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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主義傳播者的杰出代表——張仲實
文 楊金海

1984年8月13日,中共中央編譯局等四單位在人民大會堂慶祝張仲實從事馬列著作翻譯、研究和出版工作50周年。主辦單位負責人和國家領導人與張仲實合影留念
我是懷著對張仲實老前輩十分景仰的心情來寫這篇文章的。
在我國馬克思主義百年傳播史上,涌現出了一大批馬克思主義真理的傳播者。張仲實同志無疑是這個英雄群體中最杰出的代表之一。我作為研究馬克思主義理論及其傳播的晚輩,對前輩學者自然是高山仰止。加之,張仲實同志是我們中共中央編譯局的原副局長,所以就更加感到親切和敬重。
2013年,是中央編譯局成立60周年,也是張仲實同志誕辰100周年。為紀念張仲實同志對馬克思主義傳播事業所作出的重要貢獻,中央編譯局決定編輯出版《張仲實文集》12卷本,并成功申請了國家出版基金項目,由我擔任文集主編,負責這項工作。在收集、整理和編輯張仲實文稿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很多第一手的過去鮮為人知的文獻資料,愈發感受到這位前輩學者的貢獻之重要。他的人生、思想、事業,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智慧寶藏,越挖掘越令人驚嘆,越對這位長者心生景仰之情。
張仲實同志不僅是一位優秀的共產黨員、無產階級革命家,而且是杰出的馬克思主義著作翻譯家、理論家和出版家,為馬克思列寧主義在中國的翻譯傳播作出了很多開創性貢獻。他為我們留下的近千萬字的翻譯成果和思想理論成果,是我們研究馬克思主義傳播史、中國現代思想史、中共黨史乃至中國現代語言史、中國現代社會發展史等方面不可多得的文獻。他是一位高產的、百科全書式的學者,從他的學術成果中我們可以窺見近百年來中國的話語變遷、思想變遷、學術變遷和歷史變遷。他是一位中國式的智者,從他身上我們看到了中國文人的浩然正氣、愛國情懷、使命精神、擔當意識,以及嚴謹治學、無私奉獻、追求理想、傳播真理的崇高風范。他給我們留下的精神財富是多方面的,值得認真學習研究。
張仲實,原名張安人,筆名張任遠、實普等。他還有兩個俄文名字,一是在莫斯科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學習時用的,叫杰爾維茲;另一個是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時用的,叫克里溫。1903年7月15日,他出生于陜西省隴縣城北郊店子村(亦叫溫水店子村)一個普通農民家庭。兩歲時喪母,父親長年在外打工,主要靠伯母撫養長大。1913年春,祖父送他進本村私塾里念書,跟一位本村的老秀才讀四書五經。他學習用功,書念得很好,兩年后給私塾先生的兒子做陪讀進了縣城的高級小學。1920年底,他高小畢業,因成績優異被學校破格留校擔任見習司書生,負責抄寫課本等,每月工資約合一元錢,勉強維持生活。正是在這一段時間里,他閱讀了大量新書報刊,接觸了近現代科學文化知識,受到了“五四”新文化思潮的影響,立下了“實業報國”的宏愿。
1922年初,馮玉祥的“新軍”在西安招募學生兵,張仲實積極投軍。據最近發現的張仲實在蘇聯的檔案可知,他曾經在“國民二軍做過宣傳工作”,但后因身體不適,離開該軍。1922年夏,陜西省立甲種工業學校(后改為省立第三職業學校)招生,他積極赴考,順利通過考試,被分配到紡織專業學習。這所學校在陜西三原縣城北郊。當時,三原是渭北地區的政治文化中心,有多所中等學校,是辛亥革命后反對袁世凱復辟帝制的大本營,“五四”新文化時期,馬克思主義開始在這里傳播。在這樣的氛圍中,張仲實在學習專業之余,更加積極地學習新思想新文化,閱讀了大量的進步書刊,如北京的《晨報》、上海的《民國日報》《新青年》以及中共中央機關刊物《向導》等,還讀到了馬克思主義著作《共產黨宣言》《共產主義ABC》《科學與人生》等。
張仲實通過學習研究,思想觀念發生了質的變化,很快成為馬克思主義的傳播者和信仰者。據他回憶說,從1923年下半年起,直到1926年6月畢業為止,他代銷的《向導》每期就有五六十份,《中國青年》有一百多份。通過這些工作,他團結了許多進步學生,并發起成立了讀書會,主動開展革命書刊、革命思想的宣傳介紹活動。
