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婷

賈樟柯最近的行程頗為緊湊,隨著多倫多,圣巴里斯蒂安、紐約、釜山,倫敦、金馬等電影節陸續啟幕,他將連飛60天,在《山河故人》國內公映之前,為參賽、展映奔波,出發前,他在北京的工作室接受了《綜藝報》的專訪,盡管見面時已經接近下午兩點鐘,但他只抽出五分鐘時間匆匆解決了午飯。賈樟柯腳踩一雙運動鞋,笑言“這兩天需要跑步鍛煉體力,不然支持不了”。
他今年45歲,幕后、幕前到處是他活躍的身影——為商業品牌代言,客串出演其他導演的作品,在堅守作者風格、“熱情地”向市場化方向努力的同時持續扶持新生代導演,并先后創立西河星匯和暖流電影公司,明確區分藝術創作和商業創作。
賈樟柯自知他的電影不屬于“全民觀賞”的類別,“電影存在于一個工業體系,不能僅僅終止于創作結束”,“再孤僻,晦澀的電影也應該被推向市場”,賈樟柯說:“很多人誤解我所拍的電影是反市場的,但我自身就是市場的產物,如果沒有市場反饋,我早就沒資金拍攝了”,他把資金鏈斷裂視為真正也是唯一能夠影響導演創作的因素,雖然他從業至今還沒有遇到過。
時間的歷練
2013年《天注定》后,“每個月都在獲獎”,自己的家、制片人的家、工作宣,以及上海博物館里都有一些獎杯。賈樟柯“沒心思數算”,甚至在今年獲得戛納國際電影節金馬車獎還有一些尷尬。
戛納終身成就獎對45歲的賈樟柯來說來得太早了,于是他首先回信給戛納主辦方確認“你們是寄給賈樟柯嗎?”當收到確定的回復時,他第二個反應是對方不知道他的年齡,所以又補寄了一份簡歷,強調了自己的出生時間和作品年表,主辦方秘書很快回復,“我們知道你,不需要你的簡歷”。直到第三封信,賈樟柯才清楚地表達了自己“年輕、害羞、不敢擔此殊榮”的想法,卻被告知“這是導演協會投票產生的結果,并非三四個人或小組決定”,賈樟柯只好硬著頭皮接受了。
鑄就賈樟柯今日之電影“成就”,不能繞開《小武》。他對1999年這個時間點記憶猶新。這一年,《小武》發行成績喜人,他的收入也隨之“突飛猛進”。在中國家庭爭做“萬元戶”的時代,這部投資30萬元的影片使他先后入賬500多萬元,對賈樟柯個人而言,富裕還在其次,讓他深刻體會到的是生活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電腦,手機等科技產品介入日常生活,徹底打破了人與人之間在“古意的距離中”所保持的那份“不能相見的牽念”,雖然眷戀,但賈樟柯也意識到過度的懷舊和情感泛濫是沒有價值的,于是他勇于嘗新,開始飛機出行,手機相伴。
賈樟柯成長于“溫飽、穩定”的家庭,在中學教書的父親和在商店工作的母親讓他基本上沒有感受過貧窮的影響,他不習慣手里留錢,每每遇到想拍的劇本,寧愿先行墊付看景,選演員,租器材的費用,造成多部影片實際上是在拍攝過后才完成融資,《站臺》便是一例。
《站臺》和《小武》相比,投資規模飆升至600萬元,在當時國內的藝術片市場已屬“中型偏高”水平。也是從這部電影開始,賈樟柯不再擔心影片的投資問題。“時至今日,他仍覺得。每一部影片的資金都挺充足”,“盡管有時候錢多、有時候錢少,但是制作都很飽滿了。”
