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注意“推”這個動作

Cam MacMurchy

在中國，人們總在地鐵里互相擠來擠去。他們為什么非要這樣做不可呢？我想部分原因在于，北京乃至全中國的巨大人口數量。

幾周前我和特雷弗去逛宜家，他覺得宜家在中國很受歡迎，我對他說：“NO！那是因為中國人太多了！”

這是千真萬確的。走在北京的街上，你會看到很多車就那么堵著，還有速可達（編者注：英文為scooter，即單腳滑行車）和出租車，整個城市到處都是人。人群擁擠的情形在地鐵中更為明顯。

早上買票的隊伍通常很有秩序，而且移動迅速，盡管有時候隊伍會排出數米長，但我還是能在幾分鐘內買到票。問題是在人不多的時候，大家就不再排隊，而是一起擠在窗口前。無數次我就這樣被擠了出來。有時候，我離窗口也就幾英寸，就會有人從后面伸出手，搶在我前面買票。有這個必要嗎？最終我們都會買到票，登上同一輛地鐵，搶在我前面幾英寸并不會有什么不同的結果。

人群瘋狂地你推我搡并不僅僅發生在售票窗口，候車區同樣如此。我通常早上8：30出發，此時正是上班高峰，通常進站時車廂就已經滿了。

我會站在候車區耐心地等地鐵，可是總有人插到我前面。我的第一反應是憤怒，因為這種做法太粗魯。我本以為插隊的會是一個彪形大漢，因為他有這個能力。但多數時候恰恰相反，只是一名矮小的老年婦女，她能夠在其他乘客之前飛快地擠入車廂上車的時候，我震驚了：人們在互相推擠！在西方，推擠表示不耐煩或者憤怒，而且一定會招致拳腳相加。可中國人實在是太多了，互相推擠也就成了必須的動作。

盡管如此，互相推擠還是讓我覺得很不自在。我不想在地鐵上惹麻煩，也不希望被別人擠來擠去。所以上車后我就站那兒不動，而其他人則不得不從我身邊繞行。我這樣做錯了嗎？中國人會認為這樣不禮貌嗎？

令人吃驚的還在后面。

今天早晨，和往常一樣車廂里擠滿了人，我就站在靠近車門的地方。快關門的時候，一個女孩沖了過來，剛剛好擠進了車廂，她背對門站住。這時另一位男士從樓梯上沖下來，想擠進車廂。這時車廂里已經沒有地方了，于是他攥緊拳頭使勁把女孩往車廂里面推。請注意“推”這個動作。

在西方，推代表著進攻：如果有人推你，表示他很憤怒，是一種挑釁。我很詫異的是，這位男士只是想給自己騰出點地方。他推女孩的背，女孩就向里挪一點，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最后，男士面帶著微笑跳上了地鐵，車門關上了。

以上這一幕著實讓我大開眼界。西方人認為，推是一種粗魯的行為，而中國人認為它很正常。

我慶幸自己來自一個地廣人稀的國家。按國土面積論，加拿大位列世界上第二；按人口論，中國世界第一。北京一天坐地鐵的人就比許多加拿大城市的人口還多，所以不能把兩處人們的行為相提并論，因為差異實在是太大了。

在一個擁有13億人口的國度，有時互相推一推也許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