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在嚴徐莊

李 蓓 錫 齡

（泰興市史志檔案辦公室，江蘇泰興，225400）

1940年7月底的一天，陳毅率領東進的新四軍來到了嚴徐莊。此莊位于黃橋鎮西北郊12里，與周邊的村莊相比較大，自南向北的五六排房屋中，擁有三四百家住戶，因嚴姓占絕大多數而得名。這嚴姓是清中期由蘇州閶門遷徙來到這里，后經五六代人的努力，成為擁有上千畝土地和二百多間瓦房的大家族。嚴家在莊中設了私塾，其子弟還有人出國留學，民國初年家中就已裝上電話。當時，除嚴家這一“同世房”家族外，莊上的余大房等幾家，也擁有200多間瓦房。這一人煙稠密的村落中間有一條寬近3米，從東到西長200多米的大道，開設有油坊、糟房和各種雜貨店。

陳毅下榻處為嚴家的族長嚴彝卿家，前后三進院落。陳毅臨近大門時，見嚴彝卿老人率全家前來相迎，連忙雙手作揖，先道了一聲慚愧，然后拉住老人的雙手大聲說:我陳毅何德何能，能蒙老前輩出門相迎，我們是來打擾了。嚴彝卿老人一聽此話，連連搖頭，說:將軍的威名早已如雷貫耳，江南衛崗殺敵，今番又率兵東進救我民眾，能見將軍，實乃老朽三生有幸。他邊說邊將環立于身旁的三兒媳王賢婉及兩個孫子一一作了介紹，陳毅聽后，先朝王賢婉微微點了下頭，然后又挨個拉起兩個小孩的手，親切而又感慨地說:孩子，若是沒有戰爭，你們該多幸福啊！此后，一行人邊說邊笑走進后一進的堂屋，這也是主人日常會客的地方。瞅著東西兩側板壁上掛著的幾幅照片，陳毅近前一步，細細觀看，突然，東側中央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他正在沉思間，嚴彝卿老人掩飾不住內心的高興，指著那個20多歲的年青人說：這是老朽的三子嚴可為，去法國留學時合的影。“是他？”聽到這，陳毅撲哧一聲笑起來，說：“你這個老同學啊！怪不得我看著眼熟。”當人們聽說陳毅原來與嚴可為是在法國的同學時，除驚奇外，氣氛更為活躍了，歡快的笑聲頃刻在堂間響起。

經老人安排，陳毅住在第三進的西房，三兒媳王賢婉及兩個孫子住在東屋。陳毅在這里住近一周的時間，每天早早起床，走路外出腳步都是輕輕的，有時與身旁的警衛人員說話還要用手勢，以免驚動主人。外出視察，臨拂曉進門時也是如此。當陳毅在前邊的堂屋召集會議時，嚴彝卿老人只要看到，便將媳婦和兩個孫子安排出門，以免打擾。東進黃橋時，老人和全村人一齊送到村頭，眼瞅著隊伍走遠，才戀戀不舍地揮手告別。

兩個多月后的10月3日晚，即黃橋決戰前夕，陳毅又一次來到這里，仍住在這里第三進的西屋。

國民黨江蘇省政府主席韓德勤率五萬軍隊向駐黃橋的新四軍發起進攻，在敵強我弱，兵力懸殊的嚴重困境中，陳毅將新四軍蘇北指揮部設在這里。據93歲的陳余登老人回憶，作為余大房的傭工，一次他曾由陳毅安排，將一箱文件用小車子推送到黃灣，陳將軍掏出了2 元錢給他當跑腳錢。據王賢婉解放后回憶，陳毅到這里住下來，整整忙了一夜，第二天連早中飯都忘了吃，直到夜深了，經炊事班長多次催促，他才勉強吃了兩口，后又伏案看起地圖來，軍情緊急啊！此后，為穩住泰州的李明揚部，他派出戰地服務團團長朱克靖前去那里做統戰工作，要求槍口對外，一致抗敵。當李明揚派人前來探聽虛實時，陳毅讓人在嚴家西邊的小操場上組織了一場籃球賽，從而給了對方一顆定心丸，變奉命參戰為作壁上觀。這一決策，為保證黃橋決戰的最后勝利起到了關健性的作用。在這里，陳毅幾乎是兩天兩夜沒有合眼，直到5日晨，接到從北門進攻黃橋的翁達旅已被我軍全殲的消息后，才讓炊事班趕快搞點東西來吃。根據王賢婉的講述，當時人們的那個高興勁，真是沒法用言語來形容。

70年時間過去了，原指揮部舊址已修建起一座占地80 多平方米的紀念亭。蒼松翠柏環繞，莊嚴肅穆的亭子中，近二米高的石碑矗立，石碑上鐫刻“新四軍黃橋決戰蘇北指揮部舊址”大字。當年陳毅在這里用過的電話機和人們支前時所用的獨輪車，作為革命歷史文物向人們展出。

新四軍黃橋決戰蘇北指揮部舊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