然而,制作水準并非國內公映的通行證。《站臺》當年沒能通過審查,賈樟柯收到的理由是“這部影片涉及1979年到1990年十年中國的變革背景,這個導演才29歲,等他老一些再拍吧”,這讓賈樟柯意識到年代、年齡的優勢和局限,也讓他更在意時間留下的印跡和智慧。
墻內開花墻外香,海外獲獎和銷售情況一路向好。《三峽好人》過后的9年,賈樟柯再無故事片登上國內銀幕,然而眾多榮譽紛至沓來,尤其是2013年《天注定》后,“每個月都在獲獎”,自己的家,制片人的家,工作室,以及上海博物館里都有一些獎杯,賈樟柯“沒心思數算”,甚至在今年獲得戛納國際電影節金馬車獎還有一些尷尬。
汾陽是一個美學概念
賈樟柯回憶當時的抓狂情緒,“當時我都瘋了——開車的演員要有國際駕照,井需要經過兩小時路考;所有跟拍人員需要接受安全培訓、安全檢查;一天下來拍攝不了多久……”
賈樟柯把時間沉淀下來的情感融入到新片《山河故人》中,影片發生在他最熟悉的家鄉山西汾陽,但片中的汾陽是由他喜歡的景,物拼湊起來的——比如消失于80年代的城墻,文峰塔、黃河渡口,和眾多中小城市一樣,汾陽近二十年也在不斷地拆拆建建,“主體街道還能辨認,但商鋪都完全變了模樣”。賈樟柯近五六年頻繁回去,不為拍片,只是安排生活“不要百分之百被電影占據。”
路途上,賈樟柯會因汽車播放什么歌曲和司機據理力爭,他執意聽港臺勁曲,年輕的司機卻力挺新鮮的“中國好聲音”,二人爭執不下,只能按各自的興趣輪流聽一小時作罷。賈樟柯鐘愛葉倩文,對類似《珍重》里“盼望世事總可有轉機,牽手握手分手揮手,講再見”的歌詞感同身受,“那是人在命運波折時的有情有義,我能想象她用這首歌投射給困境中的愛人那種深厚的支持,這種東西在當代流行音樂里面是少有的。”
回到家,如果是冬天,賈樟柯會花一個晚上住在渡口,他喜歡聽黃河浮冰流動的聲音,多少年來,他仍深深被那里的風光和民風所吸引。賈樟柯把種種情緒歸結為“有根的人才能體會的飄零感”,加上那些“恒定的情感”,其實就構成了《山河故人》的主題。
賈樟柯給男主人公取名張晉生,無論賺多少錢,無論在哪里都操一口濃郁的山西話。即便是在越洋到了澳大利亞,仍不改變,而對于賈樟柯來說,第一次涉及未來時空,第一次到海外取景,第一次嘗試英語對白已經是足夠大的突破。
賈樟柯向《綜藝報》記者介紹,拍攝前,他曾專門走訪了華盛頓、紐約、多倫多、溫哥華和墨爾本的山西家庭,“他們都是新移民,基本沒有同鄉和親朋好友,大部分是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迫切地融入當地環境,其實很孤立,產生了很多家庭問題”。影片最后選擇在澳大利亞拍,是因為澳洲地處南半球,季節與中國相反,符合賈樟柯的心理距離。但因為澳大利亞的拍攝、制作體系更加美國化,特別是保險公司的介入和限制讓賈樟柯適應了很長時間,以影片中出現的有軌電車為例,“所有公共場景都要保險公司及其安排的安全員落實,申請下來后也會有時間上的限制,我們還被告知因安全問題不能在現場支話筒錄音”,賈樟柯回憶當時的抓狂情緒,“當時我都瘋了——開車的演員要有國際駕照,并需要經過兩小時路考;所有跟拍人員需要接受安全培訓,安全檢查:一天下來拍攝不了多久……”就這樣,賈樟柯在當地待了半個月。
與老伙計為伍
