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
2015年1月7日,我有幸去現場觀看了“濱州市2014年度新教育敘事展演”,在那里,我第一次聽到了美國詩人謝爾·希爾弗斯坦的一首小詩《總得有人去擦亮星星》:
總得有人去擦亮星星,
它們看起來灰蒙蒙。
總得有人去擦亮星星,
因為那些八哥、海鷗和老鷹
都抱怨星星又舊又生銹,
想要個新的我們沒有。
所以還是帶上水桶和抹布,
總得有人去擦亮星星。
于是,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它。喜歡它,不僅僅因為它童話般美麗的意境,更因為它引發了我心中對教育的共鳴——“總得有人去擦亮星星”。如果把每一個孩子都比作一顆星,總有一些星星看起來“灰蒙蒙”的,“八哥、海鷗和老鷹都抱怨星星又舊又生銹”,而把那一顆顆灰蒙蒙的星星重新擦亮起來的,不正是我們這些平凡而普通的教師嗎?
小白是我們班一個比較特殊的孩子,也就是我們口中所說的“差生”。紀律差、習慣差、學習差,我們能想象得到差生具備的所有缺點在他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常常是我離開教室剛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便已經有學生追過來告狀了,“小白又把XX的臉磕破了!”“小白又把XX的書給撕爛了!”“小白又把XX種的花給拔了!”
放學的時候,一群家長圍著我告狀,“小白威脅我孩子,不給他抄作業就打他!”“小白和我兒子說要弄他,現在嚇得我兒子都不敢來上學了!”“小白把整個宿舍里孩子的牙膏都擠沒了,還把孩子的擦臉油倒到他們喝水的杯子里!”
作為班主任的我,面對這樣的一個學生頭疼不已,哄也哄了,訓也訓了,卻收效甚微。沒辦法,我只能實行最不愿意實行的一招——找家長了。我一直認為找家長是教師無能的一種表現,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真的不想這樣做,可我實在是黔驢技窮了。
連續找了小白的爸爸幾次之后,終于有一天,他爸爸忍不住和我說起了小白的家庭情況。原來,小白的爸爸媽媽幾年前就離婚了,小白判給了爸爸,因為爸爸開車很忙,所以小白童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和爺爺奶奶一起度過的。家庭的殘缺和老人的溺愛造就了孩子暴戾的脾性,幼兒園大班的時候,就敢打爺爺奶奶。小白的爸爸沒有辦法,盡管家庭條件并不優越,但依舊把孩子送到了我們這所寄宿制學校,希望他能夠像其他孩子那樣正常健康的成長。
聽完小白爸爸的話,我的心情非常沉重,難怪有人說“一個問題孩子的背后一定有一個問題家庭”。如果小白在一個正常的家庭環境中長大,那么現在的他一定會大不相同吧。
從那之后,我開始重新審視和思考對小白的教育。結合小白的成長環境以及他的表現來看,除了因為缺乏管教,不懂得對錯之外,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他想得到父母、老師的關注,或者是說他想得到那份缺失久已的關心和愛。
找到了問題的源頭,我便轉變了解決問題的思路。每當有學生來告他的狀時,我不再一味地訓斥,而是采取寬容的政策,盡可能讓他感受到我的“偏袒”;看到他有點滴的進步我就立刻大肆表揚;下樓跑操的時候,我在提醒其他學生穿好衣服的同時,會在大家羨慕的眼光中獨獨親手給他拉上拉鏈;當他再次被任課教師趕出教室時,我會拉著他幫他向任課教師求情;周末作業需要簽名而他爸爸又出差不在家里,我會在家長一欄填上我的名字……
慢慢地,小白對我越來越信任,也越來越依戀,下課不再去欺負同學,而是圍著我打轉轉。他在我教的數學課上不再有小動作或和同學說話,而是坐得端端正正,積極地回答問題;再犯了錯誤面對我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不再是害怕,而是愧疚……
雖然現在的小白仍然還有一些陋習沒有完全改掉,仍然需要我耐心去教導,但是我相信小白的前會途非常的光明。
在我們的教育中,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蒙塵的星星”,又何止小白一個?與其像八哥、海鷗和老鷹那樣無濟于事地抱怨,或者祈禱那不可能的“新的”,不如帶著悲憫和責任,做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擦星星。
“總得有人去擦星星”,那么,就讓我們做擦星星的人吧,拿著水桶和抹布,從現在開始,從身邊開始,從我們觸手可及的那一顆開始。再灰蒙蒙的星星,在我們用智慧和愛心的擦拭下,也終究可能變得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