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雞頭南方鴨腚

李付春

一條長江把中國分為南方和北方，因此也形成了風格不同的地域文化。古有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那就是水土和氣候的原因造成的。

生為北方人，知道在過去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養雞。近幾年散養的很少了，都成了規模養殖。從古到今，北方人招待客人的時候都要有雞肉上桌，簡直是無雞不成宴。雞是“吉”的諧音，象征吉祥如意、萬事大吉。誰家辦喜事或者有親友來訪，那都是為大吉大利，圖個如意，討個吉祥。

可是，飯桌上的雞肉在吃的時候卻相當有講究，那就是雞頭可萬萬動不得。一家親戚坐在一桌，那雞頭應該給德高望重的長輩、老人，或者貴客來吃；要是朋友、同事坐成一桌，那雞頭就應該給官職最高的領導來吃，別人要是隨便亂吃，那可犯了大忌。可是，這雞頭即使被人送到長輩或者領導近前，也只是擺在那，沒人吃。你想啊，這雞頭食之無肉，棄之可惜，有雞腿肉誰吃那玩意啊！再說了，十年雞頭賽砒霜，就是說，喂養時間長的雞頭有毒。

前一段時間，去南京旅游，市面上很少見到有雞肉，隨處可見的肉食那就是咸水鴨。為什么南京城里見不到雞呢？是雞不適合江南的水土和氣候？聽導游小姐說，那倒不是，并且有一段歷史故事呢！這是她在中華門里面講給我們大家聽的。

中華門上面有座古老的城墻，據說有著600多年的歷史，那是明朝皇帝朱元璋所修。當時，朱元璋想要修城墻卻因為少錢而修不起，聽說當地的大財主沈萬三家有個聚寶盆，就想借來一用，答應人家要在五更天的時候還，可是朱元璋看著這么好的一個寶物愛不釋手，就不想還了。眼看五更時分要到，作為一國之君也不能食言啊，他想了兩個辦法：一是讓更夫打完四更以后就不打了，可不打五更，到五更天公雞會打鳴的。所以想出第二個辦法，下令速殺光全城的公雞，這樣就沒有打鳴的雞了，那聚寶盆就被朱元璋私自留下沒還。可是當時的老百姓是要吃雞肉的呀，沒辦法只好養鴨吃鴨子肉了。

南方人招待客人或者有貴賓到來，鴨子肉是必須有的一道菜。不同的是，鴨子頭卻沒有講究，除此之外的鴨翅、鴨腿，特別是鴨屁股最有講究了。要是新女婿上門，岳母娘這關很重要。南方的鴨子肉和北方的雞肉，在今天看來，已經不是什么稀罕的好菜了。但是，這道菜，如果主人不先動筷子，催促大家吃這道菜，別人是不好意思隨便動的，可以吃周圍的小菜。

鴨子端上桌，新女婿可不同外甥走姥姥，想吃什么就拿什么。那要有板有眼地坐那等著，讓你吃的時候才動筷子。一般在這個時候，未來的丈母娘先夾哪一塊鴨肉給女婿很關鍵。當她夾一鴨翅或鴨爪送到小伙子跟前的小盤子里，就說明，吃完滾蛋吧！別看我對你這么客氣，但我對你不中意。她要是夾一鴨腿遞過去，那說明基本有戲，但還需要常來常往多跑腿繼續考驗。

當丈母娘用筷子把鴨子屁股夾給小伙子，那是皆大歡喜，意思是就這么定了！因為鴨子屁股就是鴨子腚，“腚”是“定”的諧音。

后來，有丈母娘為了給新女婿吃顆定心丸，干脆把鴨子端上桌時，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鴨子，因為沒有鴨翅、鴨爪和鴨腿。這個時候，求親心切的小伙子沒等丈母娘讓，拿起筷子就把鴨屁股抄下來放自己跟前小盤里或者吃下去，讓丈母娘無法反悔。

其實，最后一種說話只是一種幽默戲言而已，真實的意思是商人賣咸水鴨經營有道，投機取巧，因為鴨翅、鴨腿和鴨爪分割下來單獨賣的時候可以賣個好價錢，而鴨屁股卻賣不上價去，因此就留在“全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