1924年8月,李子建(即李秉乾,當時是國共兩黨合辦的上海大學學生,三原人)受共青團中央委托,回家鄉發展團的組織。張仲實和三原各校的十幾位進步青年先后加入共青團,同時成立共青團特支,由張仲實任特支干事,創辦《渭北青年》。在此基礎上各校陸續建立公開的學生組織,成立渭北學生聯合會,張仲實被推選為學生聯合會主席。由此,渭北的進步學生運動開展得有聲有色。
1925年1月,中共豫陜區委在三原發展黨的組織,張仲實等一批優秀團員轉為中共黨員,并成立中共渭北特支,由張仲實擔任渭北特支書記。在三原黨組織的領導下,三原人民積極參加了轟轟烈烈的大革命運動,舉行民眾集會,擁護孫中山北上,擁護召開國民會議等,為北伐戰爭營造革命聲勢。孫中山先生逝世后,召開民眾悼念大會,并舉行示威游行,成立“渭北國民會議促進會”。1925年5月,在張仲實等同志領導下,渭北特支組織開展了驅逐軍閥吳新田運動,還積極組織舉辦暑期講習會,向青年講授帝國主義侵華史、近代中國革命史、國民革命的形勢任務等,推動了先進思想的傳播和三原地區的民主革命運動。
1925年10月,張仲實作為陜西省學生代表出席了在北京召開的全國學生聯合會代表大會,并與各地學生代表一起參加了在天安門廣場舉行的旨在反對軍閥段祺瑞的“首都革命”示威游行。爾后,他作為全國學聯的特派員到河南開封、鄭州等地,最后回到陜西,傳達全國學聯代表大會精神,宣講“首都革命”的意義。1926年,張仲實在組織學生運動的同時,組織開展反對陜西軍閥劉鎮華運動,并于6月初為《向導》寫了一篇通訊《劉鎮華治下之陜西現狀及農民的反抗運動》,揭露了劉鎮華的種種罪行。不久,劉鎮華攻打西安、三原,抓捕革命者,張仲實也在通緝之列。剛剛完成甲種工業學校學業的張仲實不得不迅速離開三原,繞道山西、河南等地去了上海,尋找新的革命途徑。
到上海后,張仲實原準備去廣州投考黃埔軍校,但后來改變了想法,考入了國共兩黨合辦的上海大學社會科學系。不久,中共中央要選派一批青年學生到蘇聯留學,張仲實入選。1926年10月10日,他與其他同學約60多人一道,喬裝打扮,乘停泊在上海黃浦江的蘇聯貨輪離開上海,奔赴蘇聯。先是在海浪中航行7天,到達蘇聯遠東的海參崴,然后又用約10天左右時間到達莫斯科。到蘇聯后,他被分配到莫斯科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學習的主要課程有哲學、政治經濟學、聯共黨史、工人運動史等。1927年上半年,他由于學習成績優異而任教務班長。1928年4月,他經組織安排轉入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但到莫斯科中山大學后,不再是一般學生,而是被分配到比較重要的翻譯班,與張聞天、伍修權等同志在一起,既學習理論,又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著作和教材講義的翻譯工作。在蘇聯留學的四年里,他如饑似渴地學習俄文,學習馬克思主義真理,為后來的翻譯和理論研究工作打下了堅實基礎。
為了學好俄語,張仲實下了很大功夫。他在《我學習俄語的經驗》一文中曾談到這些情況。他學習俄語是在莫斯科開始的。在此之前,他連俄文字母都不認識。為此,他在出國之前就做了準備。當時,別人都在置辦出國的衣服、旅途用品等,他沒有力量來置辦,身上僅有9元錢,就拿出8元6角在上海的一家書店(當時叫內山書店)買了一本《露和大辭典》(即日俄大辭典)。這部辭典后來就成了他學習俄語的最好老師。剛到蘇聯時,老師上課都用俄語,并配有翻譯,對俄語教學不太重視,每周俄語課僅有3個小時。很多中國學生到蘇聯學習,時間都不太長,主要學習基本知識和進行政治訓練,對俄語學習也不太重視。所以,學習俄語,主要靠自學。張仲實認識到,要學習好理論,必須把俄語學好。于是,一有空,他就查辭典,讀俄文。同朋友聊天、看電影、游公園、燒中國飯菜等,也都注意從中學習俄語。到了周末,別人都還在睡懶覺,他卻按照平時規定的時間早早起床,怕影響別人睡覺,也怕別人笑自己“書呆子”,悄悄地拿上辭典,到學校的教室里,把門關上,讀俄文。

張仲實在莫斯科留學期間用俄文寫的個人自傳第一頁/張仲實在莫斯科留學期間,用俄文寫的向共產國際東方部要求轉學到軍事院校學習的書信