就在賈樟柯為《山河故人》奔波勞碌的時候。曾因《中央車站》聲名大噪的導演沃爾特·塞勒斯輾轉巴西圣保羅、法國巴黎、中國北京和山西等地拍攝了—部《汾陽小子賈樟柯》,不僅紀錄了賈樟柯的風光時刻,也難得地讓人看到了他的沮喪和失望。
在《山河故人》里和賈樟柯并肩奮戰的多為他的老伙計,無論是攝影師余力為,原創音樂人半野喜弘,制作人市山尚三,美術設計師劉強,還是MK2電影公司,上影集團,北野武事務所,都曾在過去和他數度合作。
其中,余力為從1998年開始加入《小武》劇組,在膠片拍攝轉數字拍攝的過程中,與賈樟柯不斷實驗新機器,新技術。二人都很喜歡新媒介,“在數碼攝影機內部調試,降低其銳度,又在洗印的時候,結合傳統方法,使視覺效果更動人”,賈樟柯強調,他和余力為都是一點不留戀膠片的人,“當時資金充裕,沒有必要用數字工藝追求膠片質感,但其實阿萊系統產生后,結合傳統的變形鏡頭,景深,色彩、顆粒都能達到很自由的效果”, “我們就是想尋找一些新的視覺效果實現的可能性,這種堅持學習和使用前沿技術的習慣,余力為保持至今。”
身為制作人的市山尚三,供職于北野武工作室,曾參與制作過《站臺》《任逍遙》《世界》《二十四城記》等片,在《山河故人》中,由他向該公司主席及該片監制森昌行(MosayukiMori)匯報制片工作,實際上,在賈樟柯沒有多少知名度的時候,北野武工作室曾多次作為他的電影主投方,賈樟柯向記者透露,這次與北野武工作室及其他幾家的合作模式并未有大變化,只是有一些股比上的調整,談及具體分工,“北野武工作室負責監制,MK2負責國際版權銷售,兩家公司都有投資,共同分擔海外拍攝時的資金調配,而國內部分的資金主要由西河星匯和上影集團負責,西河星匯還主要落實制作”,此外,這部影片除了享受了澳大利亞的退稅制度外,還得到了法國電影中心的一部分資助。
影片共計投資4100萬元,版權方面,中國部分屬于西河星匯和上影集團;北野武工作室拿到的是日本院線及DVD市場的版權:MK2則是除中,日兩國之外所有地區的國際發行商,今年戛納電影節期間,《山河故人》的海外版權已售出40余個國家,總額超過賈樟柯以往的任何一部作品。賈樟柯透露,“銷售區域其實還在擴大——反正數量眾多,MK2非常高興,”
就在賈樟柯為《山河故人》奔波勞碌的時候,曾因《中央車站》聲名大噪的導演沃爾特·塞勒斯輾轉巴西圣保羅,法國巴黎,中國北京和山西等地拍攝了一部《汾陽小子賈樟柯》,不僅紀錄了賈樟柯的風光時刻,也難得地讓人看到了他的沮喪和失望。賈樟柯笑言,“日常生活中那些情緒只會出現在一剎那,悲觀和不愉快的時刻比比皆是,但很快就自我調節過去了。在國內工作這十幾年,我學會的就是情緒管理,否則的話早就毀滅了。”
對話賈樟柯:我一直非常熱情地跟市場結合
《綜藝報》:你的創作原則是什么?
賈樟柯:應該是創作的心態,我以前學過畫畫,寫過小說,但最后因為電影的大眾性而喜歡上電影。即使我的電影在當下并非全民性觀賞,但它仍然是大眾意義的,它遠比一本小說5萬,10萬的讀者要廣泛得多。這滿足了我內心一直存在的一種講述的渴望。這種渴望,來源于總有許多影響自己情緒的人跟事,這也是一直推動我創作的動力。此外,我還有一種溝通的欲望,我希望我的電影是開放性的、廣闊的,有很多通道可以接納觀眾,所以它不迎合大眾,但是面向大眾,這個大眾是無形的,不分國籍,是所有的人。
《綜藝報》:你對票房和獲獎,哪個更有信心?
