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莊泥塑的表現題材

姜英 崔研因

摘要：聶家莊泥塑自上世紀70年代末以來，一直是在國內享有很高知名度的手工藝品種。對聶家莊泥塑的藝術特征進行研究可以對現代手工藝術的發展提供啟示，并有利于其在創作中更好地吸收民間元素。其表現題材有：動物、植物、兒童、戲曲、神像、歷史人物。

關鍵詞：手工藝 ?泥塑 ?題材

聶家莊泥塑最初與撲灰年畫、高密剪紙合稱“高密三絕”。自上世紀70年代末被高密文化館焦巖峰等人發掘和保護以來，聶家莊泥塑一直受到社會各界的關注，2007年被正式公布列入山東省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對聶家莊泥塑的表現題材進行研究可以對現代手工藝術的發展提供啟示，并有利于其在創作中更好地吸收民間元素。

聶家莊泥塑的表現題材最初并不十分豐富，只有簡單的幾種，大多用于制作兒童玩具和婦女祈子，且長時間不變，缺乏創新與變化。20世紀80年代初，聶家莊泥塑研究中心成立后，焦巖峰、聶希蔚等人大膽突破傳統，從民間傳說、文學作品、影視戲劇等方面汲取營養，進一步突出自身特色，大大拓展了作品的題材范圍，從而實現了質的飛躍。

聶家莊泥塑現有的100多個品種從表現題材上大致可以分為動物、植物、兒童、戲曲、神像、歷史人物幾類。這種分類體系雖然對表現題材做了劃分，但并不能完美地照顧到每一個品種的泥塑。如關公既是戲曲人物，又是民間信仰的武圣和財神，對于這種模棱兩可的情況，只能依照其更常見、更鮮明的一種屬性將其歸入神像一類。再者，現有的動物、植物、兒童、戲曲、神像、歷史人物等名稱并不能做到完全并列的邏輯關系，可能從字面上會令讀者感到迷惑。鑒于在已有的研究資料中也并無很完善的題材分類體系這一現實情況，本文只能暫時使用這套體系，在下文中會對每一類表現題材盡可能地作詳細說明，以免混淆。

一、動物

動物題材中除包含叫虎、叫雞、搖猴等老三樣系列外，還包含對獅、叫豬、叫馬、叫狗、金魚等常見或不常見的系列和品種。動物題材包含的品種雖不是最多的，但其產銷量在聶家莊泥塑中卻是首屈一指的，僅叫虎、叫雞、搖猴等老三樣就占到總產銷量的9成以上。

這類題材基本都是傳統造型，多使用于兒童玩具類泥塑中，發聲泥塑占了很大一部分，粗貨居多，一般采用模制，生產效率較高，價格較低。近年來也有藝人開始制作用作陳設工藝品的大型動物題材泥塑，如特大號叫虎、對獅等，工藝比較精美，外加包裝，可以賣到較高的價格。

動物題材的泥塑大部分只使用大紅、粉紅、黃、綠、黑5種或更少的顏色彩繪，在色彩上追求熱烈明快的效果。造型上受高密剪紙影響較大，簡單夸張，只突出動物的最明顯特征，忽略細節，只求神似，不求形似。

總的說來，動物題材的聶家莊泥塑品種數量變化不大，基本維持長久以來的傳統造型，鮮有創新，屬于比較成熟和穩定的題材類型。

二、植物

植物題材的泥塑大多都是果品之類，如桃、杏、柿等。這類造型品種在聶家莊泥塑中較為罕見，多數已不再生產，僅見于某些研究資料的記載。本文作者在聶家莊考察期間沒有見到過此類題材的泥塑實物，手頭上掌握的資料中也無照片等影像資料，故不作深入介紹。

三、兒童

兒童題材所包含的系列和品種比較廣泛，多數以兒童形象為表現主題的泥塑都可以歸入這一題材。除前文提到的婦女祈子用的“孩兒”、福壽雙全等兒童形象陳設品和作為玩具的響孩等以外，還應包括十二生肖等雖是兒童與動物形象混合，但總體以兒童形象為主要表現的泥塑造型品種。

兒童時期是人類生命形式的早期階段，兒童形象象征著蓬勃的生命力，故而民間對此類題材青睞有加，廣泛應用于年畫、陶瓷、刺繡、印染等絕大多數工藝美術品類中。人們在制作和欣賞帶有兒童形象的工藝品時，總是寄托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希望，它們能夠喚起自己內心中最純真的情感。

兒童題材的泥塑中作為表現主題的兒童，其表情無一例外是笑著的，只是笑的程度有微笑和大笑之分而已。笑代表著吉祥和喜慶，是人們在愿望得到滿足時的表情，只有這樣的表情才能受到所有人的歡迎和喜愛。笑著的表情再加上手舞足蹈的姿勢，把兒童天真活潑的天性表現得更加生動，聶家莊泥塑在這方面與其他工藝美術品類有著共通之處。

在彩繪方面，兒童題材泥塑使用的顏色范圍比動物題材更廣泛一些，但基調仍是永恒不變的暖色。因為在大多數人心目中，只有紅、黃等暖色才能烘托出吉慶的氣氛，冷色只能作為陪襯，決不可占據主要地位。

兒童手中所持的物品也有講究，它們都有特殊的含義。手握蓮花，懷抱鯉魚的兒童泥塑取名為連年有余;左手拿佛手，右手拿壽桃的兒童泥塑取名為福壽雙全;懷抱大金魚的兒童泥塑取名為金玉滿堂。這些物品全部是自古以來民間所認為的美好事物的諧音或象征，在百姓中間有著深受歡迎的地位。