由于學習努力,張仲實的俄語翻譯能力提高很快。當其他同學還在張羅買辭典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看俄文報了;等到別人會看俄文報時,他又可以看俄文書了。就這樣,他的俄文程度一直比同時入學的同學高一截。這也是他后來能夠進翻譯班,較早從事理論翻譯工作的緣故。所以,他曾經把自己學習外語的經驗概括為兩點:“第一,手邊一定要有一本好的辭典;第二,自己要有恒心,能耐煩地去時時翻辭典。能具備這兩個條件,定可保證你成功。”
張仲實在俄羅斯國家社會政治歷史檔案館的檔案編號為“3162”。從中發現,他在“回國工作的方向”一欄中,填寫了“回國后愿做黨的宣傳工作”。在“其他”一欄中,他填寫了“回國以后,聽候黨的支配,如不回時,希望轉入列寧學院學習,軍事政治學院更好”。可見,他的學習目的十分明確,就是要為黨的宣傳思想工作做奉獻。1927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在蘇聯的留學生們也認識到學習軍事和回國后參加軍事斗爭的重要性。所以,張仲實也曾經想學習軍事并提出過正式申請,但黨組織經過認真考慮,沒有同意,還是讓他留在“翻譯班”,為的是發揮其特長,盡快翻譯出我黨急需的馬克思主義著作和理論教材。
在蘇聯留學期間,張仲實不僅學到了扎實的俄語、馬列主義理論,還學到了政治組織、政治動員的本領,也經受了蘇聯政治斗爭的錘煉。他與張聞天等同志在一起工作,在1928年第一次見到了到莫斯科出席中共“六大”的周恩來等同志,結識了一大批蘇聯同志和朋友。這為后來的革命工作奠定了基礎。1930年前后,蘇聯共產黨內開展“清黨”運動,張仲實曾被人誣陷為“托派”分子。好在有一名當年的“托派”成員勇敢站出來為他作證,證明他“不是一個托洛斯基主義者”。張仲實在晚年回憶這段歷史時,深刻分析了蘇聯“清黨”運動錯誤的根源。他說,聯共不講政治思想教育,所以也就不懂得“整風”。他們是“清黨”。他們認為有必要時就進行“清黨”,搞“人人過關”。黨員被揭發完后,清黨委員會不核對事實,便做出結論,宣布開除黨籍或給予警告處分,“方法十分簡單粗暴”。正反兩方面的經歷,對他后來做黨的思想工作大有益處。
1930年8月,張仲實結束了在蘇聯的留學生涯,奉命回國。他先是到唐山任中共京東特委宣傳部部長,后到天津,從事工人運動。1931年到上海,開始從事進步文化活動和馬克思主義理論傳播工作。
1931年春到上海后,張仲實本來是要到這里尋找中共黨組織的,但由于時局動蕩,一直沒有聯系到黨的組織。在這段時間里,為了謀生并幫助人們了解世界,他開始了自己的翻譯生涯。他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就翻譯了30多萬字的《美國征服英國》一書,是從俄文翻譯成中文的,遺憾的是,由于政治環境惡化,沒有找到出版的地方。但他毫不氣餒,繼續在翻譯的道路上攀登。1931年9月,他進入上海的神州國光社工作,在這里工作了一年零八個月。在這段時間里,他一方面做編輯校對工作;另一方面,刻苦學習,致力于翻譯,積累了很多收集資料、研究問題的經驗。同時,他繼續尋找黨的組織,并主動發起、號召人們從事反對日本侵略、援助抗日軍民的活動。
1933年9月,張仲實在朋友介紹下進入剛成立的中山文化教育館出版部工作,擔任該館主辦的《時事類編》雜志的特約翻譯兼編輯。該雜志為旬刊,他的主要任務是每周為刊物提供一篇從蘇聯報刊翻譯的文章,同時負責一定的編輯工作。他利用這一工作機會從蘇聯的《真理報》《世界經濟與世界政治》等報刊上翻譯了大量文章,向中國讀者廣泛介紹了蘇聯社會主義的經濟建設、政治狀況、文化事業發展的成就,以及蘇聯對世界政治經濟和各種國際重大問題的看法。在他翻譯并發表的大量文獻中,以連載的《斯大林報告全文》(即斯大林在蘇共十七大報告)和《給初學寫作者的一封信》最為著名。特別是后者,深受進步青年的歡迎,后來在生活書店結集成書出版,并多次再版。
這一時期,張仲實還為《申報》《新中華》《中華日報》《中山文化教育館季刊》等撰寫大量文章,介紹蘇聯的社會主義建設成就,對國際時事進行評論,并用馬克思主義觀點分析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和趨勢,分析帝國主義經濟特征及其未來。1934年,他編譯《蘇聯的教育》一書,作為《申報》叢書出版。他和樊英合譯風靡蘇聯的《政治經濟學教程》一書,作為中山文庫之一,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此書對我國學界思想界影響很大。
