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穿什么去海邊？

歐洲17世紀的淑女夏天是不游泳的，不僅不游泳，她們一年四季也并不太洗澡，臟到不行的時候，就打著治病就醫的旗號去海水浴場或者溫泉浴場泡泡水，泡水也要穿衣服泡，穿一種就算濕透也絕不貼身透肉顯曲線的超安全帆布長袍：高領長袖，底邊蓋住腳面。它干著穿時就像移動的麻袋，跳進水中它則會從里面漲起來，變成浮在水面的燈籠。這種當時被稱為“洗浴禮服”的麻袋，就是女士泳衣的祖先。

洗浴禮服至少流行了一百多年后，歐洲迎來了兩次工業革命，仿佛一夜之間，人類的生存質量提升了好幾個段位，講衛生常洗澡成為常識。機械化為人們制造了更多休閑時間，到處在流行新的體育運動，而鐵路連接起城市、鄉間與大海。健康的女性也能跑去大海邊游泳了，她們穿好緊身胸衣和長褲子，再套上維多利亞時代那種嚴嚴實實、長袖大裙擺的法蘭絨連衣裙，然后跑向大海，跳進水中，暢快游戲！穿著感受如何呢？整套衣服下水有13公斤重，緊身胸衣會鉗制你的呼吸，寬大的裙擺危險如海藻，不如就想象下在半窒息狀態被人捆上鉛塊沉河的感受吧。

這種完全給游泳運動幫倒忙的“沉河”泳裝，在19世紀60年代稍有了些改變。當時有個叫艾米麗婭·布魯諾的夫人斗膽把連衣裙改短到膝蓋以上，下身配扎緊腳踝的土耳其燈籠褲。這一款式剛出時，女人們害羞到沒人敢穿，可沒人真想永遠“沉河”，隔年游泳季滿沙灘都是及膝裙和燈籠褲。這是一次勇敢的改變。自這一年起，泳裝一點一點偷偷摸摸地朝“多露一點”日新月異：袖子漸漸沒了，裙擺越來越小，長褲逐日縮短，露出的小腿裹上黑色絲襪，再套上綁帶鞋，這打扮完全是為了糊弄海灘上一見女人露腿就跑來罰款的風化巡警。

海灘風化巡警最著名的一次出勤是在20世紀初。1907年，有個女游泳運動員在波士頓海灘被捕，因為她身穿露了胸、背和大腿的連體泳衣（她最終被判公共場合猥褻暴露罪）。事實上，那會兒對女生游泳露肉這事兒，大家已經睜只眼閉只眼了。1900年以后，泳衣的衣領變成了吊帶，高領變成了低胸，燈籠褲銷聲匿跡，只有裙長還堅守在膝蓋部分，大腿和臀部的曲線絕不許露。但進化這事兒是擋不住的，女運動員被抓兩年后，連體短褲似的泳衣便到處都是;再過三年，女子游泳成為奧運會項目，更多的女運動員帶頭穿起了一片式的貼身連體泳衣。1935年，電影明星穿上了只有胸罩和短褲的分體泳衣，這一分可不得了，1946年，一個叫路易斯·里爾徳的法國人干脆用四根繩子三片布做了件泳衣，名叫比基尼。再接著，海灘巡警又忙活起來了！意大利、西班牙、澳大利亞、美國的巡警在之后的幾年四處驅趕穿比基尼游泳的大美妞，罰款罰到手軟……

當然，海灘工作人員也不都煞風景。1990年代有部超火的美劇《海岸救生隊》，里面的女救生員金發碧眼、豐胸細腰，每集都穿著紅色連體泳衣在沙灘上奔跑！奔跑！至今是我心中排名第二的泳裝女神。第一呢？第一是《陽光燦爛的日子》里，穿紅色泳衣而微胖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