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隨心

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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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開始小題大做了！”母親嘮叨著，“你以為這是戴安娜王妃的婚禮哪！”

“我只是想為凱茜辦一個完美的婚禮，”我有點生氣了，“她可是一個非常浪漫的女孩兒，而且從小就為這一天做準(zhǔn)備了。”

“但是你不可能事事稱心，”母親咕噥著，“事情不一定會按照你計劃的那樣進(jìn)行，這就是所謂的墨菲定律。”

“也許吧，但我們可以盡力而為呀。”我回答道，然后繼續(xù)一遍一遍地核查婚禮計劃單上的細(xì)節(jié)。

27歲的凱茜是我三個孩子中第一個結(jié)婚的，我許諾給她挑一個“良辰吉日”成婚——但愿真的有這種日子。

這個愿望可能跟我的經(jīng)歷有點關(guān)系吧。我的婚禮堪稱完美，除了婚紗那皺巴巴的拖裾——等到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熨平了。因此，凱茜的婚禮不能有半點差池！我們一家人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討論各個細(xì)節(jié)。丈夫在一家豪華大飯店訂了最好的婚宴。我們并不富裕，但女兒婚禮的重要性壓倒一切：必須完美，這次，絕不能有皺巴巴的婚紗！

唯一的遺憾是：凱茜最好的閨蜜迪爾德麗不能參加婚禮了，她八年前19歲時就死于癌癥。但日子還得照常過啊，好久之后凱茜總算接受了不能由迪爾德麗擔(dān)任伴娘這個事實。

婚禮日終于來到了。伴隨而至的竟是四月天里一場罕見的瓢潑大雨！當(dāng)服務(wù)人員用雨傘護(hù)送著婚禮一行人到達(dá)教堂時，我們用一大張透明的塑料紙把新娘整個包了起來，以免婚紗被弄濕。我用干毛巾擦拭衣服的時候，聽到主持婚禮彌撒的牧師說：“如果新娘子的媽媽昨晚記得在一棵樹上掛上念珠，或許就不會有這場暴雨了。”

我羞愧得不知所措。如果聽說過這樣的習(xí)俗，我一定會把康涅狄格州所有的樹上都掛上念珠——只要能讓婚禮完美進(jìn)行。

盡管所有人都聽得出牧師是在打趣，我卻感到自己失敗極了。看來，墨菲定律還是應(yīng)驗了。

進(jìn)行完彌撒后，我們在教堂后排集合準(zhǔn)備迎賓。我跑到凱茜那兒幫她整理點綴著漂亮花瓣的頭飾。

就在那時，我履行了迪爾德麗生前托付給我的任務(wù)。

“親愛的，”我湊到凱茜耳邊，只讓她一個人聽到，“你今天真是光燦動人！”

“啊，媽媽！”淚水瞬間充盈著凱茜的眼睛，她一下子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您怎么知道這句話？您從哪兒聽到的？”我的眼睛也濕潤了，感覺鼻子酸酸的：“媽媽當(dāng)然知道，迪爾德麗幾年前告訴我的，就在我最后一次見她的時候。”迪爾德麗和凱茜，這對最要好的朋友，曾經(jīng)在小學(xué)三年級時就秘密許下諾言：彼此在對方的婚禮上，都要說“你今天光燦動人”，這對她們兩個人至關(guān)重要。當(dāng)?shù)蠣柕蔓愒卺t(yī)院治病時，她跟我說：“赫爾夫人，請您替我說這句話好嗎？我可能熬不到她結(jié)婚那天了。”

我點點頭，心里在流淚。一個如此善良、漂亮、活潑的姑娘，就這樣匆匆在眼前消逝——她的離開在我們所有人心中都豁開了一道口子，尤其是凱茜。“你今天真是光燦動人！”我又重復(fù)了一遍，“要是迪爾德麗在的話，一定會這樣說的——這是你們的約定。”

“噢，媽媽……”我的小新娘禁不住用紙巾擦拭著眼淚，“就在您剛才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真的感到不可思議……迪爾德麗她就在這兒！她真的在！媽媽，我很幸福！”

“當(dāng)然，親愛的……”我們十指相扣，沉浸在片刻寧靜的母女二人世界里。

婚禮的賓客朝我們這兒涌過來，他們親吻新娘子，祝她婚姻美滿。

“新娘子的母親，你總算做了件令人滿意的事，”我這樣告訴自己，“你終于給了女兒她最想要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