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分即可不必再爭99

尹穎堯

“清華大學的學業(yè)評價體系從百分制改為等級制，

是為同學們，尤其是成績排名靠前的同學減負。”

在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直博生王儂看來，

針對5字班（2015級）及以后的清華本科和研究生的

“建立促進學生全面發(fā)展的學業(yè)評價體系”改革，意味深長。

根據新的評價體系，

課程成績以A+、A、A-、B+、B、B-、C+、C、C-、D+、D、F形式記載，

其中，獲A和A-的人數不超過該課程修讀總人數的20%，

獲得F（不通過）的學生比例則不設要求。

新學期伊始，王儂擔任了5字班（2015級）本科新生的輔導員，以他經歷的百分制為對比，他向所在班的新生們“揭密”等級制。

在此前的百分制下，清華學生，尤其是院系年級排名前50名的，對考試的每一分都非常在意，畢竟考分與GPA（學分績）掛鉤，影響著獎學金、保研、留學、求職……有的同學考了98分，卻耿耿于懷于未得99分，為此，他們會找到授課老師，苦苦相求增加1分；而考了99分，會不滿于未得100分。

為了能得高分，有些同學會在選課上下功夫，對容易過的“水課”趨之若鶩，有同學故意在英語分級考試時考砸，分到慢班，再輕松考個高分……為了出高質量試卷拉開同學間的分數檔次，出題老師也是絞盡腦汁，導致清華必修課考試的兩大特色：難與偏。而為了多得一分，清華同學們寧可刷夜，也不可放過教材中的一個知識點的末梢細節(jié)。同學——分數——老師——試卷——同學間形成了惡性循環(huán)。

看起來同學們被分數“綁架”了，從而思考知識點及其相關的東西的時間不足。

價值塑造、能力培養(yǎng)、知識傳授，這是清華大學新推行的“三位一體”教育模式。王儂認為，追求分數只反映其中一點：知識傳授。而過于在意分數，時間幾乎都花在對一個個知識點的掌握上，顯然難以顧及價值塑造和能力培養(yǎng)。等級制恰恰就是給清華成績好的同學減負，讓他們從繁重和繁瑣的知識點中解脫，因為98分和99分其實是一個等級，從而能把更多精力用于創(chuàng)意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王儂把自己對百分制和等級制的理解告訴同學們——不必糾結于一分二分，花更多時間思考，用于“創(chuàng)”上。

與清華大學一路之隔的北京大學，多年來一直都在給北大學子減負——減少本科期間的最低總學分。相比于清華大學四年制本科培養(yǎng)方案的最低總學分170，北京大學的最低總學分少了約30個，僅為140左右。

中文系大三學生常語之就是北京大學總學分減少改革的“受益者”，她直言現在的140學分，她和身邊的同學們都持贊成意見，因為學分的減少意味著課時會隨之減少，大家的課表會稍微松散些，有更多的時間做其他事情。

但一項好的政策一開始未必能取得百分之百令人滿意的效果，常同學發(fā)現，不少同學沒有充分利用好這項政策，又自己給自己“增負”。為了應對實習、就業(yè)等現實問題的壓力，他們紛紛選修雙學位。上了大二，常語之選擇了修社會學雙學位。她說，像她一樣修雙學位的同學越來越多，僅修經濟學雙學位的北大學子每年就有七八百人，其他很多院系招收規(guī)模不大，但加起來數目也頗可觀，每屆北大學生3000名左右，修雙學位的學生比率近乎一半。據常語之介紹，兩年前北大的雙學位學分經歷了一次上漲，現在基本在50學分左右，“140+50，課業(yè)壓力還是挺大的。”

在常語之看來，很多北大學子多多少少都覺得活在緊張和壓力之中——大一攢夠成績保證大二能修上雙；大二大三爭取外出交流的機會，還會考托福雅思為將來做保障；大二大三積累科研經歷，假期甚至開學的日子就開始實習……每個階段都有忙碌的事情，較“主流”的學生莫不如是。

常語之認為，學分減少確實給學生們帶來了自由選擇的機會，也確實會有人從中收獲、體驗不一樣的大學生活的機會。只有這些真正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同學，才是北京大學總學分減少改革的真正受益者。但身邊這樣的人現在看來還比較少，她也很欽佩這樣的人。

清華輔導員王儂也認為，清華大學新的學業(yè)評價體系最大受益者是班級的前三四名的同學，即院系排名前50名的同學。他們真正得到減負，因為不必為98、99這樣的一分之差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