1935年,是張仲實文人生涯中最為重要的一年,從此,他進入了中國當時著名的上海進步文化堡壘,逐步成為一名進步文化名人和進步文化戰士。同年2月,經胡愈之介紹,張仲實進入杰出的政論家、出版家鄒韜奮創辦的生活書店工作,并由胡愈之推薦擔任《世界知識》雜志主編。
《世界知識》雜志是胡愈之于1934年9月創辦的,旨在向中國人民介紹世界革命、民族解放、人類先進文明等最新動態,以便讓讀者了解世界大勢,認識中國在世界上的位置、命運和前途。張仲實任主編后,更加注重團結進步文化人士,發表一系列進步文章。當時的文化名人錢俊瑞、錢亦石、夏衍等經常為雜志撰稿。張仲實也在《世界知識》《新中華》雜志親自撰寫許多國際評論,如《帝國主義時代的經濟特征及其發展趨勢》《第二次世界大戰與中國之前途》《未來大戰和我們》《略談世界資源重新分配問題》《英美遠東政策的積極化》等。這些評論分析透徹,很有見識,特別是分析和預見了多年以后爆發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必然性,強調中國應在二戰和抗日戰爭中建立獨立自由的新國家,使雜志名聲日大,影響海內外。
1935年9月,張仲實在主編《世界知識》的同時,和錢俊瑞、薛暮橋、徐雪寒等人發起成立了新知書店,出版《中國農村》雜志,并以此為陣地,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觀點分析中國的經濟社會性質,展開了關于中國農村社會性質的大討論。為批判“托派”所謂的中國國情特殊、馬克思主義不適合中國等論調,張仲實撰寫了《蘇聯學術界關于“亞細亞生產方式”問題的論戰》一文,闡明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完全適用于對中國社會的分析,這對于人們正確認識中國社會性質發揮了積極作用。
1935年11月,鄒韜奮請張仲實擔任生活書店總編輯。此一時期,日本帝國主義制造的華北事變發生,中國共產黨發表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八一宣言》。鄒韜奮響應中共號召,于11月16日創辦《大眾生活》周刊,鮮明提出“團結抗日、民主自由”主張。是年底,反抗日本帝國主義的“一二·九運動”爆發,上海各界“救國會”成立,《大眾生活》實際上成為“救國會”的機關報,成為全國抗日救亡運動的主陣地,銷售量很快達到20多萬份,影響巨大,創中國歷史上報刊銷量的最高紀錄。這引起了國民黨當局的恐慌。1936年2月,《大眾生活》出版第16期后,被迫停刊。鄒韜奮也不得不流亡香港。臨走時,他交代讓張仲實繼續擔任總編輯,不久,在生活書店召開的第二次社員大會上,張仲實當選為由鄒韜奮、徐伯昕、杜重遠等11人組成的書店臨時委員會主席。

1936年張仲實在上海
在主持生活書店工作期間,張仲實在繼續出版“創作文庫”、“世界文庫”等叢書的同時,進一步擴大出版范圍,新出版了“青年自學叢書”、“救亡叢書”、“世界名著譯叢”、“百科小譯叢”等社會科學系列叢書。1936年6月,他親自主編的“青年自學叢書”開始陸續問世,第一、二集分別為12冊,其中不少是名家的著作。如《社會科學研究方法》(平心著)、《現代哲學的基本問題》(沈志遠著)、《中國怎樣降到半殖民地》(錢亦石著)、《怎樣研究中國經濟》(錢俊瑞著)、《思想方法論》(艾思奇著)、《文學與生活》(胡風著)、《創作的準備》(茅盾著)、《中國社會性質問題的論戰》(何干之著)、《新哲學的人生觀》(胡繩著)、《怎樣研究世界經濟》(張仲實著)、《時論寫作》(韜奮著)、《文藝思潮歷史》(徐懋庸著)等。
這套“青年自學叢書”在30年代出版后,曾風靡一時,發行量很大,在廣大青年中極受歡迎。許多青年從中了解到馬列主義,從而走上革命道路。40年代,這套叢書繼續出版,像華崗的《社會發展史綱》、費孝通的《民主、憲法、人權》以群的《文學的基礎知識》、周建人的《生物進化淺說》、彭迪先的《新貨幣學講話》、陳原的《世界政治地理講話》等書,也先后收入叢書。這套叢書不僅培養了一大批進步青年,也團結和培養了一大批進步知識分子。
張仲實還以“世界學術名著譯叢”的名義,出版了一批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如恩格斯的《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吳黎平譯)、馬克思的《雇傭勞動與資本》(沈志遠譯)、列寧的《帝國主義-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王唯真譯)、恩格斯的《費爾巴哈論》(張仲實譯)等八部著作。這是中國馬克思主義傳播史上的重要一頁。