賈樟柯:我都沒考慮過,我認為創作要單純,我一直不喜歡刻意追求獨特,或者說刻意追求美學上的至臻完美,因為創作最可貴的就是利用一個自己熟悉的媒介,很放松地去講故事。所以我不會太關注影評人怎么想我的新片,它會不會帶來很多榮譽,這實在是身外之物,當然它代表社會對你的工作能力的認可,市場也很重要,我一直非常熱情地跟市場在結合,因為市場是電影最主要的出路,它是尋找觀眾的一個渠道,并不簡單指錢。比如法國計算市場的時候不用錢來衡量,而用入場人次,這是一部電影被多少大眾分享了的觀念。所以我不會因為市場重要去投合市場,但是我會非常認真配合所有推廣工作,另一方面電影是放大的藝術,如果不能順暢地被影院觀眾觀看到,也非常遺憾。
《綜藝報》:你近兩年為什么從幕后走到了幕前,參與了許多商業品牌的合作?
賈樟柯:一方面講,我把電影創作和商業工作分得很清,我一直跟我的團隊說,拍廣告就是服務于品牌,那個概念是產品的,不是導演的,我們負責把產品概念視覺化,另一方面來自于我的好奇心,因為可以隨時代變化接觸新的東西,畢竟生活中不能只有電影。我拍銀行,保險公司、能源開發,電商,互聯網產品……都可以與那些從業者打交道,這個過程幫助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接觸到很多新的行業,當然,最主要的,最現實的原因還是它能保證我的公司有足夠的流水。
《綜藝報》:《山河故人》之后再拍什么影片?
賈樟柯:應該就是已經籌備7年的武俠片《在清朝》,這7年我讀了很多書,在全球搜集晚清的照片,美術設計也做了好幾年,主投方是香港寰亞,制作方是銀河映像,監制是杜琪峰,我覺得瓜熟蒂落,應該去拍了。未來電視,如何開“講” 趙國紅
6月18日,中央電視臺財經頻道開播了一檔名為《一人一世界》的節目。這檔定位原創個性互動演講的節目作為央視臺屬重點項目被安排在了電視競爭最激烈的每周五晚黃金時間播出。節目第一期播出后沖上了微博綜藝榜前三名,話題轉發上千萬。
在《一人一世界》之前,《開講啦》《超級演說家》《我是演說家》《人生相對論》《我是先生》等演說類節目均保持了不錯的成績,其中,《開講啦》從2012年起以周播的形式在央視綜合頻道播出了3年,安徽衛視《超級演說家》和《我是演說家》聯合在一起共走過了5季。
“沒有歌曲的高潮旋律,沒有裝置形成的情緒興奮,沒有戶外真人秀的互廝與惡搞,沒有絢麗奢侈的聲光特效,因此,語言類節目是創新難度最大的。”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傳媒研究中心秘書長冷凇表示。
這些節目在眾多戶外明星真人秀的包圍中經過了時間的檢驗,必有其獨到之處,而其共有的。演講“形式讓人不自覺聯想到風靡全球的TED大會。與此同時,我們更關心的是,未來電視,如何開講?
生存之道
“我特別慶幸今天站在這樣一個舞臺上,它匯聚了全中國最不沉默的一群人,而這個舞臺最寶貴的,恰恰是我們每次上臺之前的那五個字‘你說,我們聽。一個善意的表達空間,應該是有一方在表達,一方在沉默地聆聽,也只有在座各位默默地聆聽,才使得我們的話語,擲地有聲。這,就是可貴的沉默,沉默有千鈞之力,言論才有自由之光。”
這是10月4日,新聞專業的呂強在《我是演說家》舞臺上發表的一篇名為《可貴的沉默》的演講片段。這篇演講既包含了作者對《我是演說家》這個節目的理解,同時,又控訴了當今社會,人們對“言論自由”之意的曲解導致的“網絡暴力”“媒介審判”等現象。節目播出之后,這篇演講稿立馬出現在了網絡上,甚至有在校學生告訴呂強,老師在上課的時候以他這篇演講稿為例授課了,無獨有偶,《超級演說家》第二季冠軍劉媛媛的《寒門貴子》視頻也曾在微信等社交媒體上瘋傳。
