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騷擾陰影下的女演員

在娛樂圈這樣的大染缸里，想要潔身自好自然很難。而且不少女星都有遇到“潛規則”，至于能否把手自己的底線，那就要看個人的價值觀。但是有不少女星卻慘遭迷奸或性侵，這樣的經歷著實讓人同情。

從8月9日上午開始，中國傳媒大學2010級表演系本科、2014級研究生周云露幫同學李斯達拍戲后失聯的消息在朋友圈里一再被轉發。8月11日中午，北京警方通報稱周云露已遇害，涉嫌強奸未遂將周云露殺害的嫌疑人李斯達也已經落網。

作為娛樂圈里第一個因受到性騷擾而把導演告上法庭的女演員，潘婕也關注了這起事件，在和記者見面的時候，她問了這么一句話：“你說，他會被判死刑嗎？”

女人不再沉默

出演中國首部反性騷擾電視劇《女人不再沉默》的潘婕，自己在遇到性騷擾的時候也沒有沉默，將導演婁健告上了法庭，從而成為中國第一個把性騷擾鬧上法庭的女演員。

“那已經是11年前的舊事了。”坐在我們面前的潘婕再次回想起那件事。當時是2004年4月，潘婕稱因為拒絕了婁健的性騷擾，她無故被解除了電影《鋼鐵》的女主角合約，然后在質問婁健時被打。

當時是2004年4月，潘婕稱因為拒絕了婁健的性騷擾，她無故被解除了電影《鋼鐵》的女主角合約，然后在質問婁健時被打。

當時的人們對“潛規則”這個詞記憶猶新，就在2003年底，女演員張鈺向多家媒體公布了性愛錄像帶，曝光著名導演黃健中、金浩等人對她進行“潛規則”，并且自曝她所有的角色都是用身體交易換來的。

也就是在那時，潘婕和《鋼鐵》劇組剛簽了合同，如約去包頭，也試過妝，一切流程都走完后，第二天就該拍戲了。潘婕說，就在這一天晚上，婁健到她的房間，暗示想做她的男朋友，她并沒有答應，然后婁健就取消了她主演的資格。對此，庭審后導演婁健公開的說辭是“沒理由，就是不合適”。

“如果覺得我不合適的話，他不可能跟我簽合同，而且我見了他那么多面。我當時特有理，事實是明擺著的，就是我不同意跟他好，他就把我換了。但是一旦走法律程序，我就沒招兒。”潘婕很無奈，婁健的話她并沒有錄音，她唯一的證人是自己的助理，但是法庭又不認可，因為兩人存在雇傭關系。

潘婕如今再回頭看往事，也反思起當時的起訴到底有沒有必要。此后，她也曾多次遭遇“潛規則”的要求，但是卻不再沖動：“我總歸并沒有遭到怎么樣的實質侵害，經歷那么長時間以后，很多想法可能跟以前不一樣了。我覺得首先要避免，又打官司又曝光，其實挺折騰的，輿論中罵我的和挺我的大概是一半一半，為了避嫌，我還特意去三亞呆了一個月躲媒體。當時我老公和我媽就不想我這么沖動，他們說會對我的人生有影響。我當時不懂，經歷完了之后，發現真是這樣，鬧了半天，對方并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照樣導戲好好的，而我被人嫌太事兒，拍戲不肯用。”

那些不了了之的性侵往事

2007年，女演員胡肖瓊起訴電視劇《畫家村》導演楊義巢，稱其曾多次讓她陪酒取悅他人，以發生性關系為條件才能讓其飾演劇中的角色，此案也因證據不足而敗訴。

女演員遭遇“潛規則”，走到法律程序的寥寥無幾，也有少數人選擇向媒體公開或者半公開。更多不知名的女演員為了得到角色和利益，在默默承受自己的命運。

憑借《蝸居》中的“海藻”一角成名的李念，2010年做客《非常靜距離》時，也自曝曾經為角色遭遇“潛規則”，最終因此放棄了參演，“人家讓我演女一號，可到了劇組才知道他們是有條件的，要么就得潛規則，要么就以極低的片酬拍裸露鏡頭。”

曾在劇組被強暴的小羽（化名）就屬于沉默的大多數，時隔四年，她經過大量的心理治療，已經逐漸從陰影中走出。

小羽在北京電影學院上學時，是個典型的乖乖女，畢業之后去接戲，因為長得漂亮，又是科班出身，很容易就接到了第一部片約。當時那部清宮戲已經在無錫拍了1個月，讓小羽沒想到的是，這第一部戲除了遇到連續好幾周的梅雨季外，還遇到了一位“性癖好略微古怪”的導演Z某。

當時劇組為了趕進度，分成AB組，主演們由A組導演拍攝，配角都在B組，新人小羽自然也是B組的一員，和配角演員們一起吃飯、背詞兒，有時去制片人那邊要點熱水喝。A組導演Z從一群演員中看到了她，主動上前搭話，問制片人：“這么好看的妞都沒給安排個有臺詞的角色嗎？”制片人說：“剛進B組，十集的戲份呢，詞兒挺多的。”隨后在制片人的介紹下，小羽得知Z曾經做過很多大型紀錄片，還有著紅三代的光環。

在接下來幾天里，Z熱心地叫小羽去A組吃飯，和主演們聊天，他的心思很快就暴露了，有次在片場直接和小羽說：“你晚上到我房間來，必須得來，你不來的話你明天的戲我全幫你改了。”

當時，小羽的片酬是幾千塊一集，拍這個電視劇能得到大概五六萬元的片酬，Z手中壓著她兩三萬的尾款，并且威脅她改戲。收完工，她便去Z的房間找他，想著盡量不跟他直接接觸，以柔克剛的話還能繼續正常拍戲，尾款要不要也無所謂了。

但是當她一進那個房間，就明白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她根本想象不出，就在劇組的賓館里，Z的隨身行李里放滿各種不同尺寸的情色器具，各種蕾絲以及手銬、絲襪等情趣用品。

“太惡心了。一看那幅場景，腦袋都蒙了，就說‘導演，我不行，打算出去。”可是Z根本沒想放過她，“啪”地把門反鎖，拿著絲襪勒住她的嘴，用手銬銬住，然后就開始強暴。整個過程中Z一直從背后揪住小羽的頭發，強迫對方喊他“爸爸”。

當小羽哭著從Z的房間出來，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她掙扎、叫喊的聲音他們都能聽見，沒有人報警。

后來，記者聯系到一名與她同劇組的演員，對方稱自己也聽到了她的動靜：“那時候我們心里都清楚，她可能受欺負了。但是我們都是混口飯吃啊，還有一周拍完就回家了，拿完錢走人得了。”

小羽哭著給當教師的父母打電話，父母為了她的聲譽著想，并不支持她報警，當時她有一個穩定的男朋友，準備畢業之后就結婚，哪能想到第一部戲才拍一半就被導演強暴：“我老公知道后，真是恨不得去殺了那個變態。”

出事當晚，小羽當即就收拾東西離開了劇組。回到家里第一年，小羽的狀態非常差，她抗拒身體和別人有任何觸碰，男友想從后面給她一個安撫的擁抱，她都會當即大力甩開，晚上更是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后來家人為她找來心理治療師，半年之后她才終于可以接受一個簡單的擁抱，治療了兩年才能嘗試更親密的身體接觸。

如今，小羽做著和演藝行業完全無關的一份職業，和不離不棄悉心陪伴照顧她的男朋友結了婚，并且有了孩子，逐漸恢復了正常的生活。而那個強暴她的導演Z，如今依然活躍在演藝圈中。

（《讀報參考》2015.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