這一時期,生活書店還出版一大批頗有影響的進步文學刊物,如傅東華主編的《文學》月刊、茅盾主編的《文藝陣地》、魯迅主編和黃源編輯的《譯文》、陳望道主編的《太白》、鄭振鐸主編的《世界文庫》、沈茲九主編的《婦女生活》、張仲實主編的《國民公論》、張仲實和林默涵主編的《讀書與出版》等。這些刊物在當時的文學界、文化界影響很大,特別是在國民黨統治區的思想文化戰線上,起到了宣傳、教育、團結和組織人民的作用。
這一時期,繼上海文化界成立救國會后,全國各界抗日聯合會也成立起來,張仲實當選為全國各界抗日聯合會的執行委員,為抗日救亡事業作出了貢獻。1935年6月,他在《世界知識》第2卷第7號上發表長篇文章《東北四省的義勇軍運動》,詳細報道了東北義勇軍的情況,并高度贊揚義勇軍。1936年11月,國民黨當局制造了上海救國會“七君子”事件,逮捕了沈鈞儒、鄒韜奮、李公樸、章乃器等救國會七位領袖。張仲實同胡愈之等救國會執行委員,千方百計組織營救,并利用報刊大造“愛國無罪”輿論,得到宋慶齡、馬相伯以及愛因斯坦、杜威等國內外知名人士的支持。迫于各種壓力,國民黨政府于1937年7月釋放“七君子”。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后,張仲實撰寫《抗戰必勝論》《抗戰勝利的必要條件》等文章,鼓舞人民抗戰到底。他還與剛出獄的鄒韜奮一起創辦《抗戰》三日刊,在第1期撰文《全民抗戰的展開》,為全民抗戰吶喊。1937年9月1日,生活書店又創辦《戰時聯合旬刊》,張仲實在第一期發表《敵我軍隊作戰能力的對照》,分析了敵我雙方的優勢和劣勢,提出了“持久戰”的思想,文章寫道:“我們的對日抗戰,主要的是在持久戰中取得最后的勝利。”由此駁斥了“唯武器論”、“亡國論”。在該《旬刊》第2期上,張仲實撰文《敵人封鎖我國海岸》,把殘暴瘋狂的日寇稱作“紙老虎”。張仲實在抗戰初期提出的這些思想很有見地,與毛澤東同志的分析不謀而合,可見科學理論的威力,也可看出張仲實的思想理論水平和理論運用能力已經達到了很高的程度。
1937年11月,上海淪陷。生活書店決定遷往武漢。張仲實與鄒韜奮、金仲華等人乘一艘法國輪船繞道香港,然后經廣西、湖南等,于12月下旬到達武漢,繼續出版《抗戰》三日刊等,宣傳抗日主張。1938年1月20日,張仲實在中共于武漢剛剛創辦的《新華日報》第10號頭版發表《最可紀念的一日》長篇文章,回顧了國共兩黨關系史,闡明國共兩黨第二次合作、共同抗日的偉大意義。這一年,張仲實在《抗戰》三日刊等雜志連續發表數十篇抗戰和國際時事方面的時政評論文章,包括《迅速改善后方的交通》《中國抗戰與蘇聯》《徹底消滅內部摩擦》《太平洋上的英美與日本》《民族大團結》《同情于中華民族解放戰爭的馬克思》等。同時,張仲實還與胡愈之、孫冶方等編寫了《抗戰一周年》《救亡手冊》,他自己撰寫了《國際現勢讀本》等抗戰讀物。這些文章、讀物給抗日中的中國人民以極大鼓勵。
1938年10月,武漢淪陷前,張仲實又隨生活書店同仁撤退到重慶。為克服工作上的困難,也為與蘇聯聯系,又應好友新疆學院院長杜重遠之邀,于1939年1月與茅盾等人赴新疆開展文化工作。在那里,張仲實擔任學院政治經濟學系主任,講授哲學、政治經濟學等課程,還擔任新疆反帝會的刊物《反帝戰線》的編委、《新芒》月刊的編輯顧問,以及新疆文化協會的副會長,同時,發表一系列與抗戰有關的文章,翻譯了不少馬列主義的著作。1940年5月,為避免新疆軍閥盛世才謀害,毛澤民等在周恩來的指導下,幫助張仲實和茅盾從新疆脫險到達西安;之后,又隨朱德總司令到達延安。

20世紀三四十年代張仲實著譯的部分圖書書影
張仲實和茅盾到延安后,受到中共中央領導和延安文化界的熱烈歡迎。毛澤東和張聞天專門來到他們居住的黨中央南關招待所看望他們,并徹夜交談。毛澤東還將自己的《新民主主義論》《論持久戰》贈送給張仲實和茅盾。經時任中央組織部部長的陳云同志批準,張仲實重新回到了黨的組織中。延安政府和文化界還專門為他們的到來組織了歡迎會。張仲實回憶說:“由衷地感到一種回到自己家里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1940年5月,也是張仲實事業發展中的一個轉折點,即從進步文化傳播轉變為革命理論傳播,從而他自己也就逐步成為一位杰出的馬克思主義職業翻譯家、理論家及這項工作的組織領導者。