作為《我是演說家》《超級演說家》《一人一世界》等節目的制作方,能量影視總經理郭志成告訴《綜藝報》,公司并沒有大范圍在網上推廣這些視頻,網友的行為源于自發。他說,演說類節目之所以能夠長青,是因為抓住了電視的本質,電視的本質就是通過語言來表達對事物的認知。
“過去交通不發達,但現在你一定不滿足于在電視上看‘蒙娜麗莎這幅畫,你想去盧浮宮看,那么通過電視你想看的是,人們怎么評價這幅畫,《中國好聲音》也絕不是展現某首歌,而是唱完了之后通過導師和歌者之間的詢問,對話展現他們對于音樂引發的討論。也就是說,電視的功能早就超越了展示這個階段,所以我跟員工說,你們不要把節目做成一個舞蹈的展示,一個鋼琴曲的展示,你要讓觀眾看到的是他們喜歡的人或沖突或趨同或多元的價值觀,所以明星的價格只會更貴。一個節目的好壞就取決于有沒有結合這個本質。”
郭志成認為演說類節目長青的原因是直接以演講作為手段把價值觀表達了出來,同時還有四位導師通過互動呈現的價值觀。即“認準本質、選材直接”。
《超級演說家》和《我是演說家》由于服務的平臺不同,在價值觀呈現,導師陣容等方面均有所不同,北京衛視強調正能量和情懷多一些,安徽衛視則較多強調豐滿個性和人生故事。
同樣作為演說節目,《開講啦》極具標識,如果要追溯中國演說節目的起源,這檔創辦于2012年的節目應該算是國內首檔,它邀請企業界,藝術界,學術界,科技界等眾多名人進行演講并與青年代表進行面對面交流,填充了電視熒屏的“思想空間”。
“看一個國家的電視屏幕,就知道他的民眾的精神世界。《開講啦>沒有做‘盤古開天地的壯舉,只不過做了一個火炬手,點燃了每個年輕人心中那顆叫做理想的種子:《開講啦》沒有改變電視規律,只不過搭了把手,打開了年輕人心中那扇叫做情懷的窗。”唯眾傳媒創始人,總裁楊暉的博客里有這么一段話。她坦言,做《開講啦》的初衷,就是想做一檔有營養大家又買賬的好節目,但事實上,電視演講節目的制作及播出需要勇氣,幾乎無人相信這節目竟能點燃影響力和收視率雙響炮,“中國人沒有演講傳統,更不會將‘演講這樣一個不討巧的節目形態搬上電視熒屏,我呢,和馮侖一樣,不愿意走別人走過的路,不愿意看別人看過的風景。冒險的事,我最愛干。《開講啦》不討巧,憑原創,靠真誠打動觀眾。”
這檔節目如今走過了3年,青年群體通過與自己感興趣的名人或者偶像對話汲取到了正能量和價值觀。這也正是該節目在先鋒青少年當中備受關注的原因。
TED“紛爭”
關于演講,網絡上的先鋒青年喜歡看的一種視頻叫做TED,即Technology(科技),Entertainment(娛樂),Design(設計)三個英語單詞首字母的縮寫。TED于1984年由理查德沃曼和哈里·馬克思共同創辦,是一家私有非營利性機構,TED大會則是從1990年開始,每年在美國加州的蒙特利舉辦一次。2002年起,克里斯安德森創立了種子基金會(The saplingFoundation),并接管TED大會,每年3月,TED大會在美國召集眾多科學、設計、文學、音樂等領域的杰出人物,分享他們關于技術,社會,人的思考和探索。
TED大會上的每一個演講者都只有18分鐘的時間,理查德·沃曼希望通過這樣的規定,避免因演講時間過長顯得拖沓,同時迫使演講者更精心地準備演講內容,從200&年起,TED演講的視頻被上傳到網上。演講使TED從以往1000人的俱樂部變成了一個每天10萬人流量的社區。為了繼續擴大網站的影響力,TED還加入了社交網絡的功能,連接一切“有志改變世界的人”。
