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湘西土家織錦的題材特征

蘇曉

湘西土家人民通過辛勤勞動，世代積累，基本定型的土家織錦傳統圖案已達二百余種，其突出的特點就在于湘西土家織錦與土家族人的生活習俗密不可分，圖案題材主要是源于土家族人日常生活環境中的自然物、生產生活用具和各種風俗神話傳說等，具有獨特的民族風格和審美感受。

動物鳥獸類

土家族人大都世代居住山區，因而，對于棲息山林的飛禽走獸同飼養的家禽家畜幾乎一樣的熟悉。于是，表現各種動物的圖案成了湘西土家織錦圖案的重要組成部分。比如馬畢花（小馬） 、陽雀花、大蛇花、窩畢花（小蛇）、蛇皮花、猴子花、猴頭花、猴子手、天鵝花等。馬畢花造型便是以小馬為原型創作，在土家語中“畢”即是“小”，馬畢就是小馬。馬畢花將小馬用幾何圖案歸納以此作為主體紋樣，小馬的頭、四肢和身體等被概括為幾何形狀，圖形生動的表現出馬兒奔跑的動勢。陽雀在漢語稱為杜鵑鳥，每當春回大地，清晨時分常能聽到清脆悅耳的聲音傳遍村寨與山林，故又稱為“報春天使”。陽雀花中陽雀的造型稚拙可愛，展翅欲飛，花紋明艷悅目。

植物花草類題材

土家人愛美，愛自然，愛綠色生命，喜愛種植與收獲，并在勞動中，把自己的創造與大自然的杰作融為一體。湘西土家織錦傳統圖案中，出現大量的表現植物花草的畫幅，就是土家族人這一習慣的體現。如牡丹花、四朵梅、五朵梅、九朵梅、大蓮蓬花、小蓮蓬花、對對花、海棠花、大燦苦梅、玫瑰花、南瓜把花、絲瓜花、梨子花、菊花等等，在織錦姑娘的巧手編織下，美麗鮮艷的使蝶戀蜂惑。

除了這些我們常見的鮮艷的花朵，還有一些不起眼的植物，土家人民也通過他們的聰明智慧搬到湘西土家織錦上去。卡提米（柴兜兜）和禾蔸是兩種最不起眼的東西，特別是禾蔸，為稻田里收割稻子后，被遺棄的植物根部，本是廢物，一般只能翻壓土里做肥料。然而土家人卻把禾蔸搬上了湘西土家織錦，并演變成一種美麗的花，真令人難以想象。土家人以農耕為主要生產生活方式，深知“粒粒皆辛苦”，沒有禾蔸哪來禾苗，禾苗上長出糧食，沒有糧食怎能生存。而禾蔸沃田，來年才有好收成，如此循環，生生不息。可見土家人樸實厚道，知足知飽不忘根。

生活物品類

土家族人熱愛生活，也善于生活，每一件既平常又實用的生活物品，表現在湘西土家織錦圖案中絕妙得耐人尋味。這些圖案經過歷代土家人的提煉取舍、擴張變形，不斷地完善，成為土家族織錦的傳統圖案。湘西土家織錦中表現的物品不僅僅是一些非常具有美感的生活物品，一些生活中常見的桌椅板凳也被抽象的表現出來，無論是生活中的“粑粑架”，生產中的“背簍”；不論是家具中的“桌椅”，還是房屋中的“窗格”；大到“龍船”，小到“秤鉤”，從莊嚴的“神龕”到平常的“桶桶蓋”幾乎是應有盡有。

如椅子花，土家語稱“塊畢卡普”，以生活中極為常見的椅子為原型創作的。它是一個被高度幾何化的、意向化的抽象圖案，是生活中小椅子（塊畢）的升華和造化，它表現的是象征椅子坐板的長方形，左右各伸長出兩個“椅腳”，斜式的靠背演化成美麗的花樣組合，深重厚實的大塊底色上兩邊縱向排列著無數把“椅子”，是湘西土家織錦中經典圖紋之一。還有棋盤花、粑粑架、大鋸齒花、小鋸齒花、大秤鉤花、小秤鉤花、桌子花、船船花、梭子花、桶蓋花、豆腐架子花、磨盤花、蘇匹（鎖）花、桶桶花、背簍花等等。

天象地屬類的題材

這類圖案多取材于與土家族生產生活息息相關的天象等，經過土家人民的提煉、取舍、夸張、變形，不斷發展和完善，經過演變它們成為土家族織錦的傳統圖案，有太陽花、滿天星、月亮花、云勾花、千丘田、水波浪、山峰花等。

象形文字類題材

常見的有文字花、壽字花、王字花、田字花、春字花、丁字花、十字花、工字花等。

幾何勾紋類題材

勾紋是湘西土家織錦中出現頻率最多的一種傳統裝飾紋樣，這種以勾紋為主體的裝飾紋樣占湘西土家織錦傳統圖案的六分之一左右，并逐漸發展成為有序成熟的完整體系。按勾形的數量來分，有單八勾、十二勾、二十四勾、四十八勾及單勾和雙勾等；以勾紋的中心圖案來分，有箱子八勾（妥畢八勾）、花瓶八勾、盤盤八勾、萬字八勾、金蓮八勾等。

吉祥綜合類題材

這類型題材給予了美好的愿望和向往，蘊含了土家人對美好生活的憧憬，主要有祥云騰龍、福祿壽喜、萬字格（扎土蓋）、萬字流水圖、一品當朝、麒麟送子、八仙過海、雙龍搶寶、十二生肖、四鳳抬印、鴛鴦戲荷、獅子滾繡球等。

湘西土家織錦作為一種民間手工藝，它用生動的造型語言，表現出湘西土家織錦的文化內涵；用豐富的圖紋形式講述著民族的起源、信仰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湘西土家織錦是一部無字的民族史詩，以它獨特的方式靜靜的講述著遠古的故事，娓娓地訴說著土家人自己的喜怒哀樂。它用獨特的藝術表現形式體現出土家人民對自然的崇拜、圖騰崇拜、生殖信仰崇拜和吉祥寓意，我們對湘西土家織錦的內涵具體分析、了解與研究，有利于將這一古老的民族文化遺產發揚光大，使其重新煥發青春與活力，把對自然與生活充滿熱愛的傳統手工藝文化詮釋為具有現代設計精神的全新藝術品。

（作者單位：吉首大學 張家界學院）

本文系吉首大學張家界學院重點科研課題“湘西土家織錦的藝術特征研究”成果之一，項目編號：zyzd201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