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破重圍的風船葛

肖子涵

我們家得到了一包風船葛種子。

剛種下去時，我還興高采烈，迫不及待地等著那些小芽出頭。但兩周都過去了，那片土壤荒蕪依舊，不見一點兒生機，只有零星幾根雜草和一縷蛛絲在風中搖曳，這種子是不是假的呀？我不禁心生懷疑。

本已放棄期望，卻偶然一瞥，幾點綠意映入眼簾。“發了，風船葛發芽了！”我恨不得告訴每一個人這條喜訊。

在凌亂的土塊中，那些小芽頂著心形的殼，一步步立了起來。嫩綠，那種綠比調色板中的任何一種綠都鮮嫩、清新，都生機盎然。那是一種自然的綠，綠得讓人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它。

過了一些日子，小芽開始長高了，葉片也多了，小小的主干漸漸撐不住這樣的重量，歪向了一邊。風船葛是攀爬類的植物，它需要一個支撐。可這花盆周圍只有稀松的泥土，以及光滑的不銹鋼柵欄，而家中又沒有木棍。不僅這樣，風船葛旁邊還有一株吊金鐘，那吊金鐘的粗壯主干如同黑幫老大一般指揮著枝條侵略著風船葛僅有的、可以攀附的柵欄。無奈之下，風船葛只有靠著自己眾多的細條互相扶持，撐起一片生存的空間。

而令我驚訝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它竟然結果了！那是我見過的最有趣兒的果實了：一個個都脹成乒乓球一樣大，里頭仿佛被灌了氣一般，像一個個小燈籠，里面包裹著一粒粒小種子。夏風襲來，碧葉輕搖，果隨風動，讓人感到滿目清涼。

這還不算絕。那天，去花園里看有沒有新成熟的種子時，我竟發現了三四個隱藏在吊金鐘叢中的果實。好家伙！我這才看清風船葛的倔脾氣。它的地盤被別的花侵占了，它竟然干脆爬到人家身上去結果。又嫌別的葉子擋住了陽光，便七拐八彎地從葉縫中鉆了出去！有顆果實吊在高高的枝頭上，迎風飛舞，好不威風。我也不去摘它了，任它盡情沐浴陽光吧！

這生意盎然的風船葛，長得如此茂盛，但倘若它不沖破重圍，又怎能苦盡甘來，實現生命的輪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