近年來，兒童題材泥塑有的系列和品種如婦女祈子用的“孩兒”等，隨著人們觀念的改變已經逐漸消亡，同時更多新的品種如奧運福娃等也在不斷涌現。這類題材一直是聶家莊泥塑中創新和變化最活躍的之一，在可預見的未來其包含的品種數量還會不斷增加。

四、戲曲

戲曲題材所包含的品種全部為陳設工藝品造型，屬非發聲細貨泥塑，絕大多數不能模制。這類題材來源于中國傳統戲曲，曲目中的人物形象和場景皆可成為藝人們創作的對象。

聶家莊泥塑中戲曲題材的品種有西游記、水滸一百單八將、白蛇傳、梁山伯與祝英臺、牛郎織女、十二金釵、八仙等幾十種。由于近年來各個劇種之間劇目移植的情況較多，所以便很難確定某一系列或品種的泥塑究竟取材于那個劇種。這些戲曲題材的泥塑幾乎全部是文革后創作的，與焦巖峰等人的引導和聶希蔚、聶希贊等人的努力有很大關系。它們與傳統造型相比有著比較大的區別，在做工上相對更加細致，人物表情和姿態比較復雜，用色也較為豐富，多出自聶希蔚等知名藝人之手，因而成為聶家莊泥塑中的精品。一套件數較多的戲曲題材泥塑可以賣到數千元，但整個聶家莊有能力制作這類泥塑的藝人卻非常少。

五、神像

神像歷來是中國傳統手工藝中常見的題材，聶家莊泥塑傳統造型中對此也有涉及。隨著生產技術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原來百姓家中供奉的泥塑神像逐漸被陶瓷神像替代。陶瓷神像比泥塑神像更加堅固，價格也在普通民眾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因此更受歡迎。現在聶家莊生產的神像題材泥塑已基本放棄了低端粗貨市場，改走高端細貨路線。

神像題材中包括關公、彌勒佛、菩薩、十八羅漢、鐘馗、土地爺等，這其中既有宗教神祗，也有民間俗神。這些神靈的形象多來自廟宇造像、相關畫冊和影視作品，經藝人們加工移植，便成了聶家莊泥塑的創作源泉之一。傳統造型的神像泥塑模具已全部在文革中被當作“四舊”搗毀，現在制作的此類泥塑作品即使屬于傳統造型品種也是在聶家莊泥塑研究中心時期經過二次創作的。

神像題材泥塑在藝術風格上與戲曲題材泥塑類似，做工同樣精美，能夠代表聶家莊泥塑制作工藝的最高水平。近年來部分手塑能力高超的藝人正在努力挖掘題材，不斷創新，使得這類泥塑的品種處于穩步上升的態勢中。

六、歷史人物

歷史人物題材的泥塑全部都是近幾年新創作發展的品種。過去聶家莊的藝人普遍文化水平有限，沒有人閱讀史書關心歷史，所以也就不會想到制作以歷史人物為主題的作品。即使制作出這樣的作品，受制于社會整體文化水平，也很難找到愿意出錢購買的顧客。歷史人物泥塑比較典型的造型有高密三賢、十大元帥等。

高密三賢指的是晏嬰、鄭玄、劉墉這三位出身高密的歷史名人。近幾年高密市政府為了推動當地文化產業發展，把晏嬰、鄭玄、劉墉3位名人再加上撲灰年畫、高密茂腔、高密剪紙、聶家莊泥塑四項國家和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合稱為“三賢四寶”，以此為招牌大作宣傳。聶希蔚受此啟發，于幾年前創作了高密三賢泥塑，當作禮品和旅游紀念品出售，市場反映良好。

十大元帥造型的創作者是聶希智，他是一位老革命，年輕時一直當干部，對這批開國將帥有著比較深的感情。退休后他返回聶西村故鄉居住，開始了泥塑創作生涯，這套十大元帥泥塑是其代表作之一。10個人均身著灰色的紅軍軍裝，跨下騎馬。每個人的相貌特征都在泥塑上有所體現，讓人即使不看文字說明也能一眼就辨認出來，因而顯得惟妙惟肖。

（基金項目：山東省2014年度“傳統文化與經濟社會發展”專項課題）

（本論文得到山東省高等學校青年骨干教師國內訪問學者項目經費資助）

參考文獻：

[1]崔研因.聶家莊泥塑工藝調查與研究[D].濟南：山東工藝美術學院，2010.

[2]鄭金蘭主編.濰坊民間藝術史話[M].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1988.

[3]李長江，劉雪紅編.濰坊民間藝術精萃[M].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2002.

[4]徐思民，周曉光，孔新苗.齊魯民間造型藝術[M].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5.

[5]趙修道.一朵民間藝術之花——高密聶家莊泥塑[J].美術，1982（10）.

[6]文史辦.聶家莊泥塑[G].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山東省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文史資料選輯：第十六輯.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1985.

[7]縣工會工運史編寫組.高密的能工巧匠[G].政協高密縣委員會文史資料組編.文史資料選輯：第6輯，1986.

[8]焦巖峰，郭瑞智.聶家莊泥塑藝術[C].鄭金蘭主編.鄉土瑰寶——濰坊民間藝術文集.濰坊：山東省出版總社濰坊分社，1988.

[9]郭瑞智.聶家莊泥塑[G].政協高密縣文史資料委員會編.高密文史：第9輯——撲灰年畫·剪紙·泥塑專輯.濰坊：濰坊市新聞出版局，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