TED的傳播內容和傳播方式在全球范圍內帶來了很大的影響,改變了世人對于演講的認知,受TED的影響,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改變循規蹈矩、照本宣科的傳統演講方式,嘗試更加新穎的演講形式。
首發于今年,《一人一世界》邀請科技的先行者,藝術的探索者,文化的洞見者上節目進行演講,分享他們對于科技,人,自然,社會的思考。他們中既有海洋科學家也有城市規劃師,既包括醫療工作者,也包括漫畫師和游戲設計師。
總導演兼制片人楊曉暉表示,《一人一世界》吸取了TED“傳遞有價值的觀點和思想”的精神內核,是對TED模式的電視化改造。“我們覺得中國電視現在有一塊內容是缺失的,他把一批有頭腦,有遠見,對未來充滿好奇的精英趕出了中國電視觀眾圈。因此,這檔節目是給對這個世界好奇并且有獨立思考的人看的。我們刻意規避了明星,尤其是娛樂明星,不做大牌成功學,也不做公開課,我們只想打開一扇窗戶讓大家看到世界上形形色色的可能性,節目的口號就叫做‘遇見人生無限可能”。
TED極其簡約,演講者有時甚至不用PPT。在將其做成《一人一世界》這樣的電視節目時,最大的改動就是舞美和呈現方式,楊曉暉介紹,整個舞臺設計極致、簡約,色調以白光、黑背景為主,突出炫目的大屏。節目采用裸眼3D沉浸式舞美,讓大家徹底沉浸在內容和視覺感受里,同時讓演講者和他講的內容完美咬合、互動。同時,還要考慮用各種電視化手段把演講主題視覺化,第一期的主題是動作捕捉,為使觀眾真切感受到這種技術,節目組請一位京劇演員佩戴上動作捕捉的裝備,演員在做動作的時候,屏幕上的機器人便同步做出一樣的動作。現場效果讓人極為震驚。
《開講啦》《超級演說家》《我是演說家》等節目播出后,也有不少網友問道:是不是TED模式的電視化呈現?
對此楊暉告訴《綜藝報》,“可以理解,因為現在的年輕人正好就看到TED。我覺得TED更小眾,《開講啦》是大眾的,這是本質區別。拿我們做的節目和TED做比較,更多是大家的習慣性思維。二者在操作上是沒有可比性的,我們既不能借鑒TED的題材(科技、娛樂、設計等內容),也不能借鑒它的形式,畢竟它就是一個極簡單的演講。如果真的借鑒,只會讓我們離電視觀眾和收視率越來越遠。我們要借鑒的其實是大量優秀真人秀的思維,敘事結構以及電視表現形式。”
SMG節目模式研發博士后高級研發員馬忠君認為,TED本身在國外也不是電視節目,而是針對受眾進行定向傳播的東西,它的特點是新知,新銳、前沿,它其實是在講人們在各個領域如何實現自己的價值。國內的演講節目在公開的頻道播出,承擔的是綜藝屬性,因此在嘉賓,節目的調性、話題等方面都不一樣。
審美疲勞怎么破
也許正因為借鑒了TED知識性的一面,《一人一世界》第一季被認為“高冷”。馬忠君表示,“《一人一世界》講的是知識,而且是故宮、材料科學、海洋科學等各個領域的知識。這種情況下,觀眾需要大量的背景才可能跟這個知識對接,難接地氣,TED雖然也是各個領域的未知,但它的主題其實是人,就會比較好操作。”他給出的建議是,“人物要成組出現并且建立關系:演講的內容需要是專業背景下的人生故事。”
楊曉暉表示,《一人一世界》第二季會在堅持極致簡約和儀式感的同時,尋找更多有熱度有溫度的話題,增強敘事性,加強與觀眾的互動性,以更加開放的心態做節目。
對于已經播出很多季的演講節目,樂正傳媒研發總監彭侃道出其困境。“中國人比較喜歡聽故事,演說類節目采用了比較簡潔的形式,具有可看性。但看多了之后會有一種‘千篇一律的感覺,甚至有的節目會走上‘成功學誤區。怎樣在內容高度和形式創新上有所突破,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郭志成坦言,創新的困惑從第一季就有,因為觀眾要求會越來越高。“大家會用第一季里最優秀的幾個演講來衡量第二季所有的演講。所以,如果把精力放在演講本身,那將永無止境。我們能做的是,第一,努力縮小這種差距,請到優秀的演講者和大家喜歡的導師;第二,要有正常的心態,節目都有它的生命周期,我們要做的是盡可能延長它的生命。“對于”演說家系列“所處的生命周期階段,他表示不好評價。“中國的電視市場標準混亂,不科學。”
