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志”思想是墨子所提出的十大主張中最具代表性、最核心的思想。該思想集中體現了他的政治思想與主張。墨子認為,“天志”時刻在規范、制約著人們的思想和行為,任何人包括最高統治者都不能違背“天志”。而要不違背“天志”,就必須做到“尚同”、“兼愛”、“非攻”、“尚賢”等,由此可見,墨子“天志”思想是他的其他思想主張的邏輯起點,而其他思想是“天志”思想的必然延伸。“天志”思想既有積極意義,又有消極影響。
關鍵詞:天志;尚同;兼愛;尚賢
墨子生于我國戰國末期,當時中原大地戰亂頻繁,民不聊生。各種以解決社會問題為目標的觀點和學說不斷涌現和發展。作為飽受戰亂之苦的底層人民的思想代言人,墨子通過對于已有各家思想的取舍與提煉,提出了尚賢、尚同、節用、節葬、非樂、非命、天志、明鬼、兼愛、非攻十大政治主張,形成了一套獨具特色的理論體系,使墨學由此而成為當時與儒學并稱的兩大顯學之一。墨子提出“天志”這一范疇來規范、制約人們的思想和行為,在他的思想嚴密的理論結構中,“天志”無疑是最為核心的思想,是墨子思想的邏輯起點,其它思想都與此有關。因此,對“天志”思想進行深入研究具有極為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價值。
一、“天志”思想的主要內容
墨子在《天志》篇里,對天志的內涵、性質、功能等進行了闡述。
首先,天作為人間最高政治秩序的主宰者,最為尊貴明智,具有賞善罰惡,從而規范人間秩序的功能,是有意志的,天的意志即“天志”。一切民眾包括國君都應順“天志”而行,不得違背,否則會遭受其懲罰,因為天總是獎賞做好事的,懲罰做壞事的。
其次,“天志”是無可逃避的,天下人均受“天志”的支配,因此不能得罪于天。
第三,天是正義的化身,能為人間主持正義,天有好、有惡,即天好義而惡不義。
第四,天是仁義之本。他認為,仁義就是善政,天下有仁義就能得到治理,沒有仁義就會混亂。
第五,義是上天用來匡正人的,從上至下按照天子、諸侯、大夫、士人、老百姓的順序匡正,所以,老百姓、士人、大夫、諸侯、天子不能擅自根據自己的意愿做事,都要順從上天的旨意,彼此間相互愛護,相互謀利。
第六,“天志”是匡正天下(即規范人間秩序)的明法。“天志”猶如工匠的規和矩,是仁義問題及國君為政的最后標準。大國攻打小國,勢力強大的家族危害勢力弱小的家族,狡詐者謀害老實人,力量強大者欺凌力量弱小者,地位高貴的一方傲慢對待地位低微的一方,都是“天志”所不允許的;相反,應該“欲人之有力相營,有道相教,有財相分,又欲上之強聽治,下之強從事”。“天子為善,天能賞之;天子為暴,天能罰之”。因此所謂的仁義就是善政。仁義是從最尊貴、最聰明的上天產生的。
總之,墨子把天當做人類社會的最高主宰,認為天能規范人間一切秩序,人間一切秩序都必須符合天的意志,“天志”是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的政治、言論的終極標準。
二、“天志”思想的積極意義
“天志”思想在墨子思想體系中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天志”是墨子提出的一個假定。在這一前提之下,“尚同”、“兼愛”、“非攻”、“尚賢”思想均是其邏輯延伸。
第一,“與天尚同”。即共同服從天的意志,除了從君主到底層勞動人民都要同心同德之外,人世間的統一意志還要與“天志”相同。如果做到了這一點,一方面,人類社會能夠和諧,人們能安居樂業;另一方面,人們也能夠避免各種災禍。顯而易見,他是在利用有意志的天的絕對權威表達自己追求社會和諧的美好愿望。也就是說,墨子的“天志”思想是“尚同”思想的理論基礎,如果天下人共同遵從“天志”,就自然而然做到了“尚同”。因此,“天志”思想對于團結各階層民眾、維護社會的和諧穩定具有正面價值與意義。他的“天志”論雖是一種唯心主義觀點,但其出發點是好的,其目的在于維護人民的利益與社會的和諧。