在此之前的1938年5月5日,中共中央在延安成立了馬列學院,這是黨中央培養高級干部的學校。其中專門設立了編譯部,這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上第一個專門的馬列主義經典著作編譯機構。張聞天任馬列學院院長兼編譯部主任。1940年5月由陳伯達接任編譯部主任,但由于工作關系,陳伯達上任后不到一個月就調離。張仲實來到延安后不久,于6月初,張聞天便安排他到馬列學院接替陳伯達擔任馬列學院編譯部主任。從這時起到晚年,他一直是我國馬列主義著作翻譯、研究工作的領軍人物之一。
張仲實在蘇聯留學時,已經開始接觸馬列著作翻譯研究工作,并立志要為黨的宣傳理論工作作貢獻;在30年代上海時期,他已翻譯過斯大林在蘇共代表大會上的長篇報告、恩格斯的《費爾巴哈與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在新疆時,翻譯了恩格斯的《家庭、私有財產及國家的起源》和長達400多頁的斯大林的《論民族問題》,還翻譯了蘇聯大百科全書的“哲學”條目、普列漢諾夫的《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問題》(當時譯名為《社會科學的基本問題》)、拉比杜斯和奧斯特維強諾夫合著的《政治經濟學教程》、列昂節夫的《政治經濟學講話》等著作。這些著作對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起了重大作用,也使得張仲實成為當時為數不多的馬列主義著作翻譯大家。
到延安馬列學院后,他專門從事翻譯研究馬列著作并擔任這方面的領導工作更是如魚得水。當時黨中央十分重視這項工作。毛澤東鼓勵馬列學院的同志說:“學個唐三藏及魯迅,實是功德無量的。”張聞天還經常親自過問此項工作。張仲實領導馬列著作編譯部的同志,在十分困難的條件下,翻譯了大量馬列主義著作,其中包括《馬恩叢書》10卷、《列寧選集》20卷。據何錫麟回憶,《列寧選集》的編譯工作很重,只有極少數幾卷有中文譯本,是由在莫斯科外國文書籍出版局工作的幾位中國同志翻譯的,其他大部分需要我們翻譯。為完成任務,大家不辭辛勞,日夜苦干。張仲實親自參加了《列寧選集》20卷中譯本的校閱和審定工作。
1941年7月,隨著革命形勢發展,中共中央決定把馬列學院改為中央研究院,下設哲學、馬列主義、國際問題、經濟學、文學、黨史等八個研究室,張仲實任國際問題研究室主任;同年9月,設立中央政治研究室,加強對重大問題的研究。毛澤東親自兼任研究室主任,陳伯達為副主任,下設政治、經濟、國際問題三個研究組。張仲實擔任國際問題研究組組長。1942年,為配合延安整風,在全黨開展馬克思主義教育,毛澤東親自主編《馬恩列斯論思想方法》,張仲實、吳亮平、柯柏年等參加此項工作。這部書出版后影響很大。1943年,中央政治研究室撤銷,張仲實調到中央宣傳部任出版科科長,后又任黨的教育科科長(當時中宣部沒有設局、處),主管馬列主義經典著作的翻譯、出版和宣傳工作。這段時間里,張仲實、柯柏年、何錫麟、曹葆華等同志一起努力,繼續翻譯并最終完成了《列寧選集》20卷的工作。《馬恩叢書》和《列寧選集》共30卷書的問世,為我們黨的思想理論建設,也為后來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的全部翻譯奠定了堅實基礎。

中年張仲實
為配合全黨的馬克思主義教育,張仲實還發表了一系列理論文章和譯文。1940年12月他的《掌握創造性的馬克思主義》一文在《解放》周刊第123期發表,批評了教條式的馬克思主義,贊揚創造性的馬克思主義,并闡明列寧、毛澤東是創造性的馬克思主義者,向前推進了馬克思主義。他還撰寫了《列寧的著作遺產》《列寧如何研究馬克思恩格斯著作》《斯大林早年的哲學思想》《怎樣研究〈資本論〉》《共產國際與中國》等文章;翻譯發表了《蘇維埃社會主義社會底動力》等。這些文章、譯文以高度的理論自覺為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作出了貢獻。