楊暉認為,繼續保持《開講啦》獨有的個性非常重要,未來,演講主題和嘉賓拓展是節目升級的重點方向。嘉賓方面,《開講啦》未來嘉賓的規格會更高,記者采訪時,她和節目組正在開啟“英國行”模式,邀請到馬云、王石、姚明、威廉王子,BBC動物節目主持人戴維,探險家貝爾格里爾斯,以及英國頂級設計界人士,包括圣馬丁學院的院長,《哈利波特》中的演員,維珍金融CEO等一起談野生動物保護,商業,創業,創意等主題。值得一提的是,威廉王子此前沒有接受過全球任何一家媒體的專訪,這次接受《開講啦》邀約可見這檔節目在全球的影響力。楊暉表示,未來,由于嘉賓的變化,《開講啦》主題會更多強調創新、創業、科技感。另外,怎樣讓嘉賓具有好的表現力,怎樣從導演角度來增加讓大家意外的期待,還需要用真人秀的思維增加節目的戲劇性和敘事能力。
彭侃傾向于從全球模式節目的視野為演講節目把脈。他介紹,英國有個節目叫《國王和皇后的演講》,請了六個專業的演講培訓師去六個學校,通過演講、辯論的方式幫助一些不善于表達的學生扭轉個性,提高語言能力,節目帶有社會公益色彩,同時將演講節目真人秀化了。我們的演說類節目也可以考慮走向戶外,帶著公益屬性近距離接觸普通人的生活。同時,演講者也大可不必局限于成功人士,“日本有一個節目叫做《失敗課程》,演講的內容是“我為什么會失敗”,邀請的嘉賓都是有過挫敗經歷的人士,比如有人做生意失敗甚至因為經濟問題入過監,有人以前是很火的演藝明星,但因為個人作風等原因事業毀于一旦。也許可以考慮做一季‘失敗課程,會給人耳目一新之感。”
基于“互聯網”的“生財之道”
近兩年,產業鏈、IP化風靡,由《爸爸去哪兒》《奔跑吧兄弟》等節目所衍生的商業價值空間被無數節目放大想象。演講類節目的開發空間大體有出書和開發演講APP兩種渠道。
目前,《開講啦》已經出了兩套圖書,銷量均達到10萬冊以上,開發節目的自媒體陣地也是其未來努力的方向。
作為《超級演說家》《我是演說家》掌盤者,郭志成正在全力開發一個名為“言值”的APP、“有人建議用劉媛媛的稿子拍一部電影,我想如果有靠譜的創意真可以試一下,但這還是傳統的大家能想象到的所謂IP開發。我想的是,利用這幾年積累的工作方法和對演講類節目受眾需求的認識、對說話節目的了解,在新媒體空間內做一番事情。”
通過做演講節目,他發現,報名演講的人比報名唱歌的人多多了。“也就是說善于表達的人是一部分,想表達的人則是大部分,中國人不像外國人一樣會在禮拜天進教堂懺悔,他并不在意小窗戶那頭有沒有神父,但是說完就痛快了,我們還是有一些信仰缺失帶來的心理問題的,因此,“言值”希望構建一個說話交流的平臺, “節目的標準已經混亂了,而這件事是直接面對客戶的,你只要按照客戶的要求不斷完善,比如拍得漂亮一點,聲音處理一下,背景是教堂還是公共汽車站都可以自由選擇。”同時,“言值”還可以撮合培訓,“比如你出1000塊錢,就可以跟陳魯豫有個小范圍的線下互動,如果你只出了50塊錢,那就排隊等候,湊夠1000人后我們會安排交流,說不定APP里面又有新的網紅,演說家里很多優秀人才他們也都有粉絲”。
“言值”目前正在試運營階段,預計年內正式上線。郭志成介紹,這種社群式生活會是這款軟件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