第二,“天志”思想是“兼愛”、“非攻”思想的理論前提。既然天下人都應該服從“天志”,人與人之間就應該做到“兼相愛、交相利”,即在感情方面做到互相關愛,在物質利益方面做到互惠互利,這對于勸誡人們積極向善,倡導良好社會風氣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同時,應該做到“非攻”,即反對一切非正義的戰爭(他把戰爭分為正義戰爭與非正義戰爭兩類,贊成正義之戰),否則,就違背了“天志”,必將遭到上天的懲罰。這反映了墨子渴望和平、反對非正義戰爭的社會理想。鑒于戰爭最大的受害者是普通老百姓的社會現實,墨子這種思想客觀上對于維護最廣大人們根本利益有積極意義。由此可見,墨子的“天志”思想是包括他的最為有名的“兼愛”思想在內的其他思想主張的價值源泉和邏輯起點。
第三,“尚賢”是國家政治之本。他認為,用高貴而有智慧的人去管理愚蠢而低賤的人,國家就能治理好;反之,用后者管理前者,國家就會混亂。因此,崇尚賢能是為政的根本。他從小生產勞動者的平均主義的視角出發,認為“官無常貴,民無終賤”,提倡“有能則舉之,無能則下之”;同時認為“雖天亦不辨貧富、貴賤、遠邇、親疏”(在尚賢擇能面前人人平等)即尚賢擇能也體現了“天志”,不這樣做同樣違背了“天志”。由此可見,“天志”思想是“尚賢”思想的邏輯起點,而“尚賢”思想是天志思想的邏輯延伸。人們尤其是統治者應該做到“尚賢”,即舉賢任能,把有能力、品德高尚的人推薦、選拔到領導崗位。統治者治理國家和社會不應該用暴力手段,而應該施行仁政。
第四,墨子設立“天志”這一范疇作為標準,就像工匠有圓規和方尺一樣,成為一切人行為的基本遵循,使統治者不敢擅權、不敢任意欺壓普通大眾,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階級矛盾。
總之,對于“天志”思想乃至墨子整個思想體系的評價而言,我們應該用歷史唯物主義的態度,不能苛求古人的思想認識水平達到今人的高度。
三、“天志”思想的局限性
“天志”思想是在當時科學知識尤其是自然科學知識貧乏,人類對各種自然現象和社會現象沒有一個正確的認識、還未掌握自然規律和社會規律的前提下產生的,雖然他為了加強其理論的說服力而訴諸于“天志”,但“天志”思想從根本上說是一種宗教倫理思想,是非科學的。
首先,“天志”是根本不存在的,墨子在他的十大思想主張中都反復申說鬼神的客觀存在,這種思想是當時人們的鬼神崇拜觀念在他頭腦中的反映。
其次,他把國君稱為天子,這種思想一直被他之后的思想家所沿襲并渲染,并被歷代統治者所利用,成為統治者剝削人民的工具,使被剝削階級順從統治、壓迫、剝削,安于現狀,成為被剝削階級的精神枷鎖。
第三,他把國君稱為天子,并為人間劃定了一種等級秩序。在這一等級秩序之下,人數最為眾多的普通老百姓居于最下層,只能甘于接受統治秩序、聽從擺布,這為統治者加強對廣大勞動人民的壓迫提供了輿論工具,這也與我國古代的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的民本思想相悖。
第四,墨子的“天志”思想有很大的局限性,認為天最為高貴、力量最大,一切權力均來自于天,沒有看到人民的真正力量和權力的最終來源,即不像基本與他同時代的荀子那樣認為君民是一種舟水關系,“載舟之水,也能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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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利民(1972—),男,碩士,貴州安順學院馬列部講師,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