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艾米的小說《山楂樹之戀》講述了一對青年男女靜秋和老三純真清麗的愛情故事。紅色經典年代,集體主義消磨了自我的存在,愛、性等私化東西被長期壓抑。即使在這樣一個無我的時期,依然產生了純美的愛情。反觀現實的社會,環境的自由,自我的彰顯,然而愛情卻難以尋覓,愛情在當下嚴重缺位。
關鍵詞:山楂樹;愛情;線索
小說《山楂樹之戀》講述的是一對青年男女靜秋和老三純真清麗的愛情故事,卻以一棵樹來命名,是關涉到故事發生的時代的制約。故事發生在1974年的文革末期,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愛、性等這些私化的東西成為禁忌,被長期的壓抑與掩埋,因此這部愛情小說被冠以樹的名稱來命名。
這種文學敘事規范由來已久。新的敘事規范與意識形態,在1949年新中國建立后,成為文學創作的總歸。這導源于延安時期毛澤東的“講話”精神與指引,在50至60年代的小說創作中完整地定型下來。[1]“人性”,“愛情”,“性”等成為禁忌,作家們不得越雷池一步,稍不注意就會受到批判甚至無端的攻擊,這在那種社會歷史語境中早已成為常態。
在為紀念老三逝世30周年,這段愛情遭際的女主人公,在小說作者艾米長期的催逼之下,將自己的愛情故事授予給她,讓她通過故事傳播開來。于此,在故事的歷史指引下,靜秋重新上崗,訴諸艾米的文字重又回到那個年代,重又去感受與體會,那種語境之下,愛情與性雙重缺位之下,仍舊存在的愛情童話,獲得某種精神的蘊藉,以此審視與對抗現實,反觀人生與生命。接通歷史與現實,其關注點還是在當下,去拷問,在現存身體與性都不缺失的情境里,愛情仍舊難以實現,甚至浮泛而丟掉愛情的本真。然則廣大讀者的介入,靜秋獨有的愛情故事鍛造了一個由眾多讀者參與與介入的“公共空間”,對個人愛情的分享與品讀鑄成一種理想的愛情型范,伴著傳奇性的真實與虛構,譜寫當下的愛情圖景,依舊是缺位的,至少那種純真是缺失的。
首先去審視那歷史上的愛情,也即是靜秋與老三在文革期間的愛情。1957年的反右運動,隨后的十年“文革”,造成了多少人的離亂與悲劇。而現實的禁錮又是何其之多,沒有人愿意以身試法。尤其是對于像小說之中靜秋這樣的家庭。她的哥哥長期下放偏遠的農村,愛情難以實現。他們看到了,聽到了許多的生動例子,歷歷目前。禁忌的無處不在,家庭的殘酷現實,個體生命與前途的考慮,使得靜秋的媽媽嚴厲地教育子女,對靜秋是異常關照。從一定意義上講,靜秋是全家的希望。責任的負荷極端沉重,也就是在這樣的現實境遇以及紅色鑄就的如火如荼的集體主義完全磨滅了個人自我的存在環境,鍛煉了靜秋堅強,耐勞,孝順,知理,不怕吃苦,有韌勁的多面手,可以說時代、環境塑造的她是一個“集大成者”。但在那樣一個時代,鋪天蓋地的紅色充斥了整個中國,人們的生活被極度的紅色化、政治化[2],加之遭遇現實,禁忌,家庭的嚴厲管束,使得靜秋在生理知識與愛情方面知之甚少,甚至缺乏基本的常識,顯出她過于單純的面影。于此,她愛情的意念是隱而不彰的,被壓抑著的,不得自然的生長,且時時置于監控與自我疑慮的狀態之下。故而,面對老三的真情,她一直處于懷疑與向往的矛盾之中,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憂懼被懷人“得手”。所以這一切都預示著靜秋與老三的愛情滿含著缺憾,至少是不順暢的,不完整的,也不成熟。即便是在靜秋深然地感受到老三的愛情之后,老三也并沒有“得手”,白血病抑制了他們愛情的實現。身體的互視是愛情最高的實現。性,始終無法言說。即便是靜秋身邊那些性的實踐者,面對的卻不是靜秋一般的情況——愛情基礎上的性的缺位,最終隨著老三的離去,愛情沒有了載體,只供靜秋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瞻仰,如同一個墳墓,埋葬自己最深愛的人。然則,精神意義上的愛情好像還存在,至少在靜秋的記憶里,恍如隔世。艾米訴諸小說的寫出使得靜秋的愛情由私有變成公共,所以愛情確是死了。
艾米在小說里講述了靜秋與老三的愛情故事。在序言里道及:“《山楂樹之戀》是以本書主人公靜秋在1977年寫的一個類似回憶錄的東西為基礎寫成的,敘事是艾米加上去的,對話大多是靜秋原文中的。” [3]也就是說,小說用艾米的敘事講述靜秋的故事,而且這是一個發生在30年前的關于老三與靜秋的故事。套用高小康的理論話語,“一切故事都是人對自身命運的關懷。當人們在講述過去的事時,是在將過去的世界通過話語同現在聯系起來;當人們在講述他人的事時,則是通過話語把他人同自己聯系了起來。從表面上看,講故事與聽故事的行為表現出對過去與他人的好奇,實際上這種行為的意義在于提供了過去與現在,他人與自己的一種聯系……總之,一個人自身的,現實的狀態是通過與他人,與過去的聯系而呈現出來的。人就是通過這種聯系而產生了‘命運的觀念和對‘命運的關懷。”[4]小說作者繼續愛情的主題,高揚著理想與渴望,真摯與熱切,呼喚那種愛情的親臨。而《山楂樹之戀》無疑成為一把標尺,構畫著理想愛情的圖景。反觀當下的現實,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寧可坐在寶馬車里哭不愿坐在自行車后笑成為一種選擇的標準,愛情成為了一種奢侈品,缺乏真誠的投入,金錢與物質的異化,生存的壓力與理性的肆虐,都鼓動我們抹掉真情的追尋。可以說,當下的愛情是嚴重的缺位了。
參考文獻:
[1]洪子誠.中國當代文學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1999.
[2]邊利豐.自然之樹 人性之樹——電影《山楂樹之戀》的象征意義及其與原著之關系[J].電影文學,2011(14)82-84.
[3]艾米.山楂樹之戀[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7.
[4]高小康 《人與故事》[M].上海:東方出版社,1993.
作者簡介:王留番,女,漢族,河南藝術職業學院新聞傳媒系教師,主要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