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媒體報道稱,在外打工的河南小伙王超杰遇工友落水,他和一東北小伙救人,工友得救,兩人卻不幸遇難。誰料,悲痛欲絕的王父又被告知:那名一起遇難的東北小伙是城市戶口,所以施工方賠償40多萬元,而自己的兒子是農村戶口,只能賠償19萬元。
同樣是見義勇為,同樣是因救人而死亡,但因為一個是城市戶口,一個是農村戶口,賠償竟然相差一倍有余,“同命不同價”的議題借由一個典型案例,再次引發巨大的爭議。
拉大差距的賠償標準
死亡賠償金,實際上是盡量在物質上彌補受害家庭的損失,讓他們的日常生活不至于發生太大的變化。我國關于賠償的法律體系(如果稱得上體系的話)相當復雜。
1987年,《民法通則》規定中,死亡賠償金采用的是撫養費性質的,不過在實踐中,往往按照最低標準來算,結果帶來很多問題,最大的一個是“撞傷不如撞死”的擔憂。
一直到2004年,最高法《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規定,死亡賠償金標準根據死者的戶籍性質不同,分別按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計算。
它采用了“繼承賠償說”,因為該種學說是以死者未來可能創造的收入為基準,當然要比可能付出的撫養費要高,并且還把賠償計算年限從10年一下子提高到了20年。這些都有利于提高賠償保準,遏制“撞傷不如撞死”的道德風險。
然而,兩者之間的差距懸殊,于是引發了“同命不同價”的爭議。比如,2005年底重慶一起車禍中有3個孩子不幸喪生,兩個城市戶口的孩子各獲20多萬元賠償,而農村戶口的孩子只有9萬元賠償。當時就引爆了輿論對于戶籍制度的強烈譴責。
一刀切的算法不可取
看起來,只要把現在城鎮、農村的各自一刀切給融合,變成全國城鄉大范圍的一刀切就公平了。實際上卻不是如此。
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貧窮家庭的頂梁柱在事故中遇難,家里上下四口人全靠他一人養活,去年全國的平均居民可支配收入是20167元,乘以20年的系數,則總生命賠償金是40.3萬元(以20167元計算還是理想情況,統計口徑非常多)。這樣一個數字乍一看還不錯,但再想想,這是一家4口的未來金錢支柱——孩子要上學,老人要養老,顯然不夠。
王超杰的身上也有許多標簽,除了是農民工而外,還是家里的頂梁柱。所以,賠償必須要兼顧他家庭頂梁柱的身份,盡量減少、填平家庭的損失。目前的賠償方案是城鄉看齊了,但是也就50萬。一個家庭,失去一個年富力強的中流砥柱,50萬這個數字怎么看都值得再商榷。
代理律師趙鈺濤認為,王超杰入職后,根據我國相關法律,其所在公司不能僅為其購買人身意外保險,還應當為其購買工傷保險。這件事發生在王超杰被公司委派去干活期間,因此,事發后,王超杰所屬的公司應當為其申請工傷認定。
“一旦被認定為工傷,按國務院《工傷保險條例》,王超杰所在公司應當為其辦理工傷補助事宜。而工傷補助,是不分城鄉差別的。”趙鈺濤說,根據國務院《工傷保險條例》第39條規定,職工因工死亡,其近親屬按相關規定從工傷保險基金領取喪葬補助金、供養親屬撫恤金和一次性工亡補助金,一次性工亡補助金標準為上一年度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
近年來,隨著“同命不同價”案例屢屢發生,關于“同命不同價”及其法律依據引起的爭議,一直都有不同的聲音。
同時,一些法律也早已摒棄了“同命不同價”的立法思維,比如2010年新修改的《國家賠償法》,就以上年度職工年平均工資作為計算死亡賠償金的基數;2009年出臺的《侵權責任法》規定,因同一侵權行為造成多人死亡的,可以以相同數額確定死亡賠償金。
(騰訊網2015.5.25、《中國青年報》2015.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