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漢語四字格“小X小Y”初探

時百慧

摘 要：“小X小Y”是現代漢語中的一種四字格式，它極具開放性，意義鮮明，富有節奏感。根據X、Y的語法屬性，該格式分為三類：“小V1小V2”“ 小N1小N2”“ 小A1小A2”。本文分別對這三類形式 的“小X小Y”進行了分析，并簡要地探討了該格式泛化的原因。

關鍵詞：小X小Y ；語法屬性；泛化

一、小V1小V2

進入該格式的動詞性成分有兩大類：言談類動詞性成分和非言談類動詞性成分。

1.X、Y為非言談類動詞性成分

X、Y為非言談類動詞性成分時，格式中的 “小”表示程度義，它對X、Y所表示的動作行為在量上起到限制修飾的作用，整個格式多數情況下具有很強的謂詞性特征，在句中可以與數量詞“一下”或動態助詞“著”搭配表情狀義。

（1）昨天某些時間段有點不開心，最后還是被知趣的人化解，漿糊依然搗著，小嘲小諷也繼續著。（新浪微博）

例（1）中的“小嘲小諷”保留了變項X、Y的動詞性特征，具有很強的情狀描摹義。該類“小V1小V2”有時還會體現出體詞性短語的特征。例如：

（2）穿梭在村弄小巷，不時看到頭戴紅色安全帽，身穿迷彩服的工作人員，依照名冊和路線圖，逐戶拆除小搭小建。（諸暨新聞網）

例（2）中的“小搭小建”是一個體詞性短語，該類“小V1小V2”存在著部分名詞化的現象，而常項“小”對格式的名詞化起到一定的作用。

例（1）中的“小嘲小諷”和例（2）中的“小搭小建”中的變項X、Y都屬于動詞性成分。但是例句中的“小搭小建”是一個體詞性短語，而“小嘲小諷”卻是一個謂詞性短語。這主要是受上下文語境的影響，“拆除”搭配的一般都是具體的實物，受到這一常規搭配的限制，例（2）中的“小搭小建”才會凸顯出名詞性短語的特征。而“繼續”的一般都是具體的動作行為，如“吃飯、上課、睡覺”等，所以例（1）中的“小嘲小諷”體現出謂詞性短語的特征。“小X1小X2”也有類似的現象，后文不再做詳細的敘述。

2.X、Y為言談類動詞性成分

當X、Y由言談類動詞性成分充當時，其中的X、Y都能組合成詞。例如：

（3）樓上兩位都很有趣。——小討小論，見笑了。（百度貼吧）

類似的還有“小談小論、小點小評、小辯小論”等。這里的“小”不再單純地表示程度義，即它并不是純粹地表示客觀事物或動作行為的量小。因為從說話者實際議論、討論的內容、時間上看，其規模或程度并不亞于一般標準的議論或討論。例（3）中的“小”類似于學術文章標題中的“淺談、淺析”，體現出一種說話者的自謙義，其中的“小”是說話者故意將自己討論的內容等往小里評價，反映出了說話者的主觀自謙態度，這種表達方式增加了說話者與其他討論者之間的互動性。

二、 小N1小N2

該類格式可以看作是“小+N單”的雙項并列疊加，其中的名詞性成分可分為表抽象義的名詞性成分（如“小恩小惠、小病小痛”等）和表非抽象義的名詞性成分（如“小手小腳、小邊小城”等）。該類格式中的“小”具有一定的原型性，能夠體現出其作為空間形容詞表空間量的語義特征。總體而言，該類格式具有很強的體詞性特征，在句中可以充當主語、賓語。例如：

（1）我省的小報小刊在堅持正確導向、傳播先進文化、倡導文明風尚方面，進行了大膽探索。（百度新聞）

有時在句中也可以充當定語或謂語，當充當定語或謂語時格式具有表性質義的特征。例如：

（2）不錯，小鼻小眼的風格，是無法用來建設現代化城市的。（北大語料庫）

（3）請大家相信，中國在處理對外經濟合作的一些細節問題上，不是小手小腳的。（新浪新聞）

該類形式的“小X小Y”在句中充當定語或謂語時是有條件的，因受格式本身體詞性特征的影響，往往必須與“的”搭配才能在句中充當謂語成分。例句中的“小鼻小眼”和“小手小腳”都是后附狀態形容詞后綴“的”才能在句中充當定語或謂語，“小鼻小眼”和“小手小腳”原本都是名詞性成分，但是受到“的”影響而具有了表性質義的特征，“小鼻小眼”是對中心語“風格”在性質上的修飾，“小手小腳”則是對上文“中國在處理對外經濟合作的一些細節問題上”做法上的一種補充式的說明。

三、 小A1小A2

該類格式中的A1和A2可以是性質形容詞性成分，如“小好小壞、小對小錯”，也可以是狀態形容詞性成分，如“小悲小喜、小快小慢”。其中的“小”具有表性質量的語義特征，對變項X、Y具有限制修飾作用。有時“小”可看作副詞，有時可看作是一個構詞詞綴。當“小”是副詞時，格式整體具有謂詞性特征。例如：

（1）沒辦法，買了個小鬧鐘，可沒發現它準過一回，總是有一點小快小慢。（新浪博客）

例句中的“小快小慢”表示一種狀態義，“小”對“快”和“慢”起到程度上的修飾作用。

當“小”在格式中作詞綴時，它起到名詞化的作用。形容詞表達的基本都是抽象的概念，通常無法單純地通過感官去感知，而要依據我們的知識或經驗去體驗、感知。“小A1小A2”中的“小”對A1和A2所描述的性質或狀態在“量”上進行了一定的限制修飾，使所描述的性狀在認知上成為“有界”的操作模塊。該類“小X1小X2”在語義上具有一定的指稱義，所以在句中通常會有定語等限定性成分，對其范圍進行一定的限定。例如：

（2）今夜的小悲小喜……（天涯論壇 標題）

四、“小X小Y”格式的泛化

近些年來，越來越多的語法成分進入了“小X小Y”格式，其泛化的原因如下：

1.格式本身具有開放性，同時接受性強

“小X小Y”格式是一個極具開放性的格式，動詞性、形容詞性、名詞性語法成分等都可以進入這個格式。四字格在形式上類似于成語，意義鮮明生動，富有節奏感。同時因為它也符合人們追求簡潔的心理，人們總是喜歡用最簡潔的語言表達最豐富的意義，而四字格形式符合人們的這一語用需求。例如：

每天準時上下班，和前輩幾個有時候小討小論，聽著部里曾經發生過的一些故事和現在的種種。

如果把例句中的“小討小論”改為“做些簡單的討論”，雖然在表述上并不會影響意義的表達，但是不夠簡潔，表達效果也不如前者形象。

2.類似格式的影響

現代漢語中有很多格式與“小X小Y”在形式或意義上存在著一定的聯系，例如“大X大Y”。人們喜歡仿照已有的舊詞去創造新詞，“小風小浪、小紅小紫”就是仿照“大風大浪、大紅大紫”而產生的。因為形式或意義上的相似性，使得這些仿詞具有很高的接受度，這也為其泛化創造了條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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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劉宜娜.現代漢語“大X大Y”格式研究[D].桂林：廣西師范大學， 2012.

[3]邵敬敏，崔少娟.“一A一B”框式結構的位序原則及語義[J].當代修辭學，2010（04）.

（作者單位：上海外國語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