解放戰爭時期,為適應革命形勢的需要,張仲實做了許多理論工作。1947年5月,他隨中央機關轉移到西柏坡。為配合中央解決土地問題,張仲實選編了《馬恩列斯毛論農民土地問題》。7月,全國土地工作會議在西柏坡召開,張仲實和艾思奇等一起編輯整理各地的《土地調查報告》,并出版十余種。10月,受中央委托,他組織編印了一套《整黨問題參考資料》,共10輯,其中包括《論黨的性質》《論群眾路線》《論自我批評》《論科學的領導方法》《共產主義的人生觀》等。這一時期,張仲實還主編了晉察冀中央局的黨刊《戰線》;為適應新老解放區學校教學的需要,張仲實與徐特立等大力推進教材建設,他還親自編寫了《近代中國歷史提綱》。

20世紀50年代初,徐悲鴻、郭沫若致張仲實書信
1947年,張仲實為我們黨的宣傳事業做出了一項特殊貢獻,即發現了劉胡蘭烈士的英雄事跡。這年初,張仲實率領中央慰問團到山西前線慰問,發現劉胡蘭事跡后,立即上報中央,并建議中央大力宣傳。中央同意了這個建議,毛主席親自為劉胡蘭烈士題詞:“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1949年2月,中央在西柏坡召開七屆二中全會。之后,中央機關遷往北京香山。張仲實也到了北京。此時已是全國解放前夕,黨中央為提高全黨的馬列主義理論水平,決定編輯一套“干部必讀”。張仲實承擔了這項工作,擬定了12種書目,獲黨中央批準,毛澤東還親自審閱書目并題寫“干部必讀”書名。其中包括《政治經濟學》《共產黨宣言》《帝國主義論》《思想方法論》等。張仲實親自編譯了其中的《列寧斯大林論中國》《列寧斯大林論社會主義建設》和《社會發展簡史》。這套《干部必讀》出版后影響很大,僅1949年6月到1950年6月,其發行量就達到300多萬冊,在建國后相當長的時間里一直是黨員干部學習的必備理論讀物。
新中國成立后,中宣部開始設立處級機構。張仲實先后擔任中宣部出版處處長、國際宣傳處處長,并兼任中蘇友好協會總會副總干事兼黨組副書記、宣傳部主任。盡管工作十分繁忙,張仲實仍然致力于馬列著作編譯工作。他翻譯的列寧《論民族殖民地問題》、斯大林《馬克思主義與民族殖民地問題》等先后出版。1949年10月5日,中蘇友好協會成立,劉少奇任會長,中宣部指定張仲實負責協會的具體工作,并主編會刊《中蘇友好》雜志。該雜志1950年1月創刊,張仲實先后為雜志撰寫了《列寧的生平》《斯大林傳略》等,并翻譯介紹了《從社會主義到共產主義》《社會主義與個性》等很多蘇聯報刊文章。
1953年6月,張仲實調任中共西北局宣傳部副部長,負責西北五省的宣傳工作。1954年西北局撤銷,張仲實調任中央編譯局副局長。從此,他全身心地投入馬列著作的編譯事業。

1955年,中央編譯局陪同蘇聯專家游覽北京長城,從右至左為:張仲實、陳昌浩、周惠年、師哲
中央編譯局的全稱是“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其前身是延安馬列學院編譯部,以及1949年成立的中央俄文編譯局和中宣部斯大林著作翻譯室。1953年1月,經黨中央、毛主席批準,將中央俄文編譯局和中宣部斯大林著作翻譯室合并,成立中央編譯局。其主要任務是有計劃有系統地翻譯馬恩列斯的全部著作。根據中央要求,中央編譯局擬訂了陸續出版《馬克思恩格斯全集》《列寧全集》《斯大林全集》等計劃。這是我國馬克思主義傳播史上,乃至我國出版史上一項極其宏偉的工程。張仲實擔任中央編譯局副局長后,積極參與了這一工程的組織領導,并親自審定重要譯稿。從那時起,經過20多年的努力工作,近3000萬字的三大全集第一版終于全部問世。這對于黨的思想理論建設、我國現代文化建設,以至于對整個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和改革事業,都有著不可估量的意義。
張仲實在領導和從事馬列經典著作翻譯的同時,還十分注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和普及工作。他撰寫了大量有關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翻譯和基本觀點研究的文章,如介紹《〈馬恩全集〉第一卷》《介紹〈哥達綱領批判〉》《〈神圣家族〉一書對于歷史唯物主義若干基本原理的初步闡述》《〈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對歷史唯物主義基本原理的闡述》《學習列寧關于民族解放運動的學說》等。
