還顯得名不符實。其主要問題,一是土地所有權主體虛位,土地所有權與使用權的權屬邊界模糊,造成土地用益物權人的權能受到限制;二是土地使用權缺乏穩定性,產權激勵并提供長期收入預期的作用難以發揮;三是土地使用權缺乏可分解性和可交易性,難以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作用;四是土地權利的資本屬性受到限制,農民實現土地財產收益缺乏制度保障。
我們在成渝兩地進行的農村土地產權制度改革有一些經驗,包括土地確權頒證、土地使用權流轉(增減掛鉤、重慶的地票交易制度等)、農村新型經濟組織和農業經營主體(“土地入股、村企合一”“兩股一改、股份合作”“三化模式”和農業BOT等)、基層民主和鄉村治理等,其意義在于:通過確權賦能,把集體經濟組織所有、農戶使用的土地權利變為永久性物權,使它們能流轉交易;保護農民分享土地增值收益,以此建立農民的長期保障,防止政府和其他強權的侵害。
成都、重慶的改革畢竟只是在國家認可的試驗區范圍內,在國家或地方政府層面允許先行先試的情況下進行的,而目前遇到的現實困難是:農地使用權的私人物權化還未得到法律和政策層面上的確認;宅基地使用權的轉讓、抵押已超出現行法律的規定;農戶擁有的土地承包經營權還沒有被認為是一種“資產”,還不能以“土地股份”進行工商企業登記注冊,不能以“土地股份”融資;農村經營性集體建設用地統一入市還存在諸多困難。
“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已經明確深化農村土地改革的指向是解決農民的土地財產權利問題,這需要從法律上確權,建立所有權和使用權制度,并在經濟上實現權利的獲益問題。要構建一個基礎性的制度結構,即構建以用益物權為內涵屬性的農村土地使用權制度。讓土地用益物權成為農民最重要的財產權利,不僅可以確認農民的財產權利,更重要的是賦予農民完整的具有作為市場經濟主體的能力,實現生產要素在城鄉之間自由流動,在農村建立長久穩定的土地產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