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

價值在于快樂,還是快樂在于價值?
一個印第安人在售賣帽子,那是獨具印第安特色的羽毛帽子,一個售價10塊錢。一個人見了,非常喜歡,覺得這種帽子很有市場,便問印第安人:“你可以給我制作十個嗎?”印第安人問他要拿這些帽子去干什么。
他說:“你的帽子應該很有市場,我準備帶回去出售,十個能給我便宜點兒嗎?”
印第安人說:“十個,需要200塊錢。”
他納悶道:“怎么不僅不便宜,還貴了?”
印第安人說:“本來制作這種帽子是一種娛樂,專門制作十個,就成了一項工作,工作不能讓我感到快樂,所以價錢要加倍。”
價值在于快樂,還是快樂在于價值?
海明威《老人與海》中,近百天的捕魚,與大魚的決斗,帶回一副魚的骨架,看似一無所成,卻擁有了戰斗的記憶。“天空不曾留下我的痕跡,而我已飛過”。就像生活的目的是為了看海,所以要好好努力,工作、賺錢,買一所海邊的房子,有閑暇,然后看海。倒不如什么也不做,直接站在海邊,整個太平洋都是你的。
可是,被忽略的記憶才是最完整的回報。
記憶值幾個錢?這又是另一個悖論。
20分鐘制作一個蒙娜麗莎的微笑
5個畫匠分工合作,20分鐘,蒙娜麗莎便展開微笑出現在面前。耗時三年創作出《蒙娜麗莎的微笑》的達芬奇如果在世,或許會被驚出眼淚。
有人專門畫眼睛,有人專門描嘴唇,效率之高令人咋舌。一些畫工甚至可以兩個手畫畫,而有些熟練的畫工一天可以畫五十幅,這與工廠的工業化模式基本一樣。
商業油畫作為一種傳統的繪畫產業,已有幾百年的歷史,很多世界級畫家初學畫時就是靠臨摹大師的油畫一邊學習一邊賣畫的,上世紀60-80年代,香港、新加坡、韓國等地成為主要的出產國家和地區。如今參與這項國際性產業的地域迅速擴大,中國大江南北各大城市云集著這項產業的職業畫家。
自油畫傳入中國,真正能夠買得起油畫的普通百姓并不多。究其原因,一是國人對該藝術還不熟悉,二是油畫畫作通常很貴,一般的家庭消費不起。不過,與藝術品油畫不同,商業油畫大部分都不是原創,而是畫師以流水線作業的方式臨摹作品,生產速度快,售價不高,宜室宜家。
比如在深圳大芬村、廈門烏石浦、莆田仙游,聚集了眾多生產商業油畫的畫工和畫商。與油畫產業鏈相關的企業,比如畫框、顏料、畫布、創意設計、物流等企業也在大量聚集。
還出現了一種“數字油畫”,通過電腦程序將畫加工成線條和數字符號,繪制者只需在標有號碼的區域內填上相應符號的顏料即可,即便沒有繪畫基礎的人也可輕松繪制一幅屬于自己的藝術作品。
詩意地棲居,需要一間自己的屋子
一首詩值多少錢?
北島的一首詩原稿拍賣幾十萬,若按這個標準,李白的一首詩原稿是否能拍出百萬千萬?
一個微笑值多少錢?
蒙娜麗莎的微笑,無價;褒姒的微笑,價值一個國家;海倫的一個微笑,價值一場戰爭。
思想值多少錢?生命值多少錢?命運值多少錢?
那些附著在我們內心深處的文化,值多少錢?
《人,詩意地棲居》,是德國19世紀浪漫派詩人荷爾德林的一首詩,后經海德格爾的哲學闡發,“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就成為幾乎所有人的共同向往。
其實,荷爾德林寫這首詩的時候,差不多已是貧病交加而又居無定所,他只是以一個詩人的直覺與敏銳,意識到隨著科學的發展,工業文明將使人日漸異化。而為了避免被異化,因此他呼喚人們需要尋找回家之路。
這也正如他在《遠景》中所描述的:“當人的棲居生活通向遠方,在那里,在那遙遠的地方,葡萄閃閃發光。那也是夏日空曠的田野,森林顯現,帶著幽深的形象。自然充滿著時光的形象,自然棲留,而時光飛速滑行。這一切都來自完美。于是,高空的光芒照耀人類,如同樹旁花朵錦繡。”
同是19世紀的英國著名小說家伍爾夫也曾提醒女人們,要心想事成,至少得有“一間自己的屋子”,或許表明得更具體。由此不難理解,詩意地棲居亦即詩意地生活,而詩意則源于對生活的理解與把握,尤其是內心的那一種安詳與和諧,那一種對詩意生活的憧憬與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