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瑋一
內容摘要:王明珂先生的歷史人類學思想主要以其族群邊緣理論為理論基礎,以我國一個古老的華夏邊緣族群——羌族為研究個案,通過十幾年田野考察所積累的經驗和自己的深刻思考,較為系統地提出了他對一系列歷史人類學問題的獨特看法,并且以此來說明整個華夏與華夏邊緣的本質及其歷史變遷的過程,具有重要的歷史人類學理論思想創新價值。
關鍵詞:歷史人類學 邊緣理論 歷史記憶 族群認同
一.王明珂歷史人類學研究概述
當代著名歷史學家、民族學家王明珂先生的主要歷史人類學代表作《羌在漢藏之間——一個華夏邊緣的歷史人類學研究》是以羌族為研究個案,通過十幾年田野考察經驗的傾情力作,對羌民幾千年生存繁衍狀態進行的一次深刻解讀。在這本著作中,王明珂先生以一個古老的華夏邊緣——羌族,來說明華夏的成長歷程,以及推動此成長歷程的社會與文化微觀過程。
二.對王明珂歷史人類學思想的解讀
在《華夏邊緣——歷史記憶與族群認同》一書的自序中,王明珂試圖說明,自公元前2500年以來我國華北的氣候與人類生態變化何以導致華夏邊緣與華夏民族認同的形成,以及華夏邊緣人群如何接受某些歷史記憶而成為華夏,抑或是在近代中國國族構建中成為少數民族。在《羌在漢藏之間》一書中,作者試圖探討羌人如何在歷史發展中成為漢族和藏族的雙重邊緣,在近代中國國族構建中他們又如何成為漢藏與西南民族之間的粘合劑。作者之所以要以邊緣的案例或視角來研究,在于他認為在這些處于邊緣時間(古代)、邊緣文化空間(土著或后進民族)與邊緣社會(弱勢者)的人群中,我們較為易于發現一些違反我們既有歷史心性與典范歷史的異例,由此可以讓我們對自身的歷史心性與典范歷史進行反思,來洞悉歷史的本質。這無疑是對傳統的以中原漢族為中心的歷史觀的一種反動。“邊緣研究并不是說研究邊緣問題,邊緣學科,而是在視角上的轉換,從以前習慣的從中心看問題轉而注重從邊緣看問題。”[1]作者認為,任何一個族群的形成,關鍵在于其邊界的確定,而羌族恰好處于漢藏兩大民族的邊緣,要化解漢藏兩個民族的矛盾,這個作為緩沖地帶的邊緣的作用是很大的。在族群邊緣,人們一方面強烈地堅持一種認同,同時也必定強烈地遺忘一種認同,而這種情形在族群核心是難以見到的。于是,“邊緣”也就成為了觀察分析族群現象最佳的位置或獨特的視角。
王明珂先生認為,現在所謂的“羌族”在歷史上實際上是一個模糊不定的漂移群體。以華夏邊緣歷史來審視羌族,王明珂認為羌族在歷史演變中經歷了以下三個過程。首先,“羌”最初在中國人觀念中是一個西方異族,處于漢民族的族群邊緣;其次,近代中國知識分子在西方“國族主義”觀念的影響下,在歷史記憶遺存中重整華夏邊緣,試圖構建新的國族(中華民族),而漢族則成為此國族的核心,傳統的“四裔夷蠻”成為中國邊疆各少數民族。由此,有關“羌”的歷史記憶被建構成“羌族史”,岷江上游人群的文化習俗被稱為“羌族文化”。第三,近代以來,羌族本土知識分子對我族進行了一種自我建構,羌族由此最終成為一個在本土認同基礎上的獨立民族。王明珂實際上是從歷史上羌族和華夏民族互動的視角來展開其族群邊緣的歷史演變歷程,并且將華夏邊緣的歷史劃分為三個歷史時期。作者對羌族最后作出結論,認為羌族并不只是近代中國國族建構過程中的一種歷史想象的產物,也不只是兩千多年以來華夏邊緣不斷變遷的歷史發展產物,他們其實也被自己所建構,亦即“自我建構”的產物。
三.結語
王明珂要質疑的是這樣一種“從歷史根源來根基化民族,由語言文化分類來區分并系統化民族,以文化風俗來典范化各個民族,并由現代化程度來分別漢族和少數民族”[2]的研究。他指出,中國民族學的興起與近代西方民族主義和殖民主義緊密相關。近代西方殖民勢力進入中國以后,為了挽救危亡的祖國,中國知識分子才紛紛運用西方的民族理論來完成中國近代國族的建構。
參考文獻
[1]溫春香.歷史學的田野——讀王明珂《羌在漢藏之間——川西羌族的歷史人類學研究》[J].社會科學論壇,2009(8).
[2]王明珂.華夏邊緣——歷史記憶與族群認同[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214.
(作者單位:湖北民族學院民族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