張仲實經過多年的翻譯研究,積累了豐富經驗,解決了翻譯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中很多難題。比如“按勞分配”、“按需分配”概念的翻譯就是由他最后確定的。1958年之前,“按勞分配”一詞被普遍譯為“各取所值”或“按勞付酬”;“按需分配”一詞被譯為“各取所需”。張仲實經過認真研究,提出“按勞分配”、“按需分配”兩個概念代替過去的譯法,并撰寫《關于“按勞分配”和“按需分配”》一文,發表于《人民日報》(1958年12月20日)。又如,“資產階級權利”一詞也是張仲實最后確定的。1959年8月他就發表文章,主張把“資產階級法權”譯法改為“資產階級權利”,但認識沒有統一。“文革”期間,“四人幫”在“資產階級法權”問題上大作文章。1977年4月,張仲實撰文《剝掉“四人幫”在“資產階級權利”問題上的畫皮》,再次提出把“資產階級法權”改譯為“資產階級權利”,得到了編譯局專家的一致認可,接受了這一譯法。這對于人們確切把握科學社會主義分配原則有重要意義。
文化大革命期間,張仲實受到打擊迫害,他所熱愛的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翻譯研究事業不得不中斷。但作為一位忠誠的馬克思主義學者,他沒有寫任何見風使舵、違背科學真理的文章。十年動亂結束后,張仲實雖年逾古稀、體弱多病,但精神振奮,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精神,拿起大筆,繼續從事馬克思主義的研究和宣傳。他收集了許多資料準備為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立傳,但因病未能完成,但仍然抱病寫成了通俗簡明的《馬克思恩格斯傳略》《列寧傳略》,分別于1983年、1984年由陜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1983年3月,習仲勛、齊心夫婦前來中共中央編譯局看望張仲實
由于張仲實在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翻譯和研究事業上的杰出貢獻,1954年,他被選為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學部委員;1956年,受中央委派,率團赴東柏林參加經濟問題研討會,回國后被中國科學院聘為經濟研究所兼職研究員;1958年6月,受黨中央委派,赴布拉格參加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合辦的《和平與社會主義問題》大型雜志的編輯工作,并任民族解放運動部主任。
張仲實被選為全國政協第四、五屆委員和第六屆常委。他還擔任中國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研究會、中國翻譯工作者協會、統戰理論研究會的顧問。
1984年8月13日,中共中央編譯局、中國馬列著作研究會、中國翻譯工作者協會和中國出版工作者協會,在人民大會堂聯合舉辦座談會,慶祝張仲實從事馬列著作翻譯、研究和出版工作50周年,表彰他在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宣傳方面作出的重要貢獻。黨和國家領導人習仲勛、王震、楊尚昆、鄧力群、胡愈之、楊靜仁,以及首都思想理論界、新聞出版界周揚、夏衍、楊獻珍、師哲等200多人到會祝賀。王震在講話中,對張仲實在馬克思主義傳播方面所作出的貢獻給予高度評價。我國著名書法家舒同還專門為張仲實題詞并書寫“半世紀翻譯經典著作,一輩子宣傳馬列主義”。為一位學者召開如此高規格的慶祝會,這在我國馬克思主義傳播史上乃至整個學術史上,都是不多見的。張仲實無愧于這樣的殊榮。
1987年2月13日,張仲實在北京辭世,享年84歲。新華社為此發了消息,評價張仲實是“中國共產黨優秀黨員、無產階級革命家、著名馬列著作翻譯家、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共產主義忠誠戰士”。
張仲實老前輩雖然離開我們近30年了,但他給我們留下的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翻譯與研究事業還常做常新,他給我們留下的一大批精神財富將永遠發揮作用,他愛黨愛國愛人民愛事業的崇高風范將永遠昭示后人!
責任